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天空

　　这几天下来，洛航又没给小小好脸色看。全程不是瞪着她，就是口气生硬。小小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前两天好不容易有了点笑脸，现在又打回了原形。

　　小小想，是她早上跑到塔台去闹的事又惹得洛大机长不高兴了。

　　反正小小现在的心态也就那么回事了，爱理不理，爱笑不笑。小小一返常态，他不瞪着她，她也回瞪着他。他硬邦邦地同她讲话，她也不以笑脸相对。

　　比如早上小小故意晚了五分钟下来吃早餐，洛航冷着张脸问她，“为什么迟到？”

　　小小冷睨了他一眼，“要你管。”

　　全机组……

　　除了余涛，都选择默默低头吃东西。

　　吃饭时，南博的微信语音顶了进来，小小全程都是一面吃一面讲话，还差点笑喷出来。

　　洛航忍了很久，慢慢地放下了刀叉，从鼻子呼呼地喘了几口粗气，“注意你的形象，吃饭时不要讲话。”

　　小小像跟他对着干似的，干脆放下了盘子，上楼去了。

　　余涛终于忍不住大笑了出来，“洛机长，别憋出内伤来。”

　　洛航真的憋出内伤了，而且还不轻。昨晚居然失眠了，一晚上都在想着小小和南博拥抱的情景。若不是他自制力还算强，说不定半夜就跑到小小的房里去质问她了。

　　她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吗？喜欢他干么去抱别的男人？他不明白。

　　难道差了八岁，真的差了三个代沟吗？

　　余涛属于乐极生悲，因为不久后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听完电话他嘴角抽个不停，“这个该死的高幸。”

　　回到北京后，小小又急忙赶去了高幸的住处。本来余涛也想去，但高幸在电话说打死也不见他，所以小小只好一人去了。

　　高幸为了多赚点银子，居然私下里接模特的活儿，被公司知道了。无一幸免肯定被辞退。

　　小小到她家时，高幸也没有哭，只是一个劲儿地说自己倒霉。空乘里有不少人背地里接模特，也没见有几个人被公司发现的，怎么就她这么倒霉。

　　小小骂也骂不起来，想安慰又无从着手，最后只能带着她去酒吧喝酒。

　　正所谓一醉解千愁。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干模特了？”小小替她发愁了。

　　“那只是业余的。有活儿就接，没活儿就在家呆着，不能当饭吃。”高幸倒是不愁，实在不行就啃老。

　　她看着小钊在那摇呀摇的，好像很嗨的样子。至少无拘无束，赚得也不少。

　　“要不然我跟小钊学调酒吧？”她吊儿郎当地嘬了口酒，笑眯眯地看着小钊。

　　小小不觉得她有耐心干这个，“算了吧，你还是务实点，找个正经的工作吧。”

　　“那你说我能干什么？”高幸把难题推给她。

　　小小无语，就是不知道啊，知道还替她愁什么。

　　余涛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时，目光笔直地走向了高幸这边。小小用目光一点，贼贼笑了起来，“黄脸婆怎么样？”

　　“什么？”她一转头，差点被酒呛到。跳下吧椅就想逃跑。

　　只是余涛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了过来，不耐烦地问，“你跑什么？”

　　“要你管。”

　　小小托着腮摇头，怎么她们连台词都一样。

　　高幸向她投来了求救的目光，但小小假装没看到，任由着余涛将高幸拎了出去。那个姑奶奶还一面捶打，一面叫喊。若不是小钊拦着，酒吧的保安就要报警了。

　　小小给了他一个大拇指，夸他干得漂亮。

　　高幸走了，小小一个人独饮独酌也没意思，只能回家补眠。计程车，消失已久的伊诺给她打电话，“你在回家的路上啊，那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小小一看表，大晚上十点多，这个伊诺不和楚光罗曼蒂克，跑来她家里干么？

　　伊诺在电话里洋溢的语气让小小迫不急待想知道答案。

　　八月，刚入秋的季节，怎么喜事一桩接着一桩来。先是高幸残花有主，接着是伊诺，她要和楚光结婚啦！

　　算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吧，她也算是半个媒人。

　　伊诺找她就是送请柬的。

　　“到时候一定要来，没有你我就不嫁了。”

　　面对如此幼稚的威胁，小小在心里恶略地想。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真的就不去了。

　　看着大红的喜贴，上面的大明星楚光都笑得格外粲烂。只是保密工作做得还真是严瑾，居然没被媒体暴出来。

　　她思绪一顿，忽然拉着伊诺问，“能不能在你婚礼的当天，请一位调酒师当众调酒？”

　　“啊？”

　　“我朋友啦！”

　　伊诺比了个‘ok’的手指，“你的朋友，没问题。”

　　小小把请柬放进包里，还煞有介事道，“你跟楚光说，他要是不同意，我就去抢亲。”

　　伊诺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你以为自己是梁山好汉呀！”

　　小小翻了她一眼，“本尊周通是也。”

　　伊诺笑得更厉害了。

　　小小觉得这是个大好机会，可以让小钊发光发亮的大好机会。她都等不到第二天告诉小钊这个好消息，又打车返回了酒吧。

　　可想而知，本来就是楚光迷的小钊当时有多么的震惊，抱着小小不肯放手。

　　恰好，这大老晚的，洛航打小钊手机打不通，就追到了酒吧来。看着小小和小钊抱在一起欢呼雀跃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上去就把小钊拉了过来，“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小钊还在兴奋头上，没徐会出洛航地反常，呵呵着告诉他，“手机放静音了，刚才太忙，”他抓着洛航的手臂，想让他分享自己的喜悦，“洛大哥，小小姐真是牛掰了，她让我在楚光的婚礼上担任调酒师。”

　　洛航皱着眉头就看向了小小，不过她趴在吧台上径自喝着酒，小眼神只睨了他一下。

　　“楚光要结婚？”

　　“嗯。”

　　小小发誓，如果洛航能问出楚光跟谁结婚这种没脑子的问题，她就对他比中指。

　　结果，洛航反其道而问之，“他结婚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小小……

　　估计伊诺也不敢请他。

　　“洛大哥，这可是我成名的大好时机。我的梦想就要实现了……”他又转过了身，想继续拥抱小小。却被洛航拎到了一旁。

　　“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而且还是一个人。

　　小小无语，她摊了下手，“我不在这里，谁来告诉小钊这个好消息？”

　　洛航四下一探，这个时间酒吧正是人多的时候，有几个男人还不停地往这边瞟，看谁就不言而喻了。

　　“回家去。”

　　小钊一肚子的喜悦，人家没分享也就算了，还对他爱搭不理。他泪流满面，“洛大哥，你倒是恭喜我一句呀！”

　　“没什么好恭喜的。名利场，是非地，你还是不要陷得太深比较好。”洛航打击得彻底。

　　小钊从头凉到了脚，灰溜溜地钻进了酒台里。

　　小小轻哼了一声，跳下吧台，对小钊使了个眼色，拿起包包走人。

　　洛航跟了出去，对只小钊交待了一句‘晚上早点回家’，便头也不回地走人。

　　他拿着车钥匙，拽了小小的手，“我送你回来。”

　　小小也不反抗，乖乖地坐到了他的车里。气氛有些冷，小小瞧着他的样子，左右想不明白。

　　“喂，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

　　洛航讶异地转过头，“没有啊！”

　　小小手肘撑在了窗子上，眼睛看向外面急速略过的夜空，不徐不急道，“你可以坦白告诉我，没关系，我不会嘲笑你的。”

　　洛航……

　　小小见他不言语了，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控诉，“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昨天还有点笑容，今天就绷着张脸。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的。”

　　小小这话算是说对了，洛航还真是故意的。

　　但他也有难言之瘾，如果不是她胡乱和别的男人拥抱，他会这样吗？

　　但这话又不好讲，讲出来等于变相告白了。洛航不是怕告白，而是……有些难为情。

　　他呀，活了三十年，那时对一个女人有过这种情绪。

　　以前觉得小小还年轻，所以一直在敬在远之，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可是所谓的物极必反，他越是逃避，越是远离，却偏偏越陷越深。

　　直到上次他带着她从五十米的蹦极台跳下来时，脑袋突然就想明白了。

　　小小是年轻不假，但她成年了呀，而且也工作了，实打实是个可以成家生娃的女人。他俩男未婚女未嫁，又是互相喜欢，他再自讨苦吃，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想通了这个道理，洛航那几天还挺高兴。如果不是南博的事情给了他当头一棒，他可能早就忘了，自己还没跟小小表白呢？

　　如今再来生气，也确实说不过去。

　　但表白，这话要怎么说呢？

　　“伊诺结婚，我跟你一起去吧？”

　　小小谨慎地皱了下眉，还真是自大，人家又没请他。不过一个机组呆这么久了，去就去吧。

　　“好啊，随便你。”

　　“需要给伊诺买什么礼物吗？”洛航在跟小小套近乎。

　　“我的已经想好了，至于你，自己想吧。”

　　洛航……

　　急打了左转，手心在涔涔冒着冷汗，“我们，就不能送一个吗？”

　　卧靠，小小想飙脏话，这样的主意他都能想得出来？

　　她笑得很舒服，但鼻子里已经开始滚着浓烟了，“洛大机长，你不会穷到连礼物都买不起吧？”

　　洛航……

　　放弃了这个话题。

　　快到小小家时，他权衡着轻重，反复在心里练习了好几遍，才闭着眼睛问出了口，“我，去你家坐坐？”

　　小小刚从车上下来，很不幸崴到了脚。

　　“谁大晚上十一点去人家串门的。”说完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车门。

　　她觉得洛航八成大脑有毛病。

　　走到单元门口时，小小又停住了，他，要去她家坐坐？

　　什么意思？

　　还有那个礼物……两个人买一件……

　　小小实在是困了，大脑当机了。她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回家睡一觉实在。

　　洛航倒是不困，只是坐在车上郁闷地问自己，“你怎么这么失败？连话都说不清楚？”

　　***

　　楚光的婚礼自然排场很隆重，因为小小特别交待。楚光够意思的在酒席正中间摆了个调酒台，倒是剩去了他挨桌发酒的麻烦，而且现场调酒，高端大气上档次。

　　洛航没来，小小给他打电话，他只说没想好买什么礼物，所以不去了。

　　小小……

　　这是本世纪她听到得最奇葩的原因。

　　整个婚礼持续了七个小时，小钊累得够呛。但他累并快乐着，因为和楚光在不停地合影。而且已经有不少记者开始注意他了。

　　还有两个记者跟他约好了，婚礼后要采访他，小钊真是人出名了，累死也愿意。

　　至于余涛也没来，小小没问原因。从那天他把高幸拉走后，再见到小小，就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郝佩芳是携夫出席，恬恬也带了男朋友。

　　小小喝着酒在暗暗叹息，好像每个人都有了归宿，就她还单着。

　　这个时候真的好想洛航，早知道就答应他两个人买一件礼物的提议，拉着他感受一下别人的喜悦也好。

　　好在有一个心盈跟她作伴，不过又不能跟她吐苦水，说她追不到洛航郁闷之类的话。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照不宣地各自喝着杯中酒。

　　在此之后的一个月，媒体对小钊大肆报导。不仅他出名了，连带着那间不出名的酒吧也成了名人的聚集地。老板高兴，给小钊足足涨了五倍的薪水。

　　依小小看，那老板是怕这个财神爷跑了。

　　小钊是个有野心的人，但循规蹈矩。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想象，就是自己开一间名流酒吧。

　　小小反正不感兴趣，而且也没钱投资。

　　洛航不太同意他这么小就自己单干，也是甩袖不管。

　　小钊连连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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