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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斟酌良久,陵容还是使用了侍寝喷雾。
冒着桃色泡泡的粉罐子到了现世,成了一只方便握在手心的素色竹罐。
喷嘴中均匀喷出粉色的雾气,亮闪闪的液体飘落在皇上的脸上,化成透明的烟雾消散,陵容吸了吸鼻子,嗅到了空气中漂浮着的一抹甜香。
许是喷雾的效力过于强大,浓重的困意汹涌袭来,她虚浮着将最后一道步骤完成,眼皮便再也支撑不住,手中的银簪随着沉沉的睡意悄然滑落。
她睡得很沉,却好似做了无数个梦。
梦中有花丛、有虫鸣,她只是虚谷里的一株草花,懒洋洋地随着风飘飘荡荡,惬意地晒着和煦的阳光。
倏忽之间,一阵妖风吹过,身边场景陡然生变,她成了一缕寄居在床幔的游魂,在角落窥看世界。
居住在殿内的妃子美艳无双,正对着月光顾影自怜,窗外是一轮血红的妖月。
时光流逝,美人手上沾的血液成了朱红色的斑驳,桌面上的沙漏忽然加速,青春姣好的脸庞上挂着未凝的血泪,未明的危险与魅惑像迷药,令人忍不住想要探究靠近。
她的面容逐渐扭曲,嘴角噙着一丝令人生寒的娇笑。
“皇上~”
声音中有数不尽的情、欲,像羽毛飘忽着撩过心窝,令人血脉喷张。
皇上恍若看不见美人脸上阴恻恻的笑,明黄色的身影急不可耐地将她带倒在鸳鸯榻上,燥热的气息瞬间将美人满满环抱。
烛光摇曳着晃动的床帏,看不见的暧昧伴随着焚烧的香炉在屋内升温。
赤色的床褥裹不住他们的热烈疯狂,曲意逢迎的讨好让埋在身上的人发出难耐的低吼,她抱着他的脖子,身子情不自禁地向后弯曲,莹白的背脊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美好的弧线。
迷离中的热烈,交缠在一块的人儿忘情地谱写着专属于他们的爱歌。
可陵容看得真切,在看不见的角度,美人的眼波流转,血色的红眸在烛火中隐动,粗重的喘气声未勾起她半分情、欲,倒勾起她唇角的讽笑。
一曲未毕,可怜皇帝还尚未品尝到怀中美人的娇软可口,脑袋便像扭柿子一样被扭了下来。
“你们......都得死~”
她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无情的话,她侧过眸子,咧嘴笑着看向陵容藏的方向,手上拎着淋淋的头颅,脚下鲜红的血液四面八方延展,像极了黄泉路上,开得妖冶的彼岸花。
地上殷红的血液蜿蜒像一支四分五裂的魔爪,扭曲着向陵容奔来。
陵容瞪眼摇头,想要呐喊,却是哑然。她就像被施了定身术,半点动弹不得。眼看着幻化成血盆大口的妖女就要将她吞没,她的脑袋忽然一痛,手脚顿时得以解脱。
凝固的空气忽然流动,她窒了一窒,喊得撕心裂肺。
“救命!!!”
她抱着脑袋从床上翻身而起,脑袋上顿时又挨了一记爆栗:“吵什么!”
她噙着泪,睡前划破左臂的隐痛将她拉回现实,她的视线绕过黑着脸坐在床榻的皇上,望向半开的窗外。
外头清月朗朗,暗夜中迷雾消散,天空是一片宁静的靛蓝。
还是丑时。
陵容松了一口气,又和衣躺回了床榻上,合上眼睛叨念为何会做了那样一个惊悚的噩梦。
可很快,她的脑门上再次传来与刚才一摸一样的爆痛。
她侧头,眼神不善地盯着一旁面无表情的罪魁祸首,刚刚的疑问似乎就有了答案。
“啧!”皇上若无其事地张了张手,亦是毫不客气地回望她:“你什么眼神?你搅了朕的好梦你知道吗?”
刚才,他在梦中正和纯元,不,准确地说是上了安陵容身的纯元,翻云覆雨,二人正你侬我侬不可开交,他便被身旁这个小妃子给掐醒了。
美梦被搅扰,他自然不爽,可怒骂的话还在嘴边呼之欲出,瞅到安陵容的狰狞的睡颜他就被唬得背脊一凉。
尤其配上这小妃子口眼歪斜磨牙的“咯咯”声,在黑夜中更是令人发指。
真是深夜去坟边走一遭也没这么吓人的,人类的表情原来还可以做到这个程度,他深觉得他这个皇帝做得还是见识太浅。
因为陵容的睡相实在是不忍直视,他猜测莫不是纯元的降临让这小答应的身子着了魇气,方才如此可怖。
好在可怖的不是他的纯元,思及此处,他的心情平复了许多,便仗着自己身为真龙天子的龙气,眼睛都不带眨的,结结实实地在这小妃子的脑门上连敲了三个爆栗。
陵容醒过来的时候,皇上正撑着脑袋靠在床榻上看她。可这女子的眼神在他面上不带半点停留,绕过他,看看天又躺了回去,心安理得地睡回笼觉。
简直视他为无物。
因此他忍不住故伎重演,重重地又赏了她一个爆栗。
雷霆雨露均是君恩,他张着手正面反面欣赏自己因为用力而敲得微红的指节时,心里想的是,当皇上真好啊,可以为所欲为。
可就在下一瞬,陵容便扯过床上的绿色鸳鸯被,将自己完完整整地像春卷一样裹了起来,只给皇上留了个严严实实的后背。
“皇上,夜深露重,赶紧睡吧。”
再不睡女妖精就要来拧你脑袋了。陵容感受着脑门上未消的痛意,心中忿忿。
皇上拾起床榻上露出的一角丝帕,望着中心的一抹红,若有所思:“你这个,会不会,做的太中心了。”
看起来就像假的。
“?”陵容回眸看到帕子,脸色一变,伸手就要抢。
“呵,皇上乃天子,不认账便还给臣妾!”她狡辩道。
只怪她太追求完美,当时怎么就没弄偏一点。
皇上将手举起,不让她够到帕子。
晚上的梦颇有实感,莫非......
他瞥一眼脸色绯红的安陵容,若有所思道:“那你便是恃宠生娇了,朕不过刚宠幸你,你便对朕冷言冷语摆脸色,往后可还得了?”
陵容脸色一冷,将头一撇,哼道:“臣妾经过刚刚一梦,便想起了昨夜之事。您和纯元皇后说的,我都听到了。”
皇上虽然震惊,可他却并不觉得奇怪,纯元是一个善良的人,就算是做了鬼,也不会伤害这个小妃子,必然用的是最轻的法力,那么她留有一些回忆,也并不是什么怪事。
纯元还说,很喜欢这个妹妹呢。
皇上揉了揉眉心,颇有些头疼。
当皇帝就是这样,心中可以有最爱的,但是对于其他的妃子,亦要付出心里去维护。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后宫所有女子都是他的女人,像李公公所言,后宫妃嫔们,无不像久旱盼甘霖般地等他驾临。
这样甜蜜的烦恼,全天下的男人,只有他配拥有。
“吃醋?”
他扶着头侧趴在枕畔,勾出一个他自认为极富成熟魅力的笑。
陵容扭过头,唇角的鄙夷就快要藏不住了:“皇上,您爱纯元皇后吗?”
皇上闷笑一声,拉过她的手在掌心把玩:“自然最爱的是她。”
他曾经也以为他只爱纯元,可是,自从今夜见过纯元,他就觉得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纯元,还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江山、美人皆在,他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他是天子,园子里雍容的牡丹他要,山间清浅的野花他也要,他无需抉择。
唯有失去,会令他遗憾。
陵容被他肉麻的笑恶心到,她将手抽回,又问:“那您爱菀姐姐吗?”
皇上嗅着指尖沾染上的兰香,淡淡道:“爱啊,你姐姐......着实不错。”
很像纯元,又与她不同,严格说来,更俏皮可爱。
接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陵容:“说到底,还是醋了,你怎么不问问,朕爱不爱你。”
“皇上,您不觉得,您躺在我床上,说着您爱的女人......们,十分违和吗?”
陵容蹙眉,梦中的女子为何会扭曲,难道不是宫中的观念扭曲么,由上至下,扭曲至极。
皇上大咧咧地将手臂环靠在床头,不以为然:“这又何妨。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天之下,莫非王臣......”
皇上扭头看她一眼,忽然叹气:“哎,说了你也不懂,换言之,朕是天子,你们都是朕的女人,你只需服从于朕、花心思取悦朕,至于旁的,不必多想。”
他有理由相信,安陵容的脑袋,想破头也不能想出个什么花来。
人一定要多读书,不然解释起来真累。
皇上已经开始倦了。
呸!
陵容瞪一眼旁边的狗男人,只觉得鸡同鸭讲。
“总之,既然你知道了,便养好你的身子,以便纯元附临。”他拍拍陵容的肩膀,扯痛了她昨夜的伤口。
“嘶......”
陵容龇牙咧嘴地扭了扭身。
皇上歉然道:“抱歉,昨夜可能凶猛了些,你知道的,朕......把你当成纯元了。”
陵容忍着痛,咧嘴。
这狗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信。
“同样的话,皇上还是莫要和菀姐姐说。” 她心思转了转,补充道。
她的心早已死过一次,可姐姐不一样,她对皇上的爱,是全心全意的,必然接受不了。
“自然,你也得守口如瓶。”皇上严肃地望向陵容。
看着陵容稍微放松下来的神情,皇上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不过,你与菀贵人当真情深,她昨日推朕来你这儿,你呢,又总记挂着她。要是后宫都如你们这般和睦,朕就安心了。”
“你说,朕要怎么奖励你呢。”
皇上越看对眼前的这个小妃子越是喜爱。厌倦了在旁的妃子旁遮掩自己的喜好,忽然遇到一个可以摊开讲话的,他只觉得新奇惬意。
这样性格的妃子,华妃算一个,只是,年家势强,他不能敞开心扉,而这小妃子不一样,智谋权谋基本为零,家世甚微,父亲好像在某个偏远的地区谋了个什么芝麻小差,既无地位又无权位。
这样人家的女儿,聊着真是放心。
“要不将你抬为常在吧,容常在,好不好?”他又捏了捏陵容的脸蛋,手感真好,这就是青春的魅力啊。
“随您。” 陵容敷衍道:“虽然比起位分,臣妾更想当个官。”
“喔?当官肯定是行不通的。” 皇上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这小妃子竟然要做官,就凭她这脑袋?真当朝廷上的百官是白拿俸禄当摆设、人人都可当的吗?
“不过,你想要当什么官呀?” 皇上存心想逗逗她。
“茶叶官。” 陵容偏着头,一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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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对叭起,天下女子,只要朕喜欢,都是朕的!
陵容:啊啊啊啊啊啊拔剑吧狗贼!!!!
敌人太强大怎么办?
答:打不过就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