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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王
都督府演武堂,半空中两道身影交错纵横,刀光剑影,只闻刀剑相交时"锵锵锵”声。一道银光划破夜空,静初横剑侧挡,却仍是被迎面的剑气震得胸口微疼,整个人飞身往下跌……
劈了一刀的陆振勋眼见静初被自己震飞了出去,心一沉,刚想纵身去接,却见一道白光自夜空中闪过,静初已被慕白伏在身上缓缓的落地。松了口气,陆振勋也随之落在静初身边打量着她问道,“没事吧?”
“我无碍。”静初从慕白身上爬下来,轻抚着墓白身上白绒绒的毛发,“谢谢你呀!墓白。”手掌间却感觉墓白浑身紧崩着,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我刚才压疼你了?”
墓白退了几步,避开她的碰触,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现在只怕是再也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她与她的碰触了!
静初有些疑惑的地看着离她几步远的慕白。
“静初,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心神不宁的。爹爹刚才那一刀你应当避得过才是呀?还是最近爹忙,没时间陪你练剑,怠惰了?”陆振勋问着。
静初被拉回心神,手臂轻勾起他的臂弯,轻扬起头看着他撒娇着道,“那还不是您最近都不陪我练嘛!我当然退步了。”
瞅着她那水汪汪的眼眸,百练刚立马成绕指柔,歉疚着道,“爹最近是真的忙得脱不开身,都没时间陪你和你娘了。”
静初蹭了蹭他手臂,轻声道,“娘跟我都知道城里最近小孩失踪之事,也清楚您最近都为这事奔忙,又怎会怪怨于您呢!好在现在孩子也找着了,案子也破了。您总算是可以歇歇了。”她怎会不知,那晚那场山火死了一十三名将士,重伤十六人,轻伤三十八人,这半个月来他安抚家属,善后处理,抚恤金之事都忙得他脚不沾地。更何况那岩洞中那几百号纵尸,也须他协调处理。今晚能陪她一起练剑,大概是诸事都告一段落了吧!
陆振勋轻抚着她脑袋,“是呀!都处理得差不多了。爹爹以后每晚都能陪你练剑了,可不能怠惰了。”
“爹爹,我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是多陪陪娘,这阵子她可操心坏了,又得担心你,又得操心桂嬷嬷,人都瘦了一大圈了。”
“你桂嬷嬷如何了?”
“没事了,她那是心病,那小孙子一找着,桂嬷嬷就醒了,喝了一大碗粥,这些日子都回去照顾孙子去了。桂嫂子虽然有时还会一惊一乍的老是抱着她儿子不肯撒手,不过请了朗中,开了些安神药,现在也慢慢的好转了。”
“嗯!都没事就好。”
“我们没事了,您有事。”
“我有什么事?”陆振勋一脸疑惑。
静初退开身指了指他一身行头,皱眉道,“您这一身衣物满是褶子,血污,泥土草屑的,浑身汗臭味,您可是刚回来?娘可是听您贴身小将说今晚您要回来,在房里等了您老半天了。谁知您刚回来就跑到这与我练剑,害她在房里苦等,她等会得哭给您看了!”
静初一副您惨了的看着陆振勋,看得他头皮发麻,想他堂堂鄯州大都督兼壅关城守城大将军,在面对战场上百万敌军都不曾皱过眉,可一想到他夫人梨花带泪的目光,立马怂了,“我,我只不过是好些日子没梳洗了,身上很臭,想洗完澡再回房吧!刚好瞧见你在练剑,便想着陪你练练。”
静初见他一副不安的样子,笑着推他往院外走,“行了,您就赶紧的过去吧!娘已经在房间里准备好热水了。”
“是吧!那我走了,你也回去休息了!”陆振勋边往外走边叮咛道。
“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让娘等急了。”
陆静初见他已出练武堂,脸上笑意渐失,转身见墓白早已不知所踪,心中闪过疑惑却也无瑕多想。失神地走出演武堂,往西厢房走去。
黑暗中,墓白看着她消失的落寞背影,久久,久久……
阿黛玉双手捧着一碗汤,一路飘向那处墓穴,血红色的双眼紧盯着手里的汤,深怕把汤洒了。
来到墓穴洞口处,轻轻的墓洞里探了探,见那老妇人倦缩在墓内熟睡,看着那墓洞处新砌了一个砖头,红眼深邃,心知她的儿子今天来过。见她依旧单薄的衣裳,一阵寒风吹过,老妇人身躯抖了抖。
阿黛玉把汤轻轻的放在地上,抬掌轻贴着墓壁,半晌,墓壁冒着丝丝白烟,见老妇人舒展了眉目,才收掌蹲在墓口处,双手伸出护着地上的那碗汤,静静地等待着……
直至半夜,睡梦中的老妇人幽幽的醒来,见她在墓口处蹲着,感受着墓穴中的温暖,眼神柔和动容,苍老脏污的脸露出慈祥的笑,轻唤着,“姑娘,你来了,怎的不唤醒我?”
阿黛玉的头如机械般僵硬的转向她,血红色的眼看着她,也不答话。在这样的深夜,僵硬的脸,青紫的肌肤,血红色的眼眸,阿黛玉这个样子如若被别人瞧见绝对会被吓掉半条命。但在如今老妇人的眼里却是如此的……嗯!可爱……
老妇人撑起身子靠在墓口处,看着她双手护着的东西,有丝惊讶地问道,“这是给我的?”
阿黛玉看着老妇人,红眼中有丝局促不安,“嗯!刚才在那片山林里有几个露宿的人在煮这汤,看他们吃得挺好,想着你昨天没吃,就乘他们没注意偷拿了碗。”
听言,老妇人笑眯了眼,胸口处好似揣着暖炉,烘得全身都暖暖的,老妇人赶忙向她伸出手,“姑娘,那快给我。”
阿黛玉看着那新砌的砖道,“可是,你今天吃了。”
“傻姑娘,中午吃到现在早饿了。再说了,哪有人嫌弃粮食多了的。”
"是吗?"
“那是,快给我呀!”
“哦!”阿黛玉捧着碗递给她。
老妇人接着碗,看着已经结了层油的汤,随后推给她,语气竟有丝撒娇道,“冷了,姑娘,帮我热热可好?”
“哦!”阿黛玉捧着碗微一发力,瞬间,汤就冒起热气,又重新递给她。
老妇人接过碗,就着碗三两口就把热汤喝了。
“好喝吗?”阿黛玉侧头看着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亲和。
老妇人猛点着头,“好喝,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汤了。”眼眶竟有些湿润。
“那我以后再帮你带。”阿黛玉声音竟有丝欢喜。
“好,好,好!”老妇人眨掉一滴泪,这是感动的泪水,她活到如今,没有一人待她这般好过,临老临老,竟是这般不知是人是鬼的姑娘能如此真心待她,“姑娘,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是个好姑娘。”
“好吗?”阿黛玉疑惑的问。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一个穿着囚服批头散发的清秀姑娘被捆绑在刑台上,刑台下站着密密麻麻的人,每个人都面目狰狞的指着她骂‘坏女人,恶毒的女人’,血红色的眼眸一片迷茫,“可是他们都说我坏,都拿石头砸我。”
闻言,老妇人惊呼了声,“怎么会?为什么?”探出墓口,老妇人伸手抓着她那冰冷僵硬的手,拉起袖口左瞧瞧右看看,可那肌肤除了是青紫色外,几乎吹破可弹,哪有什么伤口。
阿黛玉任凭她拉着自己的手查看,红眼荡起一抹异样,从未有人这般拉着她的手关怀过她,就连她世世代代的忠仆也只是死忠于她,不敢逾越丝毫,胸口处好似被填得满满的,胀胀的,这种感觉很不错。
“没有啊?”老妇人放下她的手臂,疑惑的看着她。
阿黛玉看着空空的双手,红眼闪过一丝失落,“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伤口早没有了。我现在已修炼成了不死不灭之身,早就脱离了六道轮回,这世上也很难有什么东西能伤到我了。”
“不死不灭?”
阿黛玉盯着老妇人疑惑的脸良久良久才缓缓的道,“是,我现在其实是具行尸走肉,只是修成了不腐不朽金钢之躯……”脑袋微歪:“他们唤我妖尸,你可是……会怕我?”脑海中想起那一双惧怕的血红色的双眼,他就怕她,无论她待他多好,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他娘,不要她了。想着想着,血红色的眼眸失落得睑下,瞅着那双青紫色的双手,最终这双手还是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抓住。
似是感受到她心中的失落孤寂,一双枯瘦满是污垢的手缓缓的握着她那双青紫的手,转过僵硬的脸,血红色的眼有些愣然的看着眼前温和慈祥的脸,空灵的声音有丝诧异问道,“你,不怕我?”
看着她错愣的红眼,老妇人心里泛起一丝心疼,抬手轻抚着她冰冷僵硬的脸,“虽然‘妖尸’听起来是挺吓人的。可我却知道这几天陪着我这老婆子的是你,知我冷用你这法术为我暖这坟墓的也是你,怕我饿着给我偷热汤的还是你。或许你真的很厉害也很可怕,可此刻在我这老婆子的眼中你只是一个待我很好却又孤苦无依的姑娘,仅此而已!”
阿黛玉脸依旧僵硬无比,盯着老妇人的双眼却汹涌澎湃,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姑娘,请恕老妇人多嘴问一句,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可能挺直的身子有些酸软了,老妇人放开她的双手,缓缓的地倚靠着墓壁,又好似不禁意地问着。久久,就在老妇人以为她不会做答时,空灵的声音传入耳。
“自打记事以来,我就是南疆的圣巫族圣女,我们圣巫一族在南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世代只孝忠于南疆王。”阿黛玉亦缓缓的靠着墓壁坐着,红眼迷蒙,陷入了回忆中,“自打记事起,我就得修习巫蛊术,各种秘术。我们圣巫族每代圣女还有一个不外传的秘密,就是帮历代的南疆王研炼‘纵尸术’。其实,经十几代圣女的努力,‘纵尸术’已小有所成,而我更是历代圣女中巫蛊术最强的一个。所以二十岁那年,再加上我下属阿木南他家传世代的锁魂术,‘纵尸术’便已被我研制成功。”说到这,阿黛玉声音还有一丝得意。
“起初我们只是用死士练制,可这远远达不到南疆王的要求,南疆王要的是一个军队,一个可以为他打头阵的先锋军队,无知无觉无心亦力大无穷的‘纵尸军队’!”阿黛玉此时的声音很是压抑。
老妇人惊呼着道,“天,那这得要死多少壮丁?那他的目的?”这其中的野心几乎不言而喻。
阿黛玉的声音冷凝而压抑,“打天下,称霸中原!”
“那你……”真的杀了这么多人吗?老妇人不敢问出口。
阿黛玉亦不等她问,自顾自的说道,“所以,为了快速聚集这庞大的人数,南疆王一边下令强制招幕新兵,一边加重赋税,毕竟练制这些纵尸须要大量的珍稀药材,而那些新兵其实都是被秘密练制成纵尸。”
“那最后成了吗?”老妇人咽了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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