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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玩够了的徐之行也没忘记自己身上的任务,趁着赵博衍、何琅和宋睿英三人聊天的功夫,他放慢脚步,逐渐和落在后面的方矜肃走在一起。
“哥,背包重不重?我和你换一下吧。”
“不重,擦擦汗吧。”方矜肃从口袋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徐之行。
“好。”徐之行接过来道了声谢,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快要流进眼睛里的汗水。想想又觉得不对,他应该照顾方矜肃才对,不然怎么展现自己。想着他抬起头,打算给方矜肃也擦擦汗,只是瞧过去方矜肃脸上只有额头布着细密的汗珠,爬了快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这人气不喘,汗也不怎么出出,跟走平地没两样。
徐之行的手犹豫地停顿在半空中,伸出去也不是,不伸出去也不是,没什么汗他怎么擦!太暧昧太羞耻了!他下不去手!
视线转了几圈,最后落在背包上,伸出一只手还是不死心地对方矜肃说,“我们换着背,你把包给我吧。”
“好了,别折腾了,这点重量不算什么。”方矜肃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碰背包,然后转移话题道:“感觉怎么样,好玩吗?”
“好玩!“徐之行开心地点头,“这里环境好,空气也好,有虫鸣有鸟叫,小风一吹,简直太舒服了,让我想起我奶奶家的后山,那里也非常好玩。”
徐之行闭上眼,放松地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然后笑着睁开眼,看向方矜肃。
方矜肃被他的笑感染,自己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你奶奶家在哪?怎么个好玩法?”
“在津城一个小镇的村子里,很小很小的村子,说了你可能也不知道在哪。小时候每到放暑假我都会回去陪我奶奶,顺便避避暑。后山上很凉快,即使是夏天最炎热的时候,都不会感到燥热。山上还有一条小溪,里面有很多鱼,不过鱼都在深水区,大人不让我们抓鱼,如果看到谁抓了鱼,回去少不了挨一顿揍,所以我们只在浅滩上泡脚玩水。”
“听上去是挺好玩,你现在还会回去吗?”
徐之行摇摇头,“不回了,这些都是我初中时候的记忆了,奶奶走了以后,我们家就只有过年才偶尔回去。”
说到这里,气氛似乎变得有些沉闷,徐之行陷入回忆里,过了一会儿他看方矜肃神色略带犹豫,才幽幽说道:“好多年没回去,后山变化应该不大,小溪那里真的很好玩,而且我长大了,再去抓鱼应该没人打我。”
这个发现让徐之行还挺高兴的,他笑眯眯地对上方矜肃无奈的眼神,好奇问道:“哥,这座山上能抓鱼吗?”
方矜肃点头,“半山腰有个大湖,可以钓鱼。”徐之行眼神期待,方矜肃心领神会,有些好笑地继续说,“可以给管理员一点钱,租鱼竿钓鱼。”
“太棒了!”徐之行激动地欢呼。
前面三人被徐之行的欢呼声吸引,投来好奇的目光,宋睿英问:“什么太棒了?”
“哥说可以钓鱼!”徐之行快走几步,说出这个好消息。
“之行你会钓鱼吗?”何琅问道。
“不会!”徐之行快乐地回答。
“不会你激动什么?”赵博衍好笑地问他。
“我第一次尝试钓鱼,当然开心!”徐之行心里美美地解释,“不会可以学,而且我觉得你们应该都是很厉害的钓鱼佬,我不怕学不会!”
“哈哈哈哈哈!”
其他几人都被他的话逗笑,何琅一只手搭在赵博衍肩上,大拇指朝他指了指说:“我们几个的确都会钓鱼,但真正算得上是钓鱼佬的,只有博衍,他比较厉害。”
徐之行眼睛滴溜在几人身上转了几圈,然后转头看着方矜肃问:“哥,你技术咋样?”
“还行。”方矜肃嘴角仍挂着笑意回答他。
“阿肃的技术挺好的,平时除了我,钓得最多的就是他。”赵博衍夸赞道,眼神里全是对方矜肃的肯定。
“我也不赖好不好!”宋睿英不服,“上回去粼水湾钓鱼的时候,我就钓得比阿肃多。”
“拜托大哥,那里就是个鱼塘!你撒把饵料下去用手抓都一抓一个准,这你也算在战绩里?”赵博衍无语地吐槽他。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一会儿比赛吧!”徐之行提议,“我们比谁钓得多!”
“好啊!”宋睿英第一个赞同。
徐之行偷笑,又补充一个条件,“不过我是初学,我可以和哥组一队吗?”说着他回头望向方矜肃,征求同意,“哥,我可以和你一队吗?”
方矜肃自然不会拒绝,欣然同意。
何琅奇怪地问:“之行,按理来说博衍的技术更好,你应该和他组队才是,怎么选择和阿肃组队?”
徐之行赶紧解释,“博衍哥那么厉害,一个人肯定能赢,虽然我是新手,不一定能钓到,但是说不定走运呢?和哥一起组队,我们两个人的力量说不定能拉拉平均值。”
“之行你为什么不和我组队。”宋睿英不乐意,“我也能教你,我技术也不比阿肃差,你和我一队,我肯定能带你赢!”
徐之行抓着方矜肃的胳膊,躲到他身后,故作羞愧的模样说:“宋哥,你知道的,我早早就投奔哥的门下了,哥肯定是我的第一选择。”
方矜肃低头看着徐之行抓住自己的双手,又看他那装出来的忸怩小模样,心里感觉有趣得好笑。他抬头对着宋睿英,直接决定,“之行和我一起,你要是怕输也可以和阿琅组队。”
“我怕输?”宋睿英遭到二次打击,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你先说比什么,输了的人要做什么!”
“输了负责清洗晚上吃饭用到的食材,外加打扫营地。”
“好!就比这个!”宋睿英同意,下一秒立刻接道,“阿琅和我一组。”
“凭什么!”何琅不可思议地说。
宋睿英勾住他的脖子,“你傻呀,咱俩都有经验,组队未必会输,但是不组队,输的那个就得一个人干活了!”
这话说的有理,何琅没理由反驳。以赵博衍的实力,即使他一个人也不可能会输,他们四个已经有两个人一起组队了,剩下他和宋睿英,他们如果输了,两个人干活总比一个人干活要好。
钓鱼比赛的事就这么愉快地定下,徐之行心里暗自高兴,又找到和方矜肃相处的机会。他带着愉悦的心情又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中午爬到了山顶。
俯瞰着山脚下的风景,徐之行感觉一路坚持到现在一切都值了。
爬山就是和自己的对抗赛,早上刚爬的时候还算轻松,太阳没那么大,他们也还能聊聊天,但到了后半程太阳越来越大,体力也逐渐消耗殆尽,像徐之行这样没经验又没体力的,全凭自己跟自己的意志力搏斗才坚持下来。现在站在山顶上,徐之行感受到了一种征服的快感。
这时一瓶水突然递到他面前,他顺着手臂看过去,是方矜肃那张带着汗的俊脸,“喝点水吧。”
徐之行道声谢接过水瓶打开,又听方矜肃关心道:“感觉怎么样?缓过来了?”
“完全OK!”徐之行擦擦嘴角的水迹,然后比了一个OK的手势,“过程虽然很累,但是登顶的感觉简直太棒了,好像赢得了比赛。”
方矜肃笑出声,帮他分析了一下这种感觉,“与其说赢得比赛,倒更像在爬山的过程中不断战胜自己的内心,以及征服这片山。”
“没错!所以你喜欢爬山也是这个原因吗?”
“嗯,这种和自己的意志力做对抗,挑战自己的感觉,很让人着迷。”
“我好像也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徐之行盯着方矜肃的脸,带着试探问道,“下回我还能和你一起爬山吗?”
“你喜欢的话,当然可以。”方矜肃没有犹豫地同意下来。
徐之行高兴地笑了笑,但看着方矜肃与往常一样平和的神色,心里又感觉有点怪怪的,说不上哪里有问题。这个疑惑暂且压在心里,他们一行人休息了一会儿便下山去了露营场。
周末的露营场并不冷清,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一群人在那搭好了帐篷桌椅,正在热热闹闹地生火煮饭。
他们转了一圈,找到一处适合的地方后便放下行李,不用商量十分默契地拿出背包里的装备开始搭帐篷和桌椅。徐之行没经验,只好站在方矜肃身边给他搭把手。方矜肃一边做还一边教他该如何组装帐篷的支架,后来徐之行也能自己动手干起来。
简单解决了午餐,他们出发去湖边钓鱼。离湖边不远的地方有一间木屋,是管理员的休息室,里面摆着一些钓鱼用具,他们租了鱼竿买了饵料后来到湖边,各自找到位置坐下。
徐之行站在方矜肃身边,认真听他讲解鱼竿的各个部件以及组装的方法。他看着方矜肃手法绚丽地用一个个绳结将部件和鱼线绑好。到第二根鱼竿,方矜肃把鱼竿和线组交到他手上让他尝试,徐之行有些笨拙地拿着细细的鱼线打结,方矜肃在一旁耐心地指点,废了好大功夫他们才终于把这根鱼竿弄好。
收拾好鱼竿后,方矜肃又教他如何抛竿和调漂。他讲得十分仔细,握竿拿饵的动作要领都带着徐之行一一调整,等徐之行真正上手,能够准确抛竿的时候,旁边的赵博衍已经钓到三条小鱼了。
“哥,我们要不抓紧时间开钓吧,不然就要输了。”徐之行看着两边的情况,对方矜肃提醒道。
方矜肃精准地抛出一杆,看着水里的鱼漂说:“没关系,你先试试手感,钓鱼要有耐心。”
“好。”没办法,徐之行只好挂好饵料后尝试着抛出一杆,在方矜肃赞许的眼神中和他一起坐下等待鱼上钩。
中午的太阳很大,好在身后有大树遮阴,前面又有湖水稍稍降温,才勉强好受了些。不过阳光洒在湖面上,荡起稀碎的光芒,闪得徐之行眼前一片迷蒙,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哈欠。
他眼睛耷拉着,单手撑着下巴看向平静的湖面,时间仿佛慢了下来,他又转头看看方矜肃,这人悠闲地坐在那,眼睛直勾勾盯着湖面的鱼漂,随时等待鱼上钩。徐之行打量得出神,他发现方矜肃的鼻梁上有一颗痣,淡淡小小的痣,不细看很难注意到,可是看到了便很难忽视,在方矜肃那张好看的脸上又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和那双桃花眼放在一起,甚至有种妖艳的美。
看着看着那双眼睛突然变得锐利,没等他反应过来,方矜肃已经抬起鱼竿收紧鱼线,很快一条巴掌大的鱼就到了岸上。
他惊喜地瞪大眼睛,不住地赞叹,“哥!你太厉害了!这么快就钓到了!”
方矜肃笑着把鱼丢进水桶里,徐之行抿唇看了看自己的鱼竿,小声嘟囔道:“明明坐在一起,怎么我就没有钓到。”
“因为鱼吃完你的饵料都跑了。”方矜肃挂好新的饵料将鱼线抛出去。
“啊?什么时候!”徐之行不确定地赶紧提起自己的鱼竿,鱼钩出水的刹那空荡荡地晃悠在半空中,昭示着他喂鱼的事实。
“你刚才盯着我看的时候。”方矜肃调笑地看着他,如是说道,“如果你能分一半的注意力在你的鱼竿上,应该还来得及把那条鱼钓起来。”
徐之行脸上登时燃起热意,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根,“我我我……”
他的心脏因为害羞猛地跳动起来,太羞耻了,他真的恨不得栽进水里跟鱼一起藏起来。
“现在可以钓鱼了吧?这些鱼喂饱了可就不好钓了。”方矜肃也是不放过他,继续戏弄道。
“我知道了!”徐之行红着脸低声求饶,他重新挂上饵料将鱼线抛出。
想想他又有些不甘示弱,脸上的红晕未消,又嘴硬地调戏回去,“我这是看哥长得太帅,人总是很容易被美好的事物吸引的,也不能怪我。”最后一句他小声地辩驳。
方矜肃瞥了他一眼,哼笑出声,“听你这意思是怪我?我还要谢谢你觉得我长得好看。”
“不用谢,大家有目共睹,哥的颜值无需质疑。”
方矜肃气笑了,忍俊不禁说道:“之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能说会道,还这么……好色。”
徐之行瞪大双眼不可置信,不就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吗?好色这项罪名就这么随随便便安在他头上了?徐之行咬牙切齿地顺着他的话半是为自己找补半是试探地说:“我这不是喜欢哥……的颜值嘛。”最后他还是犹豫了,加了后半句话。
这回方矜肃看了他许久,久到徐之行刚刚平复的心跳又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才听方矜肃幽幽说道:“不想输还是认真钓鱼吧,今天能钓到一条鱼吗?”
方矜肃转移话题的能力依旧在线,徐之行没看到自己想看的反应,也没得到满意的回答,心情顿时落了下去。
“能。”徐之行蔫蔫地回答。
为什么是这样,方矜肃为什么能这么淡定,淡定到漠然。徐之行联想到刚才在山顶的时候,方矜肃也是很自然地答应了下次和他一起去爬山,这种随意的态度,徐之行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他刚才说了喜欢,虽然他后来刹住了脚,但是也算是半告白了,为什么方矜肃能这么平静。
徐之行满脸问号,眼睛又悄悄瞥了一眼方矜肃,这人依旧只关心钓鱼,神色如常,徐之行只能将原因归结为方矜肃的性格本身是沉稳的,也许是他给的暗示和表现还不够,方矜肃不敢轻易作出回应。
看来他还得努力,追人嘛,就跟钓鱼一样,急不得。徐之行叹了口气,看向远处的鱼漂,却没想到他看到鱼漂在水里沉下去一节又浮上来,徐之行以为自己眼花了,再看过去,鱼漂就是动了,他激动地大叫一声“上钩了!”手里握紧鱼竿。
方矜肃赶紧过来帮他,教他如何调整鱼线收回来,最后终于将一条小鱼拉到了岸上。
徐之行和方矜肃一起低头看着水桶里游得欢快的小鱼,方矜肃笑着夸赞,“不错,这么快就钓到了。”
另外两边的宋睿英、何琅和赵博衍等人,早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看徐之行钓起了鱼,也纷纷赞扬他上手快,这么快钓到了鱼。
徐之行笑眯眯地看着方矜肃的脸,得意又意有所指说道:“我就说我能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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