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纪年

　　（一）

　　上完《专业英语》，开颜和同学们从503教室出来，准备去教学副楼上《电路》实验课。

　　《专业英语》是小班上课，只有电（1）班的学生，一个班26人，从教室走出来，前后左右也没有多少个身影。开颜跟同宿舍的王希一起走在最后面。

　　走没几步，听见有人在身后叫“小猫”。

　　回头看，只见左林站在505教室后门口，微笑着朝她挥手。

　　“真巧！不会是专门在这等开颜的吧？”王希也看见了左林，陪着开颜停下脚步，跟他开玩笑。

　　左林走前几步，站在开颜身边，落落大方地笑，回答王希：“是，我专门来找小猫的。”说完看向开颜：“一起走？”

　　开颜看看左林，又看看王希。

　　王希哈哈一笑，冲开颜眨眼：“你们聊，我先走。”冲前面的李丽喊了一声：“李丽，等等我。”然后跟左林和开颜挥挥手，快步追上前面的李丽，俩人手挽手嬉笑着走了。李丽还特地回头来，一脸趣味地打量了几眼，满眼八卦。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在503上课啊？”开颜很好奇，问站在自己身边的左林。

　　左林哈哈一笑：“去你们系办公室问的呗。”

　　“啊……不会吧？”开颜一脸懵态。

　　左林看着开颜的样子，乐了，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傻！骗你的。上周在图书馆，看了你这学期的课程表。”

　　“别戳我。都是被你戳傻的！”开颜噘着嘴，一把拍开他的手指：“一学期的课程表你看一眼就记得？我才不信呢。”

　　“趁你不注意，专门抄了一份啊。要不，想你了怎么找你？”左林皮皮一笑。

　　开颜显然不信，瞪了他一眼：“去，哄小孩呢？”

　　左林笑眯眯地微微低下头，靠近开颜的脸，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的眼睛，非常诚恳地说：“不是哄小孩。我哄小猫呢。”

　　开颜被他逗笑，推了推他的肩：“好啦好啦，我投降。说，找我什么事？”

　　左林把开颜的书包拿过来拎手上：“你不是赶着上下节课吗？走，我送你过去。边走边说。”走到了主楼大厅，左林推开大厅的玻璃门，侧身让开颜先过去：“五一，七天假，我堂姐带朋友来XA旅游，我做导游。你一起来不？”

　　“你堂姐？”

　　左林听出开颜有些犹豫，侧脸向她笑笑：“是啊。我堂姐。说带她同学，还有她同学的弟弟一起。加上你和我，一共五个人。我们一起去看看XA的风景吧。来这快一年了，还没有好好去转转。我们待在这四年，不去看遍风景，怎么对得起这段好时光？”

　　开颜犹豫的不是看不看风景，而是跟谁一起去。想看是一回事；跟谁去看，那又是另一回事。

　　“我不认识你堂姐他们，一起去，呃，会不会有些尴尬啊？”开颜不是很确定自己要不要去凑这个热闹。

　　跟左林出去玩，值得期待。

　　可是，跟左林的家人一起？

　　感觉有些怪。

　　“一起去吧。跟我玩，又不是跟我堂姐她们玩。你担心什么？”

　　“呵呵，跟你玩，害你怠慢了你堂姐，那可就罪过了……”

　　“想得可真多。那，叫上守西一起？我陪我堂姐她们的时候，你可以跟守西一起逛。”

　　两人说话间已从主楼走到副楼，实验室就在眼前。

　　（二）

　　同学们都已经进了教室，走廊里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开颜赶着去上课，同时想想自己本来就是计划“五一”到处转转的，于是答应了下来：“呃……好吧。那我们找时间问问守西去不去。”

　　左林把书包交回给开颜，顺手摸了摸她的头，嬉笑着说：“守西不去，你也得去。陪我。”

　　开颜呲牙，很不满意他动不动就摸自己头的举动，故意激他：“找你的章卿陪，不是更合适？”

　　左林一听开颜提“章卿”就想投降：“喂喂喂，章卿隔我们几千里呢，你提她干嘛？”

　　“呵！呵！几千里？上周是谁拿着章卿的信在我眼前炫的？”

　　“那叫在你眼前炫啊？不是刚好你来我宿舍看到吗？”

　　开颜看着左林欲辩不能的样子，心里直乐，继续逗他：“嗯哼，是的，刚好。”

　　左林说不过她，双手搭她肩上，直接帮她转身，往实验室方向一推：“去，上你课去。”

　　开颜没有回头，笑着直接就往实验室走。上课点快到了。

　　“喂，叶小猫！”左林在身后喊了一句。

　　开颜停下脚步，回头笑望。

　　左林双手插在裤兜，清隽挺拔地站在原地，眼神清明地看着开颜，解释：“那个，就是一般的问候信。”

　　开颜抿嘴一笑，朝他挥了挥手，没答话，转身进了实验室。

　　这段时间，左林跟自己的距离越靠越近，开颜不是没有感觉。刚开学，左林还会带同宿舍的男孩一起来找她；后来，渐渐地，就是他自己单独过来了。而有趣的是，开颜那么爱热闹的一个人，现在跟左林单独一起，竟然也不觉得闷。

　　她对左林动了心。

　　这件事，开颜自己心里很清楚。

　　在开颜看来，章卿，或者其他的哪位女子，都是左林人生路上的可选择项。正如开颜身边也还有除左林之外的其他可能。在这样的青春年少，诸多秀色可人的选择题摆在眼前，年轻的男孩和女孩，都多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答题。不论开颜自己动心与否，“章卿”这些选择题都是左林的，左林怎么选那是左林的事。如果左林牵的是她叶开颜的手，她不意外；如果左林选择的是别人，那她也很坦然，甚至会带着淡淡微笑安静地站在边上看故事，N年后或许还能成为左林老婆的闺蜜。

　　不能说是冷漠，只是爱恋尚浅。

　　（三）

　　五一假期的第二天，左林的堂姐，带着一个表妹、一个女同学和女同学在读初中的弟弟，四个人坐火车卧铺来到了XA。

　　左林去接的火车。

　　开颜和守西在学校等。

　　守西五一没啥活动安排，放假前，开颜和左林找他时，他非常积极响应：“好啊，好啊，一起玩，人多热闹。”

　　左林的堂姐，是一个留着俏丽短发的可爱姑娘。有着一双大眼睛，睫毛长长，双眼皮深深，笑起来非常甜美。

　　开颜看到她的第一眼，是她手挽着左林，半挂在左林胳膊上，从车上下来。

　　两人态度亲昵。

　　开颜和守西站在二灶楼下，看着左林一群人嘻嘻哈哈地一路行来。

　　五一假期，学生们都回家的回家、出去玩的出去玩，校园里比往日安静。左林一行人热闹得非常吸引路人目光。

　　一行人到了开颜和守西面前，左林微笑着给开颜和守西介绍黏在身边的两位娇客：“我姐，蕾。我妹，书眉。”然后指着守西和开颜介绍：“这是守西。这是小猫。”

　　“小猫？”挽着左林胳膊的娇俏姑娘，用明媚的笑脸和好奇的眼光打量开颜。

　　开颜收敛起平时的跳脱，温文娴淑地笑，伸出手：“你好。叶开颜。”

　　蕾笑着给了左林一个嗔怪的眼神，然后把手从左林的臂弯抽出来，跟开颜握手：“开颜你好。”然后指着另外两位介绍：“我同学，卓雅。卓雅弟弟，卓鹏。”

　　大家互相打了招呼，直接上二灶的调剂食堂吃饭，当是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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