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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这是……”玄歌见到这18尺高的长方体复杂机械不由走近去抚摸了一下。
那机械约18尺高9尺长，从底到顶一路排列着多个小门，每扇门上雕刻着不同的不知名花纹，在仪器顶部赫然悬空着一个大球体。
“水运仪象台？”玄歌一字一顿地开口道：“我没认错吧？”
这种传说中的复杂机械被誉为三千年前傲舒贵族的最伟大发明，早已失传，甚至连图样都不曾保留下来。玄歌的记忆还是来源于宣尊年间的文字记载。
“利用机械构造，把机轮的运动变慢，使它连续地保持一个恒定的速度，与天体的运动一致，再装配上几组机械的转动，用多种形式来表达天体时空的运行，名为天文钟。”蔚少扬解释道：“此为傲舒古卷上唯一的载段，说得似乎正是它！”
傅皓打量了整个墓室，失望地发现这里仍旧没有路：“以这个大厅的位置，它的东南面应当有个走廊直通彼桑夫人的墓室，可是.......”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那是一个不大的水潭，池壁高出地表约半米，中央有一个华丽的大鱼形状木材横躺着。鱼嘴指南。
“这不会是说让我们从这里游出去吧？”玄歌坐到那水池的台阶上，伸手试了试水温————乍凉。
“不行，这水太冷了。”她用力甩了甩手上的水：“人进去会结冰的。”
蔚少扬从水运仪象台前方走到她身边指着那个水中的漂浮物道：“将那指南鱼拖过来看看。”
鱼尾距池边很近，伸手可及。玄歌的手刚刚触到那鱼尾，平静的水面忽然破水而出一只冰冷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住了她的手腕！
什么东西？在这地表伸出的墓葬里怎么可能有人？她心下一慌，整个人被那只手巨大的力道向前带去！
“小心！”蔚少扬见状不敢轻易出手去砍伤那手臂，只好先稳住玄歌。
玄歌回头和他对视了一眼，心里此时十分恐慌去，却因着刚才那番话不要意思再表现出来，硬着头皮道：“揪出来看看？”
蔚少扬早见她害怕，说道：“真害怕就不用装了。”
嘴上说着，蔚少扬双手两次翻扣抓住了那只手，顺着玄歌的力道将那东西用力向外拽。
然而一拖出来，众人都愣住了。这个暂且被称作“人”的物种有着纯黑及地的如瀑长发和光滑如玉的肌肤。最重要的是，它的下半身竟是一条长长的鱼尾！
“人鱼？”玄歌下意识地后退到蔚少扬身后，有些惊恐地看着那被拖上来的东西，有些活见鬼一般的害怕。
那人鱼抬起头来，惊恐之色难掩的面容却异常精致貌美，令人看了移不开眼。但那妩媚与柔美却隐透出一丝阳刚之气。
趁着几人正惊讶诧异，那人鱼忽然蜷起鱼尾鱼跃而起，想逃入水中，傅皓及时侧身一档，将他从半空中拽了回来。
人鱼坐在地上，看着傅皓的深蓝色瞳孔中透出惊恐之色。
“你听得懂我们说话？”傅皓蹲下来问道。
人鱼见他蹲下，不由向后挪了挪，又努力摇了摇头。
“你知不知道这里到彼桑夫人墓室捷径怎么走？”
人鱼仍旧摇头。
这千年古墓里又怎么会有人鱼呢？蔚少扬想到这眼神不由一亮：“这潭水是不是通向外面？”
早听说远古时代拓罗迪海域有鲛出没，但那仅仅是远古时代，现今社会经过学者的无数次考察，皆不曾发现鲛的踪影。鲛的存在一直属于一个传说。如今看来，人鱼是真实存在的物种。
但这种活物能游到这千年古墓，证明这里一定有一条通向大海的路。
人鱼仍旧在摇头，并且一直不由自主地向着潭边靠去。
玄歌终于有了一丝妥协的神色，走到人鱼身边。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我们只是想知道怎样进入彼桑夫人或彼桑将军墓室。”
一提到彼桑将军，那人鱼忽然表现出无限恐惧，抱着尾巴将自己尽可能地蜷缩起来。
“果然懂人话。”蔚少扬愈发惊奇地看着眼前的物种，问道：“你该不会是彼桑将军的殉葬品吧？”
此话一出，那人鱼眼中惊惧之色又多了一分。
玄歌忙道：“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你们，带我，出去？”人鱼两字一顿，结结巴巴地吐出第一句话来。
“你不晓得怎么出去？”傅皓眉头一皱。
人鱼被他突然抬高的音调吓得又往后缩了缩：“不。”
蔚瀚英见它说话磕磕绊绊毫无章法，复又重复问道：“你真是彼桑将军的随葬品？”
那人鱼竟真的点了点头，并试着解释道：“我，彼桑将军，宠物，固魂水，所以，长生。”
“这个彼桑还真是……”玄歌见那人鱼浑身发抖，不由问道：“你冷吗？”
人鱼摇头。
“你是说你因为喝了某种药物，一直保持着年轻的外貌永不衰老是吗？”
在得到了人鱼的肯定后她继续追问：“你叫什么名字？”
“淮蓝。”
玄歌终于松了口气，这人鱼开口说话 ，并说是彼桑的随葬品，那么它一定知道去彼桑墓室的法子。
“淮蓝，那你愿意给我们引路，去彼桑将军的墓室吗？”她趁热打铁。
然而一提这个碴，叫淮蓝的人鱼突然极度反抗地摇了摇头：“不。”
玄歌叹气：“你怕他，还很怕？”
淮蓝蜷在哪里，并不说话，眼中透出的深深恐惧却将他的想法透露尽。
“他已经死了，你还怕他做什么？”玄歌显得无奈。
傅皓上前观察他裸露的肩膀，却看到了一条深深的疤痕，于是随即拨开他散乱的头发，却见他的整个背部布满了或深陷或凸起的疤，一条压一条，触目惊心。两肩锁骨处更是令人不敢多看。
不看还好，看过后，一众人竟都沉默下去。伤口留疤很正常，但这种纵横交错的疤痕却明显有着时间的印记。这显然不是一日所伤，而是日日累计。
相传彼桑对家奴暴力，却不料会将人折腾成这般模样。
“你能长时间离开水吗？”最终玄歌打破了沉寂，问道。
得到淮蓝的肯定回答后，玄歌干脆道：“我们带你出去。”
出去？淮蓝听言立即面露惊喜之色，他扯住玄歌的袖口，不住道：“谢谢，谢谢。”
“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怎样出去呢。怎么带他？”傅皓沉默了许久，反问道：“再说，你准备把它养到什么地方？”
淮蓝听他这样说，神色不由暗了暗，抱紧自己的鱼尾，埋头不语。仿佛一只待售的宠物，在等待神的最终决判。
“什么养不养的？”玄歌忽然回头呵斥他：“人鱼就不是人啊！有本事你也在这里关个3000年试试？”
玄歌话说得很冲，将傅皓吓了一跳。她从未随意向他发过火，不知这股无名的火气究竟来自哪里。
“你别这么冲动。”傅皓道：“我们偷偷来到蔽水山脉，尚且自顾不暇，倘若带上他，万一出了意外……”
玄歌打断了他的话：“他已经受尽欺凌了，你还想让他在这里永远住下去？”
傅皓突然没了解释的耐性，冷下脸转过身去：“你们随意！”
蔚瀚英打量了淮蓝一番，道：“带他走吧，既然碰见了，我们就没有丢下他的理由。”
“你！”傅皓刚想反驳，却被煜冉瞪了一眼，将话咽了回去，只得抱怨道：“好好好。你们都博施济众，看出了事情谁来负责！”
玄歌似乎突然明白过来傅皓极力反对的原因，开口道：“即便他真有问题，随时监视也比不知去向忽然偷袭的强。”
“你可以走吗？”蔚少扬问淮蓝。
淮蓝忙点头，站起来，那鱼尾也忽然变得透明，露出两条修长的腿来。
“呀！原来你有腿呀！”玄歌见他□□，马上转过身去：“你没衣服吗？”
“彼桑将军不许穿。”淮蓝生硬道：“没关系，你可以，转过来。”
果然不是人类！蔚少扬觉得自己此刻满脸都是黑线，将身上的罩袍脱下扔到他身上：“现在你不是彼桑的宠物了，把这个穿上！”
淮蓝先是愣了一下，但还是无条件地，笨手笨脚地将衣服穿上。
“你真不知道如何去彼桑墓中吗？”煜冉追问道。
在这里被关了3千年，虽然是人鱼，但他是有着等同于人类智商的成年鱼，总不该连这墓室什么的结构都弄不清。
“知道，夫人的。”淮蓝思考了一下说道：“可是，从这里。”他指了指那水潭。
“不是吧？”玄歌努力想扯出一个微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这水太凉了，没有别的路吗？”
淮蓝又仔细想了想，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般，道：“水可以热。”
他说着走到水运仪象台边，打开其中一个柜门，拿出一块磁石状物体，丢入水中。
那青褐色的石头沾了水，忽然发出“滋滋”的声音，整个石头呈现出鲜红色。
蔚少扬见状不由失笑：“果然天下的宝物尽在傲舒皇族。”
这石头名为暖宫石，遇水生热，可以轻易将方圆数千米的所有物质变温热。全天下只有一块，如今发现居然在彼桑将军墓室中。
玄歌看着淮蓝盯着水的背影，忽然心中一动，将水运仪象台的柜子连续打开了好几个，手却顿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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