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寒夜

　　“在做什么？”闵玧其从房间出来，边擦着刚洗的湿发边走向知贤。
　　夫知贤挂掉电话，转身回他:“没什么，是南云熙。”
　　“南云熙导演？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擦头发的手一停，闵玧其声音淡淡的，装作问得不经意。
　　“嗯，因为担心我，怕我一个人在家有什么不便，还说要不要他飞过来照顾我。”
　　“所以，你和他说什么了？”闵玧其在沙发上坐下，重新开始擦拭，只是动作慢了许多。
　　“还能说什么，当然说我有男朋友照顾我啦。”
　　“他知道你有男朋友了？”闵玧其一愣。
　　“当然啦，还找我要你的电话呢。”
　　“要我电话干什么？”
　　“不知道！别管那么多啦。”说完就是往沙发上一个飞扑，熊抱住玧其，然后夺过他手里的毛巾，为他擦拭着。“反正我没给，虽然他现在有伴侣，但你是我的，给了我会吃醋。”
　　闵玧其本来想着随便擦擦就干了，但没有抢过知贤，就干脆用双手环上她的腰肢，抱着她盘起腿，擦拭期间还为她挪动了下身子的方位，让她更舒服地坐在自己腿上。
　　“吃醋？”
　　“嗯，他的性向为男，已有三年的固定伴侣，估计会发展为终生伴侣。”夫知贤边擦边说着，“啊，在韩国好像是秘密，好像他这边的许多同事好友都不知道。”
　　“……”所以，这么随意地和他说真的好吗？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夫知贤无意地解释着:“没办法嘛，让你安心嘛。”
　　“……我什么时候不安心了？”明明是你追的我，要不安心也应该是你不安心好吗？
　　但不知不觉间，闵玧其加紧了手中紧搂的力道，将额头轻轻地抵上她的肩。不得不承认，刚刚的心情确实有一丢丢不好，你想啊，这么晚了还在打电话，洗澡前她已经打了十分钟了，自己洗澡十五分钟，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半个小时，能笑着聊这么久的应该是极好的朋友了，还是个男的。
　　但搞清楚之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小气了，不是平时闵玧其的样子……
　　“好好好，我不放心，是我怕你跑了行了吧？”夫知贤失笑，然后将手从头上拿下来了，“可以了！”
　　看看这一头被擦得毛毛躁躁的头发，忍不住拎起一缕搓了搓，然后嫌弃道:“呀，少染发，老了会秃头的。脱色很疼吧？”
　　“嗯，很疼。”他闭着眼睛，仍然保持着埋头的姿势不动。
　　夫知贤叹了口气，知道每次回归他必须染色，他头发的颜色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只能找点好的洗发护发产品给他用着，减少对头皮的刺激。
　　“你以后用我给你买的洗发水，不要再用你经纪人统一买的那种了。”推了推肩上重重的头，“听到没？”
　　“知道了。”他的声音闷闷的。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夫夫知贤也没有问，只是回抱住他。
　　就这样无言地抱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做。闵玧其身上还留有刚沐浴后的香气，混合着水汽味儿，很好闻。
　　往日里，夫知贤对闵玧其的爱欲情感是很浓烈的，总是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他也就不说了，还总是有意无意说这些有性意味的话，今天白日里就逼着闵玧其在公众场合与自己接吻了。
　　现在这种状况，平时的知贤早就手一勾，抬起他的下颔倾身就是一吻，反正两人都洗了澡，吻着吻着就可以脱衣服了，发展不可言说的事也是顺其自然。
　　但现在，夫知贤不知道怎么的，就想简单地抱一下他，好像他埋肩的这个动作很早很早以前就发生过，而她回抱住他，只是个简单的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带任何爱欲色彩的，伸开双臂，然后抱住他。

　　刚刚并不是南云熙，云熙早就打过电话了，虽然说想要赶着来韩国照顾她是事实，但几天前就被自己骂回去了，告诉他自己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想回来吃狗粮就直说，别怕受伤。
　　刚刚打来电话的是全志安……
　　他在电话里继续告诉了她这段日子继续调查发现的事情。
　　他说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当年其中一个在南西福利院生活过的孩子，据他回忆，在他还未领养的日子里，确实有发生过一批伙伴在一个较密集的时间段出去的事情——
　　听到这话，夫知贤沉下脸，看了眼客卧的方向，然后转身走到阳台。“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虽然名录已经丢失，但据他回忆，至少不见了十二个。”
　　“十二个？”
　　“嗯，不知道是不是偶然，挑选的都是双数号的。”
　　双数号……
　　不去，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不是有阿木吗？
　　你说8号？他年纪还小，出去也容易，你知道的……
　　“8号！”夫知贤喊了出来。
　　“什么？”一直由全志安主导的谈话由于夫知贤的干预，出现了一个转折，这个意想不到的数字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8号，他在福利院用的名字是阿木，当年和我们关系还不错，年纪比我们小几岁，长得很斯文清秀，那个时候他走了，他在里面吗？”
　　可全志安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个8号，而是说:“我们是谁？”
　　“就是我们啊。”夫知贤现在被风吹得有点头晕，她捂着头想了想，“就是，我和雪妍。对，我和雪妍。”
　　她又强调了一遍。
　　“那你还记得，”全志安平时说话总是喜欢拉开嗓子很大声说话，但此时在电话里的声音低沉缓慢，“你和雪妍当时的编号分别是几号吗？”
　　她们的编号？
　　风实在有些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口没好的缘故，现在吹得头越发得疼了，夫知贤干脆蹲下来捂住头。
　　拼命想了想，没有结果……
　　她有些不耐烦，不知道烦躁自己想不起来，还是烦躁注意力被带跑偏，“现在，不是纠结编号的问题。我现在想起来的这个8号，他当时和院长走得近，然后就消失了。你问问找到的那个人，有没有什么记忆，说不定这是突破口呢？”
　　“好。但是这么多年，说不定早就忘了，就算记得也不一定说实话。我尽量查，但你要有心理准备。”全志安说完默了默，再次开口:“反正，你想起什么，第一时间告诉我。说不定对我的工作有帮助。”
　　“好。”夫知贤此时大脑飞速运作，“途径呢？”
　　“还……还没查到。任何痕迹不留，账号里的钱非常完美，海外投资的所有手续都齐全。”
　　“你说，贩卖途径会不会走的暗网。”人口贩卖，还是跨国交易，走私至少十二个孩童不是小数目，各方各面都需要打点，金钱交易上还要不露半点痕迹。
　　全志安查钱这方面是好手，但这么久了还没查出来……
　　你猜对了。
　　全志安一时间没了话语，途径是他准备下次再说的。
　　他干涩开口:“暗网在那时候还不发达吧？”
　　夫知贤自顾自地摇摇头，那时候早就有网络了，只要网络存在一天，不为人知的暗网就可以运作一天。
　　她沉稳开口:“暗网存在的时间比你想象的更早。假如我们要贩卖儿童，手里有货，只把握着入口节点，网线另一端的人手里有钱，握着出口节点，隔了二三个中转节点将身份藏得严严实实的，交易完成后，服务器的数据马上被删除，不会让你找到任何线索的。”
　　她在战乱区亲眼见过贩卖妇女，世界各地的妇女能来到此处，途径便是暗网，全志安怎么也查不到的这种毫无痕迹的交易让她想起了这东西。
　　全志安听到这里，只想为她拍手鼓掌。
　　夫知贤只是脑子有点问题，这智商是真没问题，直觉还敏感得可怕。
　　他感叹过后，马上打起精神应对:“你说得有道理，我会仔细去查查的。”
　　“你……”夫知贤想说你是查不到的，十几年前了，别说是暗网，普通的互联网也难查。但全志安不知道怎么的，匆忙挂了电话……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玧其沐浴过后，被热气熏得慵懒醉人的声音:
　　“在做什么？”
　　……
　　夫知贤站起身，拉着他的手不放。
　　“要看看我拍的照片吗？工作室就在二楼。”
　　这是她第一次邀请他来到自己的世界，闵玧其细细去看她的神色，如常微笑的脸上比平时多了份郑重。
　　闵玧其也回捏她，认真道:“好。”
　　夫知贤高兴地将他拉上了二楼，首先给他介绍了两个房间，她解释说这本来是一件大房间，但被她请人砌了墙，改造成两个了。带洗手间的这部分地方改造成暗房，另一部分改成了工作室。
　　她首先带他进了暗房。
　　打开红灯，她转头对他笑道:“闵玧其，welcome to my world。”
　　此时此刻，她眯着眼，幽暗的灯光让她的眼睛泛起氤氲迷离的色彩。
　　她想告诉他，
　　暗房是她的圣地之一，自从迷恋上他，就幻想着能有一天，在这暧昧的光线里和他负距离，让汗水铺满着这日夜工作的严肃场所，让彼此纠缠的剪影印在这沉默的墙面，将她所有隐藏的欲望轰然倾泻而出。
　　那时候，他骨节分明的手会抓上她的肩，白皙的手臂会在地板上被胶片压出一道道红痕，汗液会从湿发间滑落，而她会在那对让人想要捏碎的锁骨上，印上独属于自己的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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