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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就是贤内助
时爻:……
时爻双腿微分跨坐在椅子上,校服敞开,下摆被撩至肩胛骨,后腰的淤青在冷白皮肤上格外扎眼。
清凉的药膏按在淤青上,时爻肩背肌肉倏地紧绷,他闷哼一声,“……轻点儿。”
顾景渊掌心覆上去,缓缓揉开药膏,嗓音微哑,“现在知道疼了?”
时爻疼得龇牙咧嘴,但他的嘴是全身上下最硬的部分,“反正沈宴比我疼。”
淤青消地比较快,青色散去之后,时爻的后腰干干净净,雪白一片。
经此一役,时爻暗中记恨,如果沈宴再敢出现在他面前,他绝对不会给沈宴开口的机会,直接揍得他满地找牙。
但好在,沈宴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里,不知是可以避开了时爻,还是已经离开了京市。
时爻聪明,学东西非常快,加上顾景渊专门针对他制定了补课计划,时爻很快跟上了高三的节奏,甚至有隐隐超越之势。
时爻比其他人更快完成作业,下午的自习课上,他提前出了教室,去实验楼吸烟。
时爻靠在墙边刚点燃一根烟,烟雾缭绕。他刚吸了一口,突然听见一声怒吼——
教导处主任中气十足喊道:“时爻!你又抽烟!!”
时爻手一抖,烟差点掉地上。他反应极快,转身就往走廊另一头跑。
时爻心里暗骂:“……倒霉。”
他掐灭眼,拔腿就跑。
刚拐过转角,迎面撞上余承允。
余承允突然压低声音:“跑。”
时爻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余承允已经拽住他手腕,拉着他一起狂奔。
“你TM跟我跑什么?”
余承允:“不知道,看你跑就跟着跑了。”
时爻:“????”
一路跑到了后门的保安室,时爻大力甩开余承允的手。
余承允手腕绯红,他按住那块青红,“时爻,你不要不知好歹,要不是我带你来这里,你早就被主任逮到了。”
时爻睨他一眼,“多管闲事。”
他看了一眼天,乌云密布,沉闷得很,时爻一抖衣领,活动了下筋骨,“真晦气。”
转身离开时,余承允忽然偷袭了上来。时爻的衣领被揪住,他能感受到余承允的手正抖得厉害。
余承允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把这个人按在墙上,逼他直视自己,让他再也没办法看轻自己。
“找死。”时爻反手扣住余承允的手腕,一个利落的擒拿将他摔在地上,毫不留情嘲讽,“你现在的样子真可笑。”
余承允后背狠狠砸在水泥地上,肺里的空气被挤压殆尽,眼前一阵发黑。时爻的膝盖抵着他的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冷漠。
余承允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笑。
“别再来烦我了。”时爻松开他,起身时拍了拍袖口不存在的灰,像是要拂去什么脏东西。
余承允躺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巷口的光吞没他的轮廓。
雨终于落了下来,冰冷地砸在脸上。
余承允抬起手,狠狠擦过眼角,可雨水混着血和泥,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他忽然想起时爻刚才的眼神——那种看蝼蚁一样的眼神。
在时爻眼里,他从来都不配当对手,时爻压根就没把他放在同等的地位!
“……好。”余承允低低地笑起来,声音被雨声淹没,“很好。”
手指深深抠进地面,指甲折断,渗出血丝,可余承允却感觉不到疼。
……
时爻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教导处主任最终选择拐到广播站,疯狂pin时爻:“时爻,你来教导处一趟,再带上刚才跟你一起跑的同伙!”
时爻正闷头睡觉,猝不及防这一嗓子把他惊醒。
曲华清重重拍了一把时爻的肩膀,“蒋主任是学校里出了名的不惧权贵的布衣教师,自求多福。”
时爻:……
走到教导处主任办公室门口,教导处主任推了推眼镜,努力板起脸,“时爻,我再问最后一次——和你一起跑的人是谁?”
时爻指尖转着打火机,油盐不进,“说了您又不信,那还问什么?”
“你以为包庇同伙很讲义气?这是错上加错!”
时爻刚想反驳,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顾景渊平静询问:“主任,您找我?”
教导处主任一愣,随即皱眉,“我没叫你啊。”
顾景渊:“跟时爻一起跑的人,是我。”
教导处主任震惊道:“你怎么可能违纪!”下一句你肯定是替别人顶罪怎么都说不出口。
顾景渊岿然不动,“就是我。”
教导处主任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学生,顾景渊如雪岭寒玉,三十年教育生涯建立的三观正在崩塌——
那个连领带都要系到严丝合缝的顾景渊……
那个把校规倒背如流的顾景渊……
那个被他当作教育界最后净土的顾景渊……
教导处主任颤颤巍巍摸出降压药,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带上门。”
……
在年级组叱咤风云的教导处主任竟然有些可怜,最后时爻和顾景渊一人一份检讨,时爻的3000字,顾景渊1000字。
时爻犹如晴天霹雳,3000字?他连汉字都认不全3000个字!
校园广播里循环着处罚通告,上语文课时,曲华清的纸条传了过来:马脸最近心情不太好,因为他最心爱的学生之一,上一届的清北保送生沈宴回学校了。
时爻提笔写到:沈宴又不是他儿子。
曲华清深情鬼祟,趁语文老师转过身写字时,扔出抛物线,然后在时爻疑惑的目光下,砸到了顾景渊的肩膀上。
时爻:“……”
曲华清:“……”
顾景渊捡起来一看,清冷的眸色里染了些讥诮的笑,他把纸条递给了时爻。
时爻心感不妙,展开一看,曲华清写道:不是,因为沈宴是你的前任,当年你追他可是轰动了整个学校。
时爻撕碎纸条,内心一万个草泥马崩腾而过。
……
时爻正琢磨去哪“绑架”一个人给他写检讨,花臂是绝好人选,他起身出教室门,曲华清凑了过来。
“爻哥,你打算找谁写?”
“当然是一个穷凶恶极之徒。”
曲华清:“……”
还没拿出手机,走廊上走来一名穿着校服的少年,顾白泫外形俊美,爱笑,自带一股爱豆的亲和力,很容易招来学生们的关注。
顾白泫:“时爻,去哪?”
“干什么?”时爻总不能说,他打算找个枪手。
顾白泫弯起眼,“来帮你。”
时爻一条胳膊搭在顾白泫肩膀上,“多少钱?”
顾白泫微微一笑,“不要钱,不过有条件。”
时爻撤回手,“哦,算了。”
“你不听听吗?时爻!”顾白泫在背后追时爻。
时爻头也不回,“愿意帮我写检讨的人一抓一大把。”
顾白泫气得牙痒痒!
“不提条件了,行吧?你要是觉得满意,后面就当感谢,要是觉得不满意,就不用谢了。”
时爻停来下,嘿嘿一笑,“早点说嘛,就不用浪费那么多笔墨了。”
顾白泫很想踹死时爻。
就在时爻拉着顾白泫哥俩好的时候,顾景渊和曲华清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曲华清心底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爻哥,你找到枪手了吗?如果不行,我觉得……”
不等时爻开口,顾白泫先一步拍了拍胸口,“我来写。”
时爻虽然怀疑但还是没有反驳——
这小子在棒国待了一年多,中文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时爻下意识去看顾景渊,“要不顾学神你帮我写?”
“没时间。”顾景渊抬起眼皮,轻扫过来,随口转身离开。
……
晚上上完晚自习,时爻闷头在玩植物僵尸,顾景渊结束竞赛课回来,时爻说:“顾白泫在棒国待了那么久,他的中文水平不会连我都不如吧。”
等了半晌,都没等来顾景渊的回答,他疑惑抬头。
顾景渊随手抽出一本语文书,翻到前段时间复习过的一篇课文,“这个怎么读?”
这是一篇李白的《蜀道难》。
原文是: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
时爻微愣,但是男人从来不能说不行。
在顾景渊莫得感情的注视下,时爻读出了第一个字:“咦嘻嘻……”
顾景渊:“……”
时爻绘声绘色,“蛋从及鱼兔,开国何茫然!……不与秦?塞通人烟……”姓秦家的烟囱堵了吗。
顾景渊冰冷打断,“停。”
时爻:?
顾景渊默了一瞬。
时爻咳了一下,“我为怀疑顾白泫而感到羞愧。”
顾景渊并未就此事做出评价,而是“呵”了一声,另道:“与其让别人帮你认错,不如自己反思高中生是否该吸烟。”
时爻看着顾景渊身姿笔挺板正的模板,心道,不愧是教导处主任的宝贝疙瘩,教导处主任是老正经,这简直就是一个小正经!
骑车到了夜市,时爻在这里的一帮兄弟们趁机围了上来。
时爻瞅见不远处,花臂拿着大浦团扇,冲他挥手,小跑到跟前。
“爻哥,做兄弟,在心中,兄弟就是你的贤内助。听说学校有人敢给你下脸子,我马上去他下班必经之路上堵他!”
时爻睨他一眼,“不许去啊,要是让我知道你去了,揍你。”
花臂点点头,他偷瞥顾景渊,“爻哥,这就是‘嫂子’?”
时爻呼吸一滞,带着点儿好奇看向顾景渊。
意料中的冷嘲热讽没有降临,顾景渊不轻不重地扫了一眼时爻,“嫂子?他们不是你的贤内助吗。”
时爻后颈皮一紧,顺手捞过花臂的脖子,“什么嫂子,叫顾哥。”
花臂龇牙咧嘴的疼,又笑着说:“顾哥好,顾哥好。”
顾景渊“恩”了一声,转身就走。
时爻提步追了上去,难道顾景渊不高兴了?可是他为什么不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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