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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各正其位行之以恒
“朔,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刚好……”当岳观晴打开门,把拖鞋拎过来,抬头看到江临朔站在门口的神情,突然觉得好熟悉,舌头一下子就顿住了,没错,姜齐上次过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
“Oh no……”岳观晴手捂胸口,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又呼了出来之后,睁眼说道:“进来再说吧。”
两人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阵,岳观晴眯起双眼盯着江临朔的眼睛突然问道:“我们俩的相遇就不是偶然对不对?”
江临朔没有回答,只是回望着她意味深长地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呼吸的频率比在楼底下时又快了一些。
岳观晴见对方如此老实地承认了,颇为满意地换了个坐姿,继续追问道:“所以你是故意用头发撩我的咯?”
江临朔扁了扁嘴说道:“不然你想我用什么撩你?”
“哦,一计不成,就改用摸到同一本书那么老土的情节了?”
江临朔还在想着到底要怎么开口,随意答道:“谁让土法子效果好呢……”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岳观晴开心笑道,她心里猜测的故事是她的守护使者找到了她,并设法与她相认,正高兴着呢。
江临朔见状越发担忧她知道真相后会崩溃,赶忙说道:“找到你的不是我,事情比你想象得要复杂很多,你先答应我,无论听到什么先别生气,等我说完。”
“好啊,你说吧。”此时的岳观晴还毫无思想准备。
江临朔也无暇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道:“你之所以会做那个奇怪的梦,看到了前世的一些事情,是因为我们催眠了你。”
“你们?催眠了我?什么时候?你们是谁?”岳观晴突然警惕起来,瞳孔随着心跳一张一缩的,眼珠子也感觉胀胀的,她意识到事情真的可能不是她刚才想象的那样。
江临朔见她的情绪有了变化,稍稍放缓了刺激她的节奏,反问她道:“你还记得之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我之所以能有今天,是因为有匿名的好心人资助了我的教育费用吗?”
“嗯,记得。”岳观晴盯着江临朔答道,想不出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其实根本没有那个好心人,花钱培养我们三个孩子的就是孤儿院的院长,因此我们三人私下里称呼他为阿爷。”江临朔说罢停顿了一下,让岳观晴能有些心理准备。
“哦?”岳观晴听着,虽然没想明白院长就是那个好心人有什么不妥,但还是突然觉得背后一股凉意,下意识地往沙发背上靠去。
“我们的阿爷,他的名字,叫做——徐福。”江临朔愈加缓慢地说道。
“什么?徐福?”岳观晴惊讶得把手边的抱枕都抓变型了,这才没从沙发上跳起来,脑海中又浮现出之前见到的那些透着寒气的眼神。
江临朔点头确认道:“对的,就是那个替秦始皇出海寻长生不老药的徐福。在我手上的伤疤出现之前,我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接近你,只是为了帮助我的阿爷监视你,并从你身上获取信息。”
“什么?!”岳观晴这回是真的又惊又气得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是你监视我?”她立马想到了徐子善之前发现的窃听器。
“等等,你先听我说完……”江临朔站起身来走过去,想要拉住她的手安抚她,被岳观晴一把推开。
“那晚的汤里,你下了药对不对?”岳观晴急速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对于自己会在沙发上睡着一事她一直是心存困惑的。
“呃……我……”其实早前在黛眉山脚的时候,江临朔之所以没有阻止大家喝灵芝汤,就是她想借此机会看看岳观晴的体质是否与常人无异,为她自己下迷药做好准备,当然她也是知道灵芝汤对大家的损害并不会太大才这么做的。
还没等江临朔解释,岳观晴突然头皮一阵发麻,抓了抓肩前的衣服、略带哭腔地发问道:“孤儿院那场失火,原来不是松哥一个人的闹剧,是你们想置我于死地啊?我还傻乎乎地替你们所有人开脱……”
“不是的!不是的!那次真的是意外!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江临朔说着向岳观晴走近了几步,但她立马愤怒又害怕地向后退去。
“你觉得我现在像没受到伤害的样子吗?你知道我前阵子疑神疑鬼的时候,唯一一个从没怀疑过的人是谁吗?是你!”岳观晴一边说着一边欲哭无泪地苦笑起来:“呵,我是中了你的什么毒?居然那么天真地,打一开始就毫无防备地信任你……江临朔,你是魔鬼吗?”
江临朔听到她这样的控诉,内心痛苦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泪光闪烁地看着岳观晴说道: “我承认,我之前确实动机不良,辜负了你的信任。但是,当这个伤疤出现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你先冷静点想想,你忘了这个伤疤的含义了吗?”说罢,她挽起了衣袖。
岳观晴看着那三角锥形的疤痕,心中的怒火总算平息了一些,脑子也不像刚才那么混沌了:是啊,这个疤痕,它理应是一个流传宿世的标志,是一个不惜牺牲自己生命的也要保护我的承诺。
她重新抬起头,望向江临朔,这张美丽动人、人畜无害的面庞下到底隐藏了些什么秘密呢?她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好吧,在你开始说你的故事前,我得先叫一个人过来,免得你到时候再讲一次。”
江临朔虽然有些始料不及,但情知自己此刻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柔声应道:“好的,是谁?”
“姜齐。你放心,我们知道的事,他都知道,他的家族与我们也有很深的渊源。”岳观晴说着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不过还是跟江临朔保持了距离。
“啊?”这回轮到江临朔迷惑了,姜齐不是她自己引进团队的人吗,怎么他背后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是阿爷都不知道的。
岳观晴拨通了姜齐的电话:“齐哥,朔在我这,她像你一样,过来坦白她的故事了,你过来一起听听吧。”
借着姜齐赶过来的时间,岳观晴向江临朔确认道:“那个数据线窃听器你什么时候给我装的?”
“呃……第二次来你家的时候……”江临朔摸了摸耳根子不好意思地交代道。
岳观晴白眼一翻:“我的天!除了那个呢?不会还有什么吧?”
江临朔摇头道:“没有了,我们也知道之前那个已经被徐子善带走了。”
“你们知道?那没有再装新的?”
“再装的话,很容易暴露自己……”
“所以说从大半年前起,我连在家放个屁都被你们听个一清二楚啊?”岳观晴一脸尴尬地问道。
“呃……我只负责装,听主要是凡哥和启明……”江临朔提到生死未卜的林启明,不禁顿了一下,岳观晴则是一副生无可恋的姿态瘫在沙发上等待着下一轮的信息轰炸。
过了一小会,江临朔轻声问道:“你饿吗?”
岳观晴这才想起来她们都还没吃晚饭呢,故意拉长了脸气江临朔道:“你又想喂我吃什么?趁齐哥来之前,把我灭口了?”
江临朔的脸一下皱得跟陈年的老坛酸菜似的,无奈地闭上了嘴。
“你坐着!我来煮泡面。”岳观晴起身往厨房走去,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过头来问道:“要加蛋吗?”
江临朔有些讶异地抬起了头,岳观晴想到自己这时候应该是懒得跟她说话才对,于是又不理她了,继续往厨房走出,心里唠叨着:哼!鸡蛋、火腿、午餐肉,统统给你加上,看我不肥死你。
当姜齐来到后,江临朔把下午在徐福家里发生的事情,前期在徐福的指令下,她所做过的事情,以及徐福未来的计划,悉数说了一遍。
此时夜已深沉,人们大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偌大的小区里有亮灯的窗户只剩三两个。岳观晴和姜齐一言不发地听完江临朔的陈述后,面面相觑,显然也是一时消化不来。
“这实在是我始料不及的一件事情,我的父亲从没跟我讲过徐福的存在,只说过你上昆仑时会遇到不少阻碍,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姜齐双手抱肩说道。
“朔,你确认他还没发现你的身份吗?按照他的打算,你现在是处在非常危险的境地啊……想要一直瞒着他,估计不太可能吧。”岳观晴突然担忧地说道,看来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已经不责怪江临朔了。
“确实如此。在我看到自己的伤疤之后,我之所以隐瞒了两方的人,是因为我还在挣扎,到底要怎么处理你和阿爷之间的利益冲突,一边是我的至交好友而且是我要守护的人,另一边是对我有养育之恩我理应回报他的人。可当这件事情牵扯到秦始皇的复活大计之后,我知道必须要跟你们说清楚了,否则将会酿成大错。至于我阿爷,他并不是坏人,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治好自己的病,只要我能找到解蛊之法,让他摆脱秦始皇的控制,他就不再会是我们的敌人了。”江临朔说出了自己的预想。
“话虽如此,可在找到解药前,你必须隐藏好你的身份,否则他会对你动杀机的。你知道他那么多事情,他必然不会再给你一笔钱财让你离开,而是直接让你消失。”岳观晴慎重地说道。
江临朔点头道:“你放心,我会用遮瑕膏把疤痕盖住,而且穿中长袖衣服,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还有,这些事情,就保密在我们三人之间吧,团队里其他成员都是普通人,他们没必要牵扯进来,徒添风险。”姜齐说道。
“嗯,赞同,他们只需要知道《山海经》之内的事情即可”,岳观晴点头道:“那接下来我们三个人,有几项事情是要同时进行的:首先是继续与团队成员走完中山经;其次是替徐福寻解药;还有就是徐福吩咐了朔偷八荒石,不能让你一直空手回去交差,导致徐福起疑心,我们找一些类似的石头,你分批拿回去,反正他们肯定分不出真假。”
“嗯,我会让我父亲翻阅一下家里的祖传典籍,看是否能找到与秦始皇所施蛊毒相关的记录。”姜齐回应道。
江临朔感激地对姜齐点了点头道:“我回去研究一下蛊毒的药理以及解毒之法,待到我们找到阿爷身上是哪种蛊毒后,我可以立马对症下药。”
“那我负责收集替换用的小石头,同时我会想办法让徐子善用他的搜寻软件去查询一下其他地方有没有出现过类似这种每当月圆便发作一次的蛊毒的记录。”岳观晴说完揉了揉眼睛,不知不觉间已是凌晨三点,她扭头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缓缓说道:“我们三个人今天应该是把话都说清了的吧,彼此之间不再有任何隐瞒和欺骗?”
“当然!”江临朔干脆利落地答道,姜齐则是犹疑地张了张嘴巴。
“不会吧,这位大哥,您还有嘛事啊?”岳观晴敏感又惊异地问道。
姜齐尴尬地挤了挤眉毛,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其实……有个儿子……”
“啊?!”岳观晴和江临朔同声惊呼,“那你还谎称你单身呢?”江临朔抢先问道。
岳观晴更是诧异地三连问:“我新年去你家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小孩子的踪迹呀?子善之前去调查的时候怎么也没查出什么来呢?你什么时候生的啊?”
姜齐显然是做好了被呛的准备,淡定地答道:“我们家族责任重大,而且是一脉单传,所以二十五岁前生娃,对我来说也是一项责任来的。观晴你之前一定以为我到广州和深圳是为了你吧?其实都不是。我到广州纯粹是想远离我那爱管闲事的老爸,越远越好。初到广州的那一年,认识了一个还不错的女孩,没多久就结婚生子了,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她跟着朋友做起了彩妆直销,开始到处跑,我们的观念隔阂也越来越大,就分开了,我才来的深圳。孩子现在主要跟他妈在上海生活,我打算等他成年了再跟他说家族的事情。所以,我现在确实是单身的。”
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两个姑娘还是立马就感受到了这哥们在感情中的诸多无奈,自然也就不再追究他的欺瞒。
岳观晴单手托腮望着姜齐再一次确认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了吧?”
“嗯,没有了。”姜齐点头道。
“那好!今天是我们三个命运交错之人的首次相聚,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面对什么,但我们往后一定要真诚相对,患难与共!”岳观晴说着伸出了手掌。
“真诚相对,患难与共!”江临朔与姜齐应声把手掌搭了上去。
就在三人手掌相叠的一刻,天空中猎户座的腰带三星同时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合射向地球……
“等等,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潜伏在我身边的?”岳观晴突然一把反抓住江临朔的手问道,只是眼神中已没了刚才的愤怒和怀疑,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和俏皮。
“呃……自从你来到深圳后……阿爷那时候才开始让我们做事,之前是他自己一直在默默关注你……”江临朔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眼睛回答道,生怕她再动怒。
“什么?你在我身边转悠十年了?”岳观晴哭笑不得地说道,心想,你之前隐藏得是有多好啊,这么一张超凡脱俗的面容我竟然都毫无察觉,紧接着她又问道:“你们怎么确定我一定会到深圳来呢?”
“并不确定,我们真没想过你会来。只是你这么一来,倒是让阿爷无比坚信这是命中注定的,这一世一定能有所突破。”江临朔说完做了个鬼脸耸了耸肩。
“啊哈哈哈……”岳观晴眨了眨眼,哑然失笑道:“这么说来,我还是自投罗网来的啊,真是天命如此,怨不得人……”
“对了,晴……”
“你咋地?不会要反悔吧?”
“不是,我是想认真严肃地问问你,到时候阿爷的蛊毒解了,不再与你为敌,你能既往不咎吗?”
“这……我其实也没啥可咎的吧?”
“好,那就一言为定了!”
……
再有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今天周一,江临朔和姜齐都得回单位报到,所以两人觉得在这凑合一会就行。于是岳观晴把江临朔带到了客房,给沙发上的姜齐拿了被子。回到自己房间后,她心中感慨:这次的三人小团体,比起他们的七人团队,更有一种如亲兄弟姐妹般的感觉,除了彼此间的宿世关联,他们身上同时还担负着为自己的家人寻求解药的责任。在人们的生活中,家人永远是彼此之间的源动力,这种力量很伟大,但有时也很狭隘。它会成为一部分人自私自利的借口,并能得到世人在情感上的理解、同情甚至原谅,比如有的人为了自家孩子的发展抢占社会资源而忽略他人的需求、有的人为了养家糊口不惜以身试法侵犯他人利益等等。假如每个人在经营好自己家庭的同时,能兼顾完成好维护社会平等、和谐的责任,那人们的生活中将会减少很多苦难。
正当岳观晴想着这些东西的时候,她不知道另一个“家族”已经悄悄地盯着她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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