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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人
沈昇以一敌四,更何况水溶留下的都是自己精锐的死士,本凶险之极,所幸他们得到的指令不过是困住沈昇,四人各守一方,相互配合,使出一只蛾子都别想飞出的“天罗地网”围困阵法,沈昇只觉得四面八方的身影,如雪花般落在自己身上的掌法极为刁钻,若不是自己轻功身法一等一的精妙,此刻,早已被他们四人生擒。
缠斗一个时辰有余,沈昇分分秒秒犹如火力煎熬,分神往这宝钗、水溶二人飘然而去的水面方向,心急如焚,恨不得将眼前四人劈成干柴。
一个不查,到底被那四人逮住空隙,四人齐力,同时攻向沈昇胸口后背四个大穴,企图将其制服。
在他们的掌风临及沈昇身上只差毫厘之时,四人皆同一时刻感到顺着自己的攻击的手臂,一股刺骨的寒流,如果毒蛇般顺势而上,他等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立即知道碰到阴邪内力奇绝的高人,想要收手离开,却感到被此股寒气凝滞住,若是耳力超凡者,都能听见他们浑身的血管都丝丝冻结的声音。
四人再无防水的打算,鱼死网破下,四人拼尽全力,掌风狠戾,不留余力的攻击到沈昇的身上,果然听见意料到的骨骼崩裂的身影,明明听见他隐隐的痛呼之声,紧接着,四人便看到沈昇如同彩蝶折翼般,落入了湖水,没有了身影。
四人还挣扎着想看看落水的情况,却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竟然起了一层寒冰薄衣,身体行动也变得不自如,可怕的是,冰层竟然有愈发结厚的趋势,四人这才感叹此少年寒毒的厉害,各自赶紧坐下打坐,企图运行上等的内功来阻止祛除寒毒。
墨色的湖水静谧如镜,湖中心悄然的停着一个乌篷扁舟,四周散开着几十,上百朵,因在十五月圆之夜,有心人放下的点点莲花纸灯,这些散着微弱烛火的莲灯,不知从而出飘来,驻留在此,三三两两,离离散散,流连在水面上,倒影着绰绰的残影。
离着船舷最近的一处聚集着三五朵莲花灯,漆黑的水面下,若黑藻般的长发在水底四散开,再水面聚拢,缓缓的探出一个惨白却极美的头颅。
沈昇浑身骨骼无一不痛,他嘴含青刃,此短刀为宝钗赠与他的爱物,平日绝不离身此番受伤落水,不料青刃从胸口袋中滑落,他自持闭气功夫好,颇费了他好些力气,才在水中寻回,可怜内伤又重了几分而不自知。
他凫水而来,本是樯橹之末,水中现身,一手趴在船舷的外揽绳上借力,举目望船中望去。
此番景象却如重锤猛击向他的心房。
只见宝钗、水溶二人相拥而卧,堪堪披着的一件男士外袍下,掩而非掩,二人明明皆是不着丝缕。
宝钗倦极的摸样,头枕着水溶的半臂,闭目睡去,如玉脸庞不似以往的清白,而是浮染着丝丝媚艳的红晕春潮。
水溶依着她的身形,半压,半靠着,二人身形相属相契,头颅相依,发丝相缠,哪里有一丝一毫的疏离。
“噗——”一注鲜血从沈昇口中喷出,落入水面,晕散开来,残血一滴,缀在嘴角。
水溶猛然睁开双眼,微微起身,大半外袍仍旧搭覆在宝钗身上,显露出男子长身玉立,精瘦洁白似玉圭像白璧胸膛。
他分明看到了他,也认出了他。
却落了身,恢复到先前的睡姿,温润的唇线,轻轻的如鹅毛般,厮磨在宝钗的鬓角、耳边、脖颈出。
一双极冷、极怨的眼神瞟向沈昇,无声的开口——“她是我的了!”
说了这五个字,成功的让眼前这个绝美的男子原本熠熠生辉的双眸,似烟花燃尽般,暗淡无光,染血的嘴角是周身唯一有颜色的,扯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身子像是一个瞬间被抽取经络的水蛇般,无声的滑落、瘫软,消失在水底深处。
水面那被散开三五朵的白莲灯,又慢慢的聚拢,回复到原来的样子。
仿佛谁也没有来过,没有人吐血,没有人心碎……
没由来的,临水的四面,呼啸着刮来一阵冷风,打翻了大片的白莲灯,吹着船身也微微荡漾了一下。
“阿昇——”宝钗梦中轻轻梦呓了一句。
水溶与她肌肤相亲,毫无罅隙,岂能不停的真切。
一滴泪,顺着宝钗光洁的脸庞,滑落到她的发丝鬓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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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间窜起一股邪风!” 飞鸾阁的竹辛探出船舫,朝着湖面望去,跟着出来看的正是
珈蓝阁主,他回望着船内被灌醉的自己阁内的头牌——君墨瑾,面色潮红更显唇红齿白,如脂似玉的面庞,仿佛一个熟透的仙桃,自己若不亲自去侯府讨人,他怕是折在那里了。
“这阵风是邪乎的紧,让船家把船使的稳些!”
正说着,船身仿佛被什么重物撞到,晃悠了好一下,竹辛唤道:“水老二,这是怎么回事?”
“当家的,仿佛是碰到个浮尸!”
“啐——”竹辛听到,连连皱眉,“今晚碰到的晦气还嫌少吗?赶紧用船桨拨开了,别挡着道。”
“哎呦,这个水鬼到真是生的好,造孽了,必是哪个馆子里的当红的小哥遭了黑手了。”水老二开口说道,
珈蓝此时已经走近船前被撞的部位,探身望去,正好此人仰面被船桨勾住,小半身子拉出水面,面容看的真真切切。被一看,心中一惊,竟然是他!忙唤着下人将此人打捞到船面上。
水老二使力最多,过程中不免抱怨连连说道,“身体都硬了,阁主救也没用。”
“废话那么多,快快抱着,放平到塌上,让阁主看看!” 竹辛看着珈蓝大异,必然其中有什么重要的缘故,翻身取来棉布、被褥衣物。
珈蓝拨开此人额前散落的发丝,细细凝神打量着,虽他只有一面之缘,此人天人面容却和她一样,若烙印般刻在自己的心中。
果然是他,却不知,何种缘故,他竟然落的这般地步,葬身在湖内,不为人知?
她呢?香魂已逝,当初,他与他必然是何等的亲近,他成了这个样子,若她泉下有知,必是难过的。
“他是一个故人,不知何故遭了这番死劫,替他好好打理一下,回阁内,寻个好地方,妥善安葬了吧。”
“哎,可惜了,可惜了……”竹辛给他擦拭、换衣的过程中不禁连连发出感叹,“比起他,咱们阁内的都成了下三滥,就连被京城里捧的天高的墨瑾也不过如此。”
“好了,如何能想比!” 珈蓝心中不快,语气难免重了几分。
竹辛撇撇嘴,嘟囔着:“说是旧识,又张着这张脸,如何不能比了!”
擦拭着,竹辛忽然的大声叫了起来:“哎呀!有跳动!”
看着惊悚的跳到一边的竹辛,珈蓝走进,探入此人的心口,果然,身体四肢虽冰冷僵硬,然,心口的跳动的迹象迟缓却依旧明显。
“竟然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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