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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我听上课的老师说了，只要我们开春通过初级班考试，就能进厂做活。”
张四儿得知张虎儿也想认字，也没拒绝，答应教他识字。他还告诉他一个秘密。其实也不能算是秘密，毕竟老师是当着所有学生面说的。
相对于施工队，这些识字班的学生没有那么多好处，他们只发了一支铅笔、一个本子以及一本巴掌大的新华字典。
张虎儿大喜过望，于是追问他打算开什么厂？薪酬多少？
张四儿摇头说不知，“可能是养猪厂，养鸡厂，反正需要的人挺多的。”
张四儿的父亲得知，立刻急了，“那你为啥不好好跟老师套关系，让她想法子让你进去？”
张四儿哭笑不得，“爹，这怎么可能。老师说了必须得通过考试才能进。她们当初都考试才能进县衙的。县长可严格了。而且也绝不许徇私舞弊。”
张父见此，连连催促儿子好好学。
其他村子的情况也跟张家差不多。得知能进城工作，虽然要求多，但是机会难得。农民进城只能干些体力活，还常常被主家克扣。若是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那可是祖上烧了高香。
乡下人忙着，陆蓝紫也没闲着，她安排衙役们在县学扫盲。她则给隶目和兵士们上高级班的课程。
她根据大家的反馈，安排十位教书比较好的姑娘想让她们负责教育工作。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想要建立一个男女平等的国家，人才的培养是国家的根基。我把重担交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好好培养这些年轻人。”
教育局也是行政单位，大家已经习惯县长将她们调来调去。创业初期一切都处于摸索状态，要建设一个新国家。绝不是照搬照抄就行，还得有自己的新意。
“由于我们一直处于男女不平等的状态。我需要额外制定两条规矩。”
“扫盲班和初级班男女都免费。进入中级班和高级班以及大学，女孩免费，男孩收费，收费标准多少，由你们商量，回头再把方案报来给我。”
“其次因为女孩从小被打压，内心极度自卑，我需要你们在课堂上引导女孩回答问题，并且给予鼓励或赞美，让她们成为自信健全的女生。”
“现有人手不够，等明年开春，扫盲班和初级班开考，你们可以根据他们的单科分数招考一部分进来当老师。”
大家没想到陆蓝紫连如此细致的地方都想到了。接下来他们只需要按照她的指示来完成就行。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咱们在哪考试？”
县学只能容纳两百多人。这几天城里也开扫盲班，许多人过来上课，到了才发现位置坐满了，于是只能站在门外上课。
上课都这么挤，要是换成考试，那不得抓瞎。
陆蓝紫早想好了，“我在城外建的三栋楼。其中一栋是图书馆。现在我们没有那么多藏书。我已经让木工帮忙做家具。开春应该就能投入使用。到时候你们安排人员考试，多少人都能安排开。”
这话一出，众人均是恍然。四层楼，每层都有十间屋子，每间屋子只容纳四十名考生，也有1600名考生。
乡下和城内两次扫盲加一块也没超过一千，房间绰绰有余。
开完会，陆蓝紫让人把许顺德叫过来。
许顺德之前一直在乡下帮着老乡收割稻子，为县衙挣了不少钱。后来又去犁地种小麦。一直都在城外忙，终于有空回城，她还是时不时回乡下看管机子。
那么贵的机子当然要有人24小时守着。
许顺德被叫来时，还有些不情愿，得知是陆蓝紫找她有事，她才麻溜跑过来。
陆蓝紫也不跟她兜圈子，把找她的来意说了，“我想让你担任财务部的负责人。你愿不愿意？”
许顺德偏科确实很厉害，但是这几个月她也把语文给补上来了。听说识字率已经大大提高。既然如此，那就符合财务部负责人的要求。
财务部就相当于户部，一个县的钱袋子都在她手里握着。这么好的差事别人打着灯笼都求不到。但许顺德却一口回绝了。
陆蓝紫问她理由。
许顺德正好也有事想请教她，之前一直忙，她识字还不多，没好意思向县长提，既然县长问了，她只能厚着脸皮请教，“我觉得那收割机非常有意思，我想自己做一台。”
陆蓝紫微微睁大眼睛，收割机？也不是不行。但是“那收割机用的是柴油。这东西要从石油提炼出来。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恐怕不行。你想做一辆收割机，只能先从蒸汽机开始。”
许顺德哪里知道蒸汽机是什么，陆蓝紫只好把蒸汽机形容一遍。
“这两种机子哪种更好？”
“当然是柴油机。只是我们国家的石油量非常少。大量用就得去国外开采，而我们连船都没有。所以至少20年，我们才能从石油中提炼出柴油。”陆蓝紫大概预估下年份。有可能超过20年，也有可能不够。
但是这个数字还是让许顺德皱眉，她等不了那么久。
于是她退而求其次，“那就蒸汽机吧。”
谁想搞研发，陆蓝紫都很支持，她对许顺德的要求也很上心。不仅送了她一套高中书籍，以及化学、物理（机械方面）的专业书籍，甚至她还让两位铁匠师傅配合她工作。
“我给你拨2000两研发资金，钱不够可以来找我。要尽可能将机子落成。”陆蓝紫怕她不知道蒸汽机是何模样，她还在系统商城买了第一代蒸汽机模型。
陆蓝紫怕她忙于工作，对外事疏忽，提醒她每一笔开支都要记下来，又叫了两个女隶目过去帮她。
许顺德激动得眼眶赤红，再三向她表忠心，一定会尽早把蒸汽收割机弄出来。
许顺德走后，陆蓝紫却陷入纠结，她是满意了，可自己的财务部长又没着落了。该找谁才好呢？
人才是短缺的，这已经不是陆蓝紫头一次发出这感慨，可以说她的212个属下被她指挥得团团转。几乎没有空闲的时候。
快过年了，这是阖家团圆的日子，陆蓝紫特地叫大家开会，给所有人都发放了过年礼品。
“想回家的就回去跟家人过个团圆年。不想回家的就留在县衙，大年三十晚上，我们一起吃团圆饭。不过每个人都要表演节目。唱首歌，念首诗也行。”
姑娘们面面相觑，大家互相讨论起来。
“你去吗？”
有人斩钉截铁回答，“不去！他们都不认我了，我为什么要回去，我才没那么贱呢。”
也有人犹豫不决，“我妈让我回去，我还在想……”
晚饭时分，张素娘过来统计。她一直负责后厨，要在这儿过年，肯定要做团年饭，食材要提前买好。
当然要留在这边吃饭，也得交钱。回头她会把开支列出来，大家均摊。
统计完成后，她列了菜单，递给陆蓝紫过目。
“总共168人。”
张素娘也是唏嘘，“没想到这么多人不回去。”
“她们都是原生家庭受过伤害，如果家庭温暖，她们又怎么可能提着脑袋跟着我冒险呢。”陆蓝紫也想让大家吃好些。
四样凉菜：凉拌干丝、凉拌萝卜、蒜泥白肉、凉拌藕片。
四样小炒：炒豆芽、炒白菜、炒鸡丝、麻婆豆腐。
四样大菜：红烧鱼、东坡肉、羊肉酸菜、猪肉白菜粉丝。
再加两道汤：鸡汤和白菜汤。
陆蓝紫也是醉了，炒白菜，炖白菜，还再弄个白菜汤。
她把炒白菜换成香菇青菜，白菜汤换成菌菇山药蛋花汤。
“青菜？这个季节没那么多青菜。”张素娘下意识反驳。话刚出口，她就反应过来东家能弄来。她倒吸一口凉气，“这时节的青菜价格贵着呢。我之前看到有人在卖洞子菜，一斤青菜都够买一斤肉了。”
陆蓝紫笑道，“咱们哪天不吃肉啊，还是荤素搭配为好。”
她一个人做这么多人的饭菜肯定忙不过来，于是让她下去吩咐，“到时候叫些人去后厨帮忙。择菜、洗菜、切菜都可以交给她们做。不能只吃现成的。”
张素娘笑眯眯应了。
她收完单子却没有离去，似是有话要说。
陆蓝紫有些好奇，“怎么了？”
张素娘知道她工作忙，也不好耽误她事情，于是把草丫的事说了，“这孩子整天陷入魔怔。您给了她一把《本草纲目》，她都学完了。就想去药铺帮忙，但是人家看她是个女娃子，不愿意要她。”
陆蓝紫懂了，这也不怪药铺，要知道这药铺的郎中与药童是师徒关系。药童要给郎中养老送终的。草丫再好，也只是个女娃，这世上女娃子嫁人没有带着爹娘的道理，就更不用说师傅了。
陆蓝紫思来想去，让张素娘把草丫叫过来，“她说学完了，我来考考她。”
张素娘怕耽误她事情。
陆蓝紫却笑着摆手，“医者父母也，可以济世救人。草丫要是有这方面的兴趣，我们要好好栽培她。兴许她真能成才呢。”
张素娘可不当真，“我也不求她成才，只要她能养活自己就行。”
她跑去叫草丫。没过多久，草丫就抱着那本《本草纲目》来了。
张素娘关上门，不让人打扰她们。陆蓝紫考了草丫几个问题，这孩子当真能对答如流。
陆蓝紫问草丫，“你想给人治病吗？”
草丫先是点头，又摇头。
陆蓝紫糊涂了，这到底是想救人还是不想呢？
草丫指了指那书，“我想知道它上面写的是不是真的？”
陆蓝紫微微一怔，这孩子是想当个科研人才，而不是悬壶济世的大夫。
陆蓝紫笑了，“这有什么难的。你想看上面的药能不能治病救人。得要学会开方子。你看那些药方里面有种药材，君药臣药佐药使相互配伍，主次分明，配合严谨，方可减轻毒副作用。你现在只知道每味药材的作用可不能给人看病。”
草丫恍然，却有些不快，“可我学会了，他们也不会同意我给人治病。”
陆蓝紫想了想，“你想实验未必要找病人。可以在动物身上做实验啊？比如说兔子、老鼠等等。”
草丫眼前一亮，她怎么就没想到呢，于是她真心实意夸奖，“你很聪明。”
被夸的陆蓝紫有些好笑，“你有钱吗？”
草丫怔住了，她确实没钱。她的工钱都被娘收起来了。“我管娘要。”她理直气壮道。
到底还只是个孩子，以她对张素娘的了解，怎么可能同意女儿花钱买兔子，只是为了验证药材的作用。陆蓝紫提了条建议，“你把我给我的书看完，我就给你建个实验室。兔子也由我提供。你只要好好的研究你的书，可以吗？”
草丫惊呆了，她几乎没有任何不好意思，重重点了下头，应了声“好”，末了又道，“你是个大好人。”
被发好人卡的陆蓝紫哈哈大笑，“好了，回头我就把书送给你。我得先整理。”
草丫有些着急，面上也带了几分，闷闷不乐走出房间。
陆蓝紫就是学医的，她中医西医都会。但都不精通，只能算是皮毛。
她列了一张纸的书单，总共84本，花了她上千元。
陆蓝紫打开房间，正打算将买好的书拿给草丫，却见她一直蹲在廊檐底下，倚着墙，看到她出来，立刻蹦起来，没想到蹲得时间太久，腿都麻了。只好撑着身子一瘸一拐走过来。
看她走一步吸一口气，估计她的腿这会儿像针扎似的疼，也难为她小小年纪竟如此热爱学习。
陆蓝紫将书塞给她，“这些是你的。”她又指了桌上，“那些也是你的。都要你全部学会。能做到吗？”
草丫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也傻了。随即又重重点头，“我会看完的。”
陆蓝紫帮着将书抱到她房间。
草丫将书放到桌上，就坐在桌前看书。
呃，房间里还有不少书呢。这孩子居然如此着迷。
罢了，她将剩下的书给她拿过来吧。
陆蓝紫抱着剩下的书回来，在走廊里遇到张素娘。她已经跟其他人都说好了，到时候一起做饭。
看着东家抱这么多书，忙迎上来帮忙，“东家，这么书要送到哪？”
“送到你和草丫的房间。草丫喜欢医学书籍，我送给她。”
张素娘不是那种占便宜没够的人，当即表示要付钱给她。
陆蓝紫也没跟她客气，“行。回头我换算下要多少文，草丫喜欢看书，你就让她看，等她看完，我会给她建个实验室。让她搞研究，工钱可比当我的丫鬟高。”
说是丫鬟，其实草丫根本不能胜任。张素娘也知晓女儿的情况。
听到女儿有这么好的发展，张素娘自是欣喜不已，“那好。这孩子喜欢清静，要是真能帮到您的忙，我自是求之不得。”
“那我们说定了。以后就让草丫待在房间读书。”陆蓝紫吩咐她。
“好。”张素娘的工钱没有那些女隶目们高，但她包吃包住，几乎没有花钱的地方。一个人也能养活起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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