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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加菲尔德在纽约中央公园的人造湖边下了“车”。
“如果你遇到了任何难以解决的问题，通知我好吗，孩子？”喀戎把他从背上拎了下来，他看上去像送六岁小朋友第一次上幼儿园的老母亲一样忧心忡忡。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男孩压低了声音，他真的很难应付来自别人的好意，“我保证，我会的。”
“我回扬西学院了……这一个学期我都在那。”半马人导师揉了揉男孩乱糟糟的黑发，他犹豫了一下，“如果你想要帮助你的朋友，可以试试打车。”
“打车？”加菲尔德一头雾水地瞧着喀戎，他总觉得自己的导师知道了什么——关于平行世界之类的那堆破事，毕竟喀戎是最睿智的那位英雄导师。
“只是个提议。”喀戎眨眨眼，他挥挥手，消失在夜色中。
“所以，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对吧。”沃利说道，他手里还抱着那块阿卡曼拉法老的金碑，“我希望现在到宵夜时间了，我得搞点东西吃。”
他的肚子非常应景地发出了响亮的“咕噜”一声，“老天，我要饿扁了。”
“我这还有一点收尾工作没做完。”加菲尔德耸耸肩，“你可以先回去，我记得冰箱里还有不少吃的。”
“哦，是你之前说的到冥界去？”沃利那双新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强烈的好奇——加菲尔德知道这代表他有麻烦了，“我能一起去吗？老实说，地下世界真的很让人好奇。”
“门都没有。”男孩冷酷地拒绝了他，“你还不想变成死人吧？”
“好吧，好吧。只是地下洞穴个地下水系统而已，我猜错过也没什么。”沃利翻了个白眼，他把金碑塞给加菲尔德，“给，金碑。”
加菲尔德接过了这件惹出了无数麻烦的文物，明黄色的速跑者却突然迟疑了一下，“呃，我是说，你会把这玩意还给博物馆的，对吧？”
“这还用说。”加菲尔德瞪了他一眼。
“好的。”沃利比了个OK的手势，他被这么一句话轻易地说服了，看上去完全没考虑过对面的半神撒谎的可能性，“那我们一会见。”
说罢，他带着那些明黄色的闪电能量消失不见了。
加菲尔德往公园的北边走，现在这个时间公园里早就没有游客了。不论对于饭后散步、遛狗还是夜跑来说，这个时间显然都不那么合适。
除了偶尔巡逻经过的警察、逃过警察视线霸占公园长椅的流浪汉、以及秘密接头的毒贩之外，公园里面没有其它凡人——一些治安方面的传闻总会让人们对夜间的公园敬而远之。
谢天谢地，加菲尔德安全地抵达了他的目的地，没有遇到任何“治安问题”。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的有人想要抢劫他的话，很难说到底是谁比较不幸。
男孩在公园北边池塘旁的一堆乱石前停下。
这堆其貌不扬的石头实际上是一个通向冥界的偏僻入口，俄耳甫斯之门。
对，没错，俄耳甫斯就是那个通过音乐让冥府为他打开了一条通道，差一点就把自己老婆成功复活了的家伙。
打开音乐家留下的通道自然也需要音乐。
加菲尔德当然不想走这条小道，但他实在没得选，血脉的力量还没有恢复回来，通过影子前往冥府显然行不通。
“幸亏沃利没在这。”男孩嘟囔道，他什么乐器都不会，唯一的办法只有唱歌。
加菲尔德默默叹了口气，他可不是那种会在浴室里唱歌的人，对吧。
他酝酿了半天，才开口，磕磕绊绊地唱了一首狄先生相当欣赏的派对摇滚乐。酒神经常在营地大屋放这一首，加菲尔德听得多了自然也就会唱了。
他觉得自己模仿得还不错，当然啦，可能落了几个词，不过俄耳甫斯之门看样子相当不待见他的“音乐”，一曲终了，那些石块才犹犹豫豫地滚到一边。
没准它们是害怕再被“贯耳魔音”折磨一次才让路的，加菲尔德忧郁地感觉自己发现了真相。
让开的石块们后面是一个黑色的洞口，阴冷和黑暗透了出来。男孩能感觉到自己血液中的力量开始变得活跃，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扎进了那片黑暗。
他磕磕绊绊地走下那些台阶，脚下湿滑的水汽让他不得不谨慎起来。
加菲尔德曾经走过一次这条通道——就是从哥谭回来的时候，他在冥河边捡到了杰森的面具。
“所以说，我们这是故地重游了哈。”男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说道。他不清楚杰森是否能听见他说的话，也没法听到亡魂会回答些什么，但他讨厌这种冷冰冰的孤独感。
厄瑞波斯之墙上黑色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珀耳塞福涅的黑色白杨树和石榴树仍然郁郁葱葱，连冥河的水花看上去都没有任何变化。
毫无疑问，如果说宇宙间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那必然是死亡。
加菲尔德快步来到河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金碑浸入冥河。沾到金碑的河水瞬间沸腾，发出“嘶嘶”的声响，好像是强酸在腐蚀金属。
男孩吓了一跳，但他相当坚定地揪住金碑的一角没有松手。
没什么特殊的原因，毕竟假如这玩意真的沉入河底那他绝对赔不起，加菲尔德心酸地想道。
过了好一会，河水才平静下来。
男孩把金碑从河里捞出来，这件文物看上去似乎比之前还要闪耀。
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通知复仇女神自己完成了任务？
加菲尔德还没想出办法，就听到头顶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
“好嘛，效率不错。”阿勒克图伪装后的苍老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男孩回头看去，那位打扮紧随时尚潮流的老太太果然出现在他背后。
“晚上好，阿勒克图。”男孩拘谨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复仇女神拿过金碑翻看一圈，看上去还算满意，“不错，这玩意再也没法打开通往地狱的大门了。”
她把金碑扔回给加菲尔德，“你已经初步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根据我们说好的条件，过一阵你就会收到你母亲的线索。”
“只是线索？”男孩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失望。
“这仍然是一场考验。”复仇女神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我们还在评估你呢，小子。”
她突然凑的很近，吸了吸鼻子，“你闻起来很古怪，小子。”阿勒克图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身上还有另一种力量，它居然暂时压制了你的天赋？这倒是新鲜。”
她又用力闻了闻，“金属……看来你颇有奇遇啊，小子，这倒可以给你加一点分数。”
“我的力量什么时候能回来？”男孩尽力隐藏自己声音中的急切。
“很快。”
“好吧……”加菲尔德迟疑片刻，“为防万一，你们知道有人想要把塔尔塔罗斯里关着的东西放出来吗？”
“那里面的东西无时无刻不想出来。”阿勒克图意味深长地说道。
……
加菲尔德撑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然历史博物馆——就在中央公园边上，离俄耳甫斯之门不远。
在无法使用天赋的深夜潜入博物馆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男孩担心夜长梦多。
他轻车熟路地爬上员工休息室的窗子，撬开了老旧的窗栓，然后翻了进去。男孩一路来到埃及展厅，把金碑挂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没有把金碑上所有的板块都翻到正面，因此也不知道冥河洗去不是金碑上的所有魔法——它只洗掉了和冥界有关的那一部分。
金碑不能再打开地狱之门、使人延寿或者从地府召唤亡灵了。
但埃及月神孔苏赋予信徒的魔法仍然保存在这件跨越四千年的古老文物上——它仍然能赋予万物生命。
那些展品确实活了过来，但它们并不是死人复活——哦，活过来的那些历史人物其实并不是本人，它们仍是模型。
蜡像仍是蜡像，木雕还是木雕，木乃伊……好吧，木乃伊是本人，法老的灵魂就在木乃伊里，没有前往冥府，严格来说这算是违规。
不过加菲尔德显然忘了和复仇女神举报这事儿不是吗？
所以拉瑞·戴利*的伟大冒险还是会发生——国立博物馆的那部分冒险大概率不会发生了——但他还是会来这间博物馆担任夜间保安，还是会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
但这些就都和加菲尔德没什么关联了。
男孩正像每一个夜归的人一样，打着呵欠往家走。
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快要痊愈，他能感受到属于血脉的天赋一点一点地回归。
他经过威廉斯堡餐厅的时候，饭店还在营业，麦克斯和卡洛琳正站在餐厅旁的窗口叫卖小蛋糕。
“瞧瞧，有夜不归宿的小孩啦！”麦克斯大声跟他打招呼，“你家没有门禁吗？哦，我忘了你自己住，当然没有，所以快乐享受你的夜生活吧，小子。”
“嘿，来点小蛋糕？”卡洛琳热情地塞给加菲尔德一个纸盒，“虽然是昨天剩下的，但我保证它们的味道没有变。”
“我们错估了客流量……或者什么玩意的。”麦克斯耸了耸肩膀，“这个金发妞已经发一天了，她就是不肯让我直接拿来卖。”
“我们的生意刚开始，应该诚信经营。”卡洛琳说道，她这时候带上了那种沃顿商学院女精英的气场，“顺便，你衣服肩膀那个位置破了个洞，你最好补一下。”
“哦，好的。”加菲尔德愣了一下，他开始庆幸为了方便行动，自己穿了一件黑色的帽衫——血在黑衣服上总是不那么显眼。
“顺便一提。”卡洛琳喜滋滋地说道，“今天顾客给我的小费里夹了一张商店购物的抽奖券——那张奖券中了一等奖！”
“恭喜！”男孩眨了眨眼睛，他由衷地为两位生活拮据的邻居高兴，“奖品是什么？”
“一次家庭旅行——林间的湖滨别墅免费两日游！”金发的姑娘兴奋地说道，“虽然不是什么大奖，但我和麦克斯好久没度假了，我们已经请好了假。我跟主办方那家商场确认过了，可以五到八人一起去，现在还有名额，你要一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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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拉瑞·戴利：《博物馆奇妙夜》系列的男主
②有些人确实会在浴室哼歌，不过哼之前他会确认没人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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