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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后 (上)
黄昏后
(上)
扉间选择鸣人是因为青年笑得热成阳光,一看便是心怀开阔诚恳可靠的人。
然而自从搬进新家扉间才知道,鸣人男女通吃,而且伴侣换的极为勤快,形容起来就是铁打的养父流水的叔叔阿姨,到了黄昏之后更像是为了彰显自己身体倍儿棒一样闹出动静,从来不考虑家里破烂房子的隔音。
正在刷题时被迫接受音频,扉间嘴角一抽然后扯出耳机调大了音量,继续刷题……
门忽然被拉开,扉间惊得浑身一颤,然后拉下耳机就看到自家养父一脸蠢笑的招呼着,“扉间,要不要出去吃夜宵?”
“不用了。”喂喂,你看看你后面那位的脸色啊,都跟头发一样黑了。
“嘛,他请客哟。”鸣人还得意洋洋的指了一下对方。
“我吃过了。”寄人篱下察言观色是基本技能。
对方脸色好了一点,拉着鸣人走了。
作为唯一在鸣人身边超过两年的人,虽然身份是养子,扉间仍然成为鸣人伴侣眼里重要的存在,甚至有不少希望通过他来留住鸣人。然而,扉间发自心底的,希望他们离开鸣人,各种意义上。
不是说鸣人不好,相反十分真诚,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能让任何人放下芥蒂成见相信鸣人说的话,扉间相信鸣人笑着说出的那些话也是出自真心的,那个时候的真心。
只不过他会对所有人微笑,他并不是不爱你,他只是不光爱着你。
这样对于那些期盼长久的人来说,无疑是残忍的,所以扉间觉得如果想要安定,那么就不要选择鸣人,很是无情的判断,尽管养父从各方面对扉间都不错,甚至到了宠溺的程度。
鸣人回来的时候给扉间带了点心,看到扉间一手拿笔一手把点心往嘴里塞才想起来,“你放学就直接回来了,根本没吃晚饭吧?”
“有点心可以了。”与粗心大意的鸣人不同,扉间是个相当“懂事”的孩子。
成绩一骑绝尘,会自己准备便当,早上会在做早饭的间隙喊鸣人起床,家中的卫生更是一手包办。
鸣人经常有些不好意思,父子的身份似乎颠倒了过来,表示这些留给家政做就好了,你只要上学,不,在学校遇到什么也可以直接告诉我——老师很和蔼,同学们也非常友好。扉间给了一个让鸣人没法接话的回答。
但是这次,鸣人依旧是固执的拉着扉间到了拉面店,表示“发育期一定要吃好,不然会长不高的。”
扉间看着鸣人和自己一样满的拉面问道,“你晚上没有吃么?”
“他事情太多了,一会儿要看电影一会儿又急着回家。”鸣人卷着拉面不住吐槽,扉间知道自己大概不会在看见这位“叔叔”了。
扉间看了鸣人一会儿,最后还是低下头来默默吃着面条。反正只是一段寄住时光,对于鸣人这样条件极好的单身汉来说,收养孩子某种意义上应该和收养宠物一样,需要养个活物在身边陪伴,它们都是因为主人的需要而存在的,如果主人不喜欢了,随时可能丢弃,孤儿院里不乏被送回去的孩子。
所以扉间从来不会对鸣人的所作所为提出任何意见,而是反过来包揽家务对于某些少儿不宜的内容自动屏蔽。更何况平心而论鸣人对扉间很好,物质上从未亏待过,至于某些事也是正常的生理需求,扉间总能说服自己忍耐下去。
就算仅仅是每天早上的招呼和晚上千篇一律的询问,也在告示这个男人对他的在意。
“会不会吵到扉间?”归程散步,鸣人忽然扭过头询问道。
“是说黄昏那时候么。”扉间回答的比较婉约,“我可以戴着耳机听音乐。”
“果然是吵到了。”鸣人抓了抓脑袋上硬邦邦的短发,一脸诚恳道,“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我比较迟钝,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扉间翻了个白眼,这种事让他一个正在上国小的孩子怎么说?
你们进行生命和谐运动的噪音已经扰民请降低音量?
“唉,扉间你看,哪里居然开花了!”
明明是冬天,路灯边上枯萎的桃花枝上却冒出几朵桃花,突兀的开在一片光秃秃的枝杈间。
“因为在路灯边上收到灯光影响所以当做了春天了吧……”扉间抬头,不觉站住多看了几眼。
“是吗,我只记得,第一次见到扉间的时候,外面也开着花。”鸣人也停了下来,站在扉间身后,两手越过扉间的肩膀,在他脖子下面交握,然后弯下腰,从后面抱住了扉间,“我希望你能快乐,如果有什么没做到的地方,请一定要说出来,任何方面。”
“鸣人为什么会选择我呢?”扉间没有转身,只是将脊背后仰,贴在成年人的怀抱中,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明明有那么多的孩子,他的年纪也不再适合收养,何况院方的评判中有孤僻的定语。
“因为,扉间你说喜欢我啊。”鸣人语气中带着笑意,扉间甚至能想象出男人蔚蓝的眸子笑眯眯的,暖得让人融化。
少年立刻红了脸,反驳道,“我从来没有说过那种话。”
“你用眼睛告诉我的。”鸣人将扉间放开,然后伸手将人扳过来面对着自己,低头亲吻着眼睛道,“扉间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他就在说,你很喜欢我。”鸣人将扉间紧紧抱紧,“不要害羞嘛,我们可是最亲密的人。”
扉间将脸埋在鸣人怀里,憋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
“所以,任何困扰的事情,不开心的事情,都直接告诉我吧。”鸣人一手就能握住扉间的肩膀,说话的声音就在扉间耳朵边上,一个字一个字敲在心脏上,“我也很喜欢扉间。”
宽厚的手掌在扉间背后拍着,刚刚吃完的扉间困意涌上脑袋,用脸颊在鸣人身上蹭了蹭,“好困。”
难得的,用软绵绵的语气撒娇。
“那就睡吧。”鸣人竟然直接将扉间抱起来,一只手还时不时的拍打着后背,扉间伸出手楼主鸣人的脖子,忍者困意问道,“有没有很重?会累到的吧……”
“没关系,前面就到了。”
扉间终是搂着鸣人得脖子,昏昏沉沉睡过去。
十二岁的男孩着实有些分量,抱到家鸣人也觉得手腕有些酸,结果却是放到了床上,又看了一会儿。
非常乖巧的孩子。
当初福利院表示性格孤僻结果也只是不喜欢拉帮结派,多数时间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看书学习,生活方面相当成熟,甚至交友方面也颇得同学欢迎。
太乖巧了一点,不喜欢可以说出来啊,根本就不需要忍耐。
鸣人心疼的亲了亲少年。
然后猛地站起来,跑了出去。
他不是恋童癖,不是,他宁愿打断自己的手也不能对小孩子下手。
但似乎,扉间真的比其他人要重要。
后来鸣人几乎都不带人回家,清静是清静了不少,只是晚上经常一个人的扉间偶尔会对着书本发呆。
家里静悄悄的,他能清楚得听到秒针的脚步。
忽然间有些理解被送回去的孩子为何会嚎啕大哭,孤独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想要陪伴的人不再。
扉间很讨厌这种感觉,不是一同来到这世上,更不会一起离开这个世界,每个人要走过的路,都有大段大段独自行进的旅程。
亲人,朋友,伴侣,终会离开。
扉间很早就有这个意识,所以一直一直培养自己独立生活,之前不管在哪里,都能够一个人平静的生活,为什么忽然间开始觉得寂寞了?
鸣人只是几个晚上不在而已,白天在学校有同学老师,回家还有一堆感兴趣的书籍,为什么要花时间在花天酒地的鸣人身上。
扉间几乎是自暴自弃的躺倒了床上,没有那个人的动静,四周安静极了,略有些冷的空气,漆黑的夜晚——最佳入睡环境。
但是他仍然睡不着,尽管他不想承认,思绪总会不知不觉飘到那个男人那里,名为思念的东西忽然浮了出来,那个不负责任的养父已经了连续一周没有露面,除了放在桌子上的生活费再没有其他痕迹。
扉间恨恨道,他根本没有和鸣人说过禁止带人回来吧?大不了频率低一点!
好吧,下次试着和鸣人提一提,就说是家庭作业好了,哪有家长把十二岁的孩子一个人放家里一周的事情。
这样想着扉间终于睡着了,可是第二天他仍然没有看到鸣人。
后来鸣人终于回来了,收拾衣服准备出差,接连不断地抱歉配合心虚的眼神和合十道歉的手掌显得诚意十足。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嘛?扉间心里吐着槽,然后说道,“我会帮你准备行李。”
“哈哈哈,扉间真是太好了。”
“早点回来,”扉间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完全的孩子气,“有家庭作业。”
“好。”鸣人忍住逗弄的冲动点着头。
快点长大吧,鸣人默默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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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黄昏后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