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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虫箭的老板是屑
一道白光闪过，我眼前出现了一片空地。只不过……这里似乎并不是那座老城。
我身上缠着的那根触手软塌塌地掉了下来，末端连着的那一个既像哨子又像钥匙的小东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把它捡起来，装进了口袋里。
地上有一串血迹，从我站立的地方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十字路口。
我猜这是塞尔吉诺留下的痕迹，便跟着血迹追了过去，但是到了十字路口，我发现这里的血迹由一条变成了两条，各自向不同的方向延伸去。
我一时无法判断他究竟走了哪一条路，但是时间紧张，容不得我仔细寻找线索。于是我只能拿出乌龟，把波鲁纳雷夫叫了出来。
“你可算是叫我出来了，”波鲁纳雷夫做出备战姿态，银色战车持剑护在我身旁，“敌人在哪？”
“敌人跑了，他身上有伤，跑不远的，”我示意他看地上的血迹，“但我不知道他是往哪边跑的，我们一人一边，尽快追上他。”
“你一个人可以吗？”波鲁纳雷夫问道，“分开了我还怎么保护你？”
“不用担心，敌人没什么攻击力，他只能物理隐身……”我说，“他身上有我要的东西，那是一支黄金箭，是对我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波鲁纳雷夫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拿到箭的！我走这边！”
我们分头行动，但顺着血迹追踪下来，我渐渐发现了不对。
这串血迹……是两个人的。
一开始血迹很多，并且杂乱，但是到后面就变成了明显区分开的两条，血迹还经过了一片草地，松软的泥土上印出了数枚脚印。
看脚印的大小和步幅，这显然是两个惊慌失措的小孩子。
……追错人了。
我正准备折回去追上波鲁纳雷夫，但是却通过墓志铭看到了几秒后的画面，一条鲨鱼从我身旁的喷水池里跃出，闪着寒光的利齿向我袭来。
我发动时删躲过这一击，正准备给鲨鱼致命一击时，它却翻转身躯，像是失控一般在附近的水池里穿梭，有力的尾鳍拍击着水面，溅出阵阵水花。
我顺着血迹的方向走过去，在一棵大树的背后藏着两个小孩子，身上都受了伤，似乎是被某种锐器划伤的。
我用了这么多年的箭，当然能认出来这就是箭造成的伤口。看来是塞尔吉诺被传送过来后，怕我顺着血迹追过来，以防万一就用刺伤了两个附近的小孩子，让他们带着伤逃跑……
或许他还想制造混乱，才用箭伤人，期望着能够制造出替身使者挡住我的步伐。
这么想的话，波鲁纳雷夫追踪的那一边应该还有更多被箭刺伤的人，如果不是变成尸体，那就可以给塞尔吉诺打掩护，这样一来找到他就变得更困难了。
……啧，真是麻烦。虽说成为替身使者的概率并不大，但是这里就有两个例子。
我看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孩子，走过去蹲下来问他们：“你们是不是被一个中年男人用箭刺伤了？”
一个金发的孩子握着受伤的手臂向后缩了缩，旁边那个橙发的男孩子把他挡在了身后。
“你怎么知道？你跟他是一伙的？”他警惕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来杀他的人，”我说，“你们已经获得了替身……愿意跟着我吗？只要听从我的命令，我就不会亏待你们。”
“史库亚罗……”那个金发的孩子小声叫同伴的名字，但是被他无视了。
“你是谁啊！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胆子大一点的史库亚罗大声说道，“你说的替身又是什么？”
那条鲨鱼在几个水池之间来回跃动，向我露出了血盆大口。
绯红之王掐着史库亚罗的脖子把他按在树上，金发的男孩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抓着他的手。
“看来他有些不识时务啊，”我说，“你叫什么名字？替身……也就是你刚刚觉醒的那个特殊能力，具体是什么？”
“我叫提查诺，替身……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力，”他说，“那个，我可以听您的话……但是，可不可以请您放了史库亚罗？他只是想保护我，所以才看起来这么冲动……我会说服他听从您的。”
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他鼓起勇气和我对视。
绯红之王松开手，史库亚罗跪倒在地上，捂着喉咙拼命咳嗽，提查诺扶着他的肩膀劝他。
“……那么，您要我们做什么呢？”提查诺问道，“和那个拿着箭的中年男人有关吗？”
“没错，我要你们找到那个男人，阿方索·塞尔吉诺，他向着海滩的方向去了，”我站起身，“史库亚罗的替身很适合在水中活动吧？你们就在海岸线寻找他的踪迹，阻止他离开撒丁岛。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提查诺说，用手肘顶了一下旁边的史库亚罗，他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记住了，不要想着逃跑，也不要打小算盘哦，”我说，“背叛我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我在路边撬了辆车，带着他们驶向另一条血迹指向的方向。
一路上遇到了数十具尸体，都是被箭拒绝的普通人，没有产生别的替身使者，也没有新的血迹延伸出去，这样一来波鲁纳雷夫应该可以追到他。
我开车载着两个孩子到了海滩附近，把他们放在了一处沙滩上，然后史库亚罗召唤出替身，在海里巡逻起来。
那条鲨鱼入海之后显然能够发挥全部的实力，像银箭一般在海浪中突进，反倒是本体的短腿拖了后腿。
我开车继续沿着血迹追踪，但是血迹越来越稀疏，到了一片停车场就消失不见了。
我下车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里停着数十辆汽车，而不远处是一处平整的空地，似乎是游客专用的直升机起落的地方。
要是塞尔吉诺搭上了直升机逃跑，那还真是有些麻烦……
我正准备过去问问直升机的情况，就看到场地中央停着的一架直升机忽然转动螺旋桨，强大的风压把旁边的工作人员全掀了开来，自己摇摇晃晃地升空。
一个银发的男人从空地的另一边冲了出来，踩着旁边堆起的游客的行李纵身一跃，够到了直升机的机身，用替身的剑插进去固定住自己的身形。
——是波鲁纳雷夫！
他一头整整齐齐的的银发被劲风吹得狂飞乱舞，身上还挂了彩，此时正随着摇摆的直升机一起升空。
我连忙跑向另一架正在上人的直升机，开起来就去追他们。
波鲁纳雷夫以一个十分惊险的姿势挂在我前方的直升机上，发型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被整理好了，但是他整个人都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他一脚蹬在机身上，把自己甩到了敞开的门前。
迎接他的是一枚子弹，波鲁纳雷夫上竖的发型被子弹穿了个孔，他顿时勃然大怒。
“混蛋！”波鲁纳雷夫一拳砸在机身上，“上一个敢破坏我发型的人……”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银色战车似乎也被主人愤怒的情绪所感染，更显得灵活了几分。他借助插在机身上的剑从直升机外进了内部，不一会儿整架直升机就大幅度地摇摆起来，甚至还向一侧偏斜，看起来快要坠机了。
我向下看了一眼，马上就是海岸线了，从这个高度就掉进海里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我一边操作仪器一边盯着前方打着转的直升机，突然，前挡风玻璃碎裂了，一个男人想从那里跳出去，但是银色战车一剑刺穿了他的肩膀，把他甩到了直升机的顶部。
直升机虽然快要坠毁了，但是螺旋桨仍然在飞速旋转，锋利的叶片直接把那个男人搅成了一滩血雾，残肢碎肉都掉进了海里，卷起一阵血浪。
“波鲁纳雷夫——”我冲着前面的直升机喊道，“快跳下去——”
波鲁纳雷夫从破碎的前挡风玻璃一跃而下，我离开了座位，跟着他一起跳进了海里。
波鲁纳雷夫面朝上，在脊背接触到海面的时候看到我跳下来，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玛菲娅——我拿到箭了——”
我面朝下跳下来，向他伸出手。
从半空中坠海实在不算舒服，就算是海水，骤然从高空坠落也会有强烈的撞击感。
还好波鲁纳雷夫比我先坠海，他掉落的地方漾起一圈波纹，倒是给我减缓了不少冲力。
我深吸一口气，在咸腥的海水中握住了波鲁纳雷夫的手腕，因为刚才的撞击，他的意识有些模糊。
我一记手刀劈在他的侧颈上，把他打晕过去，然后托着他浮上水面，寻找箭的踪影。
但是我摸了半天也没发现箭藏在哪里，难道是刚才掉进海里了？
我看了半天昏迷的波鲁纳雷夫，然后试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饱经摧残的发型立刻散掉了，里面掉出了两支箭，还有一个钱包。
是虫箭！
它渐渐下沉，我立刻松开波鲁纳雷夫，一把抓住了虫箭，绯红之王带着虫箭消失在空气里。
还有一支箭和波鲁纳雷夫的钱包，都沉进了海里。
我考虑了一会儿，决定暂时不管，等回到岸上再让史库亚罗取回来。
我把向下沉的波鲁纳雷夫托上水面，带着他游回了岸边。
在海里靠着浮力还不觉得他有多重，一上岸我就差点被他带倒。我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拖到了沙滩上，拍了拍他的脸颊。
波鲁纳雷夫安静地仰面躺在被阳光炙烤得发烫的沙滩上，他的一头银发全都散开了，现在正湿淋淋地贴在他的脸上。之前和塞尔吉诺战斗造成的伤口被海水泡得发白，我伸手在他脸颊上的伤口上摁了一下，又渗出一丝血迹。
……这样比他平常好看多了，我心想。
我原本是打算拿到虫箭就立刻杀了他的，但是现在，我稍微有点别的想法。
要是他一直都这么安静，好看，还听话……我倒是不介意留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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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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