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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属性值无效
我见到了审查会的人。他们被黑色的长衣遮住了身子，如同从暗影中走出来一样。
“我们读了你的诗，写的非常好。”一个人开口道，“它的字和词很耐人寻味。”
他们将那首小诗一句句地分析，就如同在做一场精细的解剖。我只是觉得恐惧，因为他们的语气…就仿佛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纯白中挑出的灰转变成了彻底的黑色。
“你觉得我们的分析正确吗？伊芙琳同学。”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我…我根本没有想表达这些。”我鼓起勇气，“我认为洋甘菊是一种充满勇气的花…嗯。”
我能感受到面前审查会的人微微恼怒。他们为我的无知与无畏而愤怒。
“你没有资格评判，伊芙琳·帕克。”
“我……”
“你最好接受这个结果，然后好好反思你的错误。如果你能很好地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我们会尽量从轻处理这件事。”
我不会认错的，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错。借着这样的勇气，我抬起头，狠狠地反驳着审查会的人。
“你们真是可笑！”
“……。”审查会的人们沉默着，然后改口问我，“那我们问你几个问题吧。”
“第一，你为什么要写‘悲伤的土地’？”
“因…因为是废土，因为这块土地是被遗弃的。”我犹犹豫豫地解释道，“象征勇气的洋甘菊在这片土地上顽强生长…”
“因为有着勇气，所以能肆意生长。”其中一个人意味深长地望着我，“因为不相信身处的光明，所以用勇气当做借口。你就是这个意思吧？”
“不是的，我……”
“试问你一句，拿着这样的作品参赛，传播给大家不正确的思想…你这还做的不够错吗？”另一个人义正言辞地说道，“第二，你为什么在诗里写…这世界会没有太阳？”
“那是因为……”我能感到自己的瞳孔因恐惧而收缩，“我……”
我…什么？
我真的想表达这样的意思吗？
也许我真的在不知不觉中，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也许他们说的是对的，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的大脑替我表达了这些思想…这些违背社会的思想。
是我的错。我发自内心地这么觉得。
“第三……”
“对不起…我知道了。”我抬起头，“我写这首诗实在是一时兴起，我那卑微的头脑和社会的思想格格不入…为了自己而破坏大家的幸福平等，我实在是罪不可赦。”
这些套话如同设定好的一样，它们顺着嘴唇在空气中散播开来。审查会的人似乎很满意。
“一开始这样不就好了，伊芙琳·帕克同学。”其中一个人开口道，“有错误就要承认，而不是和审查会顶嘴。”
“介于你认错态度良好，你需要接受为期一周的幸福教育。”另一个人站起身来，“并且，请你重新创作一首诗。我们需要上交入档，作为你幸福教育的形成性评价。”
…
我反复检查了新的诗，它比上一首好多了。读起来充满了朝气。
《阳光下的洋甘菊》
抛弃犹豫不决的迷茫，
我欢笑，
我骄傲，
饮尽千杯溢彩的晨露，
等待讴歌这永恒的和睦。
我拥抱旋律的美好，
也沐浴阳光的照耀，
若为世界的阳光微笑，
我本就为大家的光亮。
“伊芙琳·帕克，本次幸福教育的分数合格，准许毕业。”我拿到了自己的成绩单。
我跨出了这个机构的门，午后的阳光有些耀眼。它们洒在我的手臂上，带来了一丝热度。
我多么想告诉大家，此刻的我是最幸福的人。能生在这个社会中…是我的荣耀。
…
“…老师她去哪儿了？”我拦住一位路过的男老师问道，“就是我们班的语文老师。”
“她辞职了。”男老师思考了一下，“好了，同学。我还有事，先走了。”
“辞职了？”
我沉下脸。
明明我那么敬爱她，竟然一句话都不留下…就这样，在我的眼前辞职。
是我的错。因为我写了那首诗，所以她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无法承受住打击…她才与我离别。一定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个人数据系统的指导，我恐怕会这样一直沉沦下去吧。
…
“让解除程序保护的人担任清理数据错误的工作？”我摇摇头，“这样太悖人权了。”
“我们并不残忍，反而…我们做的事都是充满了仁慈的。”圆桌对面的科学家说道，“因为我们给了他们新的机会，能够通过自己的工作来获得社会的认可。”
我想反驳他，可又找不到反对的话来回复。
…
“好，感谢大家这么久以来的辛勤工作。”伊芙琳将文件摆在桌子上，“我们这项名为幻想计划的实验很快就要正式启动了，现在大家的任务是…寻找合适的受试者。”
会议室里的研究员们伸了伸懒腰，短暂的休息过后，他们便投身于新的工作。
“B组，找到了符合条件的受试者。”广播的机械女声回荡在走廊中，“因为心理问题而被解除程序保护。”
“将他带到研究所来吧。”
…
目送着少年离开后，伊芙琳的视线回到了全息屏幕上。那里显示着少年的所有信息。
但愿初号受试者不要出什么差错。透过巨大的玻璃面，伊芙琳俯视着脚下的都市。
“…希望我是在做正确的事情吧。”伊芙琳叹了口气。
这个实验果然还是让我有些违背意愿。
…
“初号…死了？”伊芙琳一脸难以置信。
“应该说，他的数据全部磨损了。”面前的研究员翻动着手中的文件，“与数据错误战斗的同时，他们自身也会受到伤害。不过这种伤害是很隐蔽的，他们只会慢慢察觉，具体表现在记忆力缺失等方面。”
“……。”
“主任，实验还要继续吗？”
伊芙琳抬起头，她的嘴角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当然，实验必须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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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6.属性值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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