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野

　　蒋柏忍舌尖顶了顶腮，像是在压制自己的怒气，好几秒才开了口。

　　“皎皎，我也是第一次做人，也是第一次当一个男朋友当一个老公，我的专业不是心理学，很多时候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眉头情不自禁地皱着，嘴上却说着最温柔的话，“我不知道哪惹你不开心了，但你这样做让我很担心。”

　　林皎年出乎意料地眨眨眼，突然默不作声，鼻头却酸了起来，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委屈因为这迟来的讨好浮了上来。
　　她傲娇地别过脸，“我没事啊，你没错。”
　　“——”

　　周边闲言碎语杂乱，林皎年隐约听见R神这俩字。
　　她站起身来，不是太想在酒吧这种场所出名。

　　走出那块吵闹的地方，身后的人跟了上来。
　　林皎年脚步没停，站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她还没拉开门脚底一空，被蒋柏忍扛去肩上朝附近的一个停车场带去。

　　林皎年撇头打量去，蒋柏忍薄唇抿得笔直，眉头紧锁，脸色不是一般的阴沉。
　　她心里莫名舒畅了不少，任由蒋柏忍扛着，整个人突然踏实了。

　　拉开车门，林皎年被塞进了副驾。
　　蒋柏忍替她将安全带绑好，全程一言不发。
　　做好一切，他绕过一个车头进了副驾，一脚油门踩到底驶去了清冷的马路上。

　　林皎年心大地摸出手机划拉了两三下，手机上全是蒋柏忍的消息，刚才在里边儿太吵，这种动静压根不叫事。

　　林皎年一条条地翻，九点的时候蒋柏忍发来一条视频，正是她在酒吧和别人做大冒险的时候。
　　周边灯光昏暗，两人暧昧的距离就像接了个绵长的吻般。

　　林皎年眉心一抽，心里顿时生出几分慌张，她小心翼翼地斜了眼开车的蒋柏忍又去瞧他那几近抓狂的文字。
　　这个视频过后他发来了一大串问号，然后狂打语音电话，未果后才开始文字轰炸她。

　　【jbr】：新角色？
　　【jbr】：行啊林皎年，你有种，老子给你发消息一条不回。
　　【jbr】：你到底什么意思？
　　【jbr】：接电话。

　　叭叭叭一大串，林皎年没再朝下翻，偏头看向了窗外飞奔的场景。

　　车子行驶到车库，林皎年解开安全带先下了车。
　　进入房子，能看得出蒋柏忍很着急，客厅的电视都还没来得及关。
　　她有些恼火地朝楼上走去。

　　林皎年隐隐觉得自己玩大了，但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也不愿意开这个口，更不想承认自己在乎蒋柏忍的感受。

　　心累地扭开卧室门，还没几步，林皎年感觉背上一沉。
　　她眉头微皱，扭头看了过去。

　　还没张嘴说话，蒋柏忍用力地吻了上去，手下紧紧搂住林皎年的腰朝前带。
　　她愣了一下，舌头被搅着吮吸，肩带在暗色中被狠狠地扯了下去，整个人毫无还手之力，像只菜板上任人宰割的鱼儿般，粗暴地剥光丢去了床上。

　　林皎年被摁在床上挣扎了几下，双手被反剪在了背后，黑发散落在白色床单上，整个人一时间狼狈不堪。
　　她恼火地扭过头，蒋柏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藏拓于暗中，瞥不清脸色。

　　“你要干嘛？”林皎年故作镇定地问，听着耳边扯皮带扣的躁动时声音却不可遏制地颤了起来。
　　“履行义务。”
　　林皎年身体一僵，“什么？”
　　“履行丈夫义务。”蒋柏忍冷冰冰道。
　　“我今天不...”
　　“林皎年。”没等她说完，蒋柏忍俯身压了下去，“不是要攀着我吗？不给出点儿诚意？”

　　闻言，林皎年心咯噔一下。
　　蒋柏忍声音沙哑，语气不变，却说着她最陌生的话，宛若恶魔的低语般。

　　还未缓过神，一阵刺痛穿梭了全身上下，林皎年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混蛋！”她咬着牙哭骂一句。

　　蒋柏忍在身后没吭声，动作暴戾，每一下都用着狠劲儿。

　　卧室里很快旖旎成片，窗边薄纱随风摇曳起来，依稀委屈被搅进风中，从沙哑到无声，暗色的天逐渐亮起，随着第一颗晨雨滴落在枝头，天空开始淅沥不停。
　　“——”

　　倦怠到下午两点过林皎年才缓缓苏醒过来，朝旁边一瞟，白色的床单上早已不见了人影，但鼻腔间充斥着那股熟悉的味道。
　　蒋柏忍身上的味道。

　　林皎年闭上眼，脑海里闪过了蒋柏忍今早冷漠穿衣的背影和昨晚被当成一个玩偶撒野泄欲时的场景。
　　她屈辱地将自己紧紧地裹在被窝里，浑身酸痛没劲，眼尾通红，双眼哭得肿胀，张一张嘴嗓子就扯着疼，连语气词都是哑着的。

　　林皎年试图再睡回去，但长久不进食的空腹让她反胃，踩着软绵绵的步子进浴室泡了个澡，然后品了个又红又紫。
　　从浴室出去，林皎年刚要收拾东西走人，无意间打开手机一瞅，蒋柏忍在几小时前只发了三条消息过来。

　　【jbr】：就住这，去哪和我说。
　　【jbr】：不然离婚。
　　【jbr】：你爸的公司我也会多照顾照顾，疯之前想好了再做。

　　林皎年气愤地将手机丢去床上。
　　她这是忘了，蒋柏忍最擅长威胁人这一套了，从前是，现在依旧是。

　　林皎年眉头紧皱了起来，杵床边好半会儿脱下外套丢去了床上。
　　所以到底是哪个傻逼把视频发给他的？
　　林皎年在心底恶狠狠地将这个人骂了八百遍。

　　待家里无所事事，蒋柏忍回来时林皎年依旧瘫在床上。
　　他脚步一顿，杵床边看着躺床上的人。

　　林皎年背对着他，就像个失了生机的娃娃。

　　“一天没吃饭？”蒋柏忍张了张嘴，最后干巴巴地憋出这么一句。
　　“...”
　　“出去吃吧。”几秒的沉默，蒋柏忍明了，淡淡道。
　　“...”

　　床上的人纹丝不动。

　　“林皎年，你的一言一行前先考虑后果。”蒋柏忍皱着眉头继续。

　　几秒，床上的人终于有了点儿动静。
　　林皎年不情不愿地起了身，她扫了眼地上被撕碎的裙子，路过蒋柏忍拉开了衣柜的门。

　　随便挑了件蒋柏忍的卫衣，林皎年抓上衣服就朝浴室前进。
　　刚没几步，身后传来一道冷冷。
　　“就在这里。”

　　林皎年咬了咬唇，刚要脱衣服又顿住了，转身踩停在蒋柏忍面前，正面他脱下了衣服。
　　两人眼神交汇在空中，谁都没给对方好脸色，宛若一个仇人般。

　　蒋柏忍的视线不自禁落在了女孩儿的皮肤上，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的地方，因为是冷白皮，稍稍撞一下就能见红，昨晚纵欲过度的痕迹此刻在她身上显得惨不忍睹。
　　这种举动就像一个无声的不满。

　　换上衣服，林皎年跟着蒋柏忍出了门。
　　房子这一段出去有夜市，两人一前一后，始终拉着一截距离。

　　蒋柏忍一步三回头，到了热闹的地方转身攥上林皎年的手朝前领。
　　她不情不愿地朝回收着力，没几下被蒋柏忍一个眼神杀了个消停。

　　“吃什么？”他目视前方问，脸色不是很好看。
　　林皎年抿直唇不回答。
　　“说话。”蒋柏忍再次看过去，“我耐心不是很好。”
　　“都行。”林皎年别过脸望其它地方。
　　“都行是什么？”蒋柏忍问，“甜口咸口辣口？”
　　林皎年静了几秒，嘟囔出一个字，“辣。”

　　闻言，蒋柏忍在吵闹的街道里环视一圈。

　　“火锅？”他询问。
　　林皎年不吭声。
　　蒋柏忍观察她一眼，又盯着一个念叨出来，“还是要吃小吃？芝士热狗棒？”
　　林皎年顺着他的视线瞟了眼，没吭声。

　　见状，蒋柏忍扯着那只小手走了过去，停在摊子前，他果断要了根热狗棒。

　　两人在摊子前默不作声，牵着小手板着脸，气氛十分诡异。

　　老板娘动作快，炸好一根递了过去。
　　蒋柏忍眄眼看向林皎年，她浑身散发着不情愿的劲，但还是带着这股怨气接了下来。

　　“煎饼果子要吗？”蒋柏忍领着她继续向前走。
　　“不要。”林皎年冷淡开了口，“不需要。”

　　蒋柏忍耳聋装作没听见，眼看着一处继续问，“臭豆腐？”
　　“...”
　　“肉夹馍要吗？”
　　“...”
　　“寿司？”
　　“...”
　　“辣炒年糕？”
　　“...”
　　好一会儿，蒋柏忍看过去，停在一处耐心问，“雪媚娘要不要？”

　　林皎年嚼着嘴里的东西不说话，只是睁着两只大眼睛望着他。

　　“从前不是最喜欢吃这个了吗？”蒋柏忍轻言细语地问。
　　“现在不喜欢了。”林皎年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道，就像个赌气的小孩子，“很讨厌。”

　　蒋柏忍喉结扯了几下，挪开眼一路走到底后，实在没了辙才领着林皎年折返。
　　“——”

　　两人在嘈杂声中低气压地回到家，林皎年抽出自己的手，已被蒋柏忍攥着起了汗。
　　她飞速跑进卧室，洗漱一番刚趴床上蒋柏忍就脱掉外套压了过来。

　　林皎年下意识抱紧自己，强压着瞳孔里的惊恐地盯着他，“我今天...姨妈来了...不行。”

　　蒋柏忍没吭声，面朝林皎年换上睡衣睡裤上了床。
　　她紧张地坐在床上，然后被一只手摁住肩头压去了枕头上。

　　林皎年挣扎了两下，被蒋柏忍搂着腰带去了面前。
　　他什么也没做，就带着两只溜黑的眼和她对视着。

　　碎发耷拉在眉间，嘴角下撇，林皎年居然从他的脸上品出几分委屈。

　　这样诡异着半分钟，在暗色里，林皎年似乎瞥见了蒋柏忍眸子里打转的泪水。
　　她心头一颤，嘴唇张合一下，蒋柏忍却闭上了双眼，窸窣一阵乖乖地将脸埋去了她的颈窝。

　　林皎年身体僵了僵，感觉有一块儿温热炙烤着自己的皮肤。
　　她垂下眸，腰上的手又紧了紧，将她往前推。

　　林皎年觉得人的情绪确实很复杂，得到了却又不满足，不满足了就开始伤心。
　　蒋柏忍身子轻颤着，愣是没吭出一声，这样好半晌才消停下来。

　　林皎年也在迷迷糊糊中闭上了眼，后半夜又懵懵地醒了过来。
　　她动了两下身，怀里的人依旧埋在怀里。

　　林皎年烦躁地去搡蒋柏忍的脑袋，手刚碰上他的皮肤就被烫了一下。

　　换季温度骤降，很多地方已经凉了起来，在这个时候是最容易感冒发烧。
　　林皎年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心莫名紧张了起来。

　　她又摸上蒋柏忍的额头对比了一下自己的体温，确实是烫了一个度。

　　林皎年晃了他两下，床上的人不愿醒。
　　她无奈地起身换好衣服，勾出蒋柏忍裤兜里的车钥匙连拖带拉地去拽他。

　　“干嘛？”蒋柏忍被拽起来后烦躁地撑开了眼皮，瞥清林皎年时声音沙哑着开了口。
　　“你发烧了。”她从衣柜里随便找了件外套替他套上，转身向外走，“我去把车开出来，你快点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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