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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这两个弱小的魔族，她可不会放在眼里。
鄙视完，清雁化作一道红影钻进了纸伞里。
留下小六和水蓝面面相窥，一同委屈巴巴地看来。
灵月看不下去了，安抚道：“她，脾气是臭了点，也挺可怜的，你们多担待些。”
精得跟猴儿似的小六打哈哈：“大家都是望月殿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道理属下还是晓得的。”
水蓝也不是较真的：“属下也晓得。”
清雁躲到伞里，葡萄才放心大胆地跳上灵月的膝盖，拿圆滚滚的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等待爱抚。
灵月一边抚摸着葡萄光滑的皮毛，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猫儿的皮色好像黯淡了些：“这些日子我不在，它好像瘦了些？”
小六答道：“可不是，自你出去后，葡萄都不怎么爱吃爱动，连平日里最爱的小鱼干也不喜欢了。属下猜想呀，它肯定是想灵月主子了。”
灵月乐呵，拿指尖点了点葡萄柔软的鼻尖，对水蓝说：“拿些鱼干，我亲自来喂它。”
水蓝依言，解下腰间的小荷包。
看见荷包，葡萄鼻子耸了耸，碧蓝的瞳孔盯着她一眨也不眨，呼噜呼噜的，连连急促地呼唤了好几声。
一只素白的手将鱼干递了来，葡萄小心翼翼地衔过，大快朵颐。
小六称奇：“真是奇了，刚才属下喂它，它还不肯吃呢！”
水蓝白了他一眼：“那是因为葡萄喜欢咱们仙子，你呀，葡萄都懒得多看你一眼。”
小六也不生气：“那只怪属下没有那福气，灵月主子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嘴的逗她，灵月哪里看不出来，乐了好一会儿，将葡萄放下，转而看向长条案上的吃食。
南瓜粥、香酥苹果、玫瑰酥、甜酱萝葡、片皮乳猪、蝴蝶虾卷、五香仔鸽……都是她平时爱吃的。
灵月尝了一口南瓜粥，熬得软烂，入口甜软糯香，回味带着糯米的清香，甜而不腻。
余光瞥见伞面动了动，灵月将一碟香酥苹果和片皮乳猪推了出去：“给你。”
在鬼界时，灵月一直对恶灵怎么吃东西赶到好奇，现在面前就有个清雁满足她的好奇心，手中的银筷夹了虾卷，余光却盯着伞面的动静。
然后她就看见从香酥苹果和片皮乳猪上飘出两道白雾，空气里都是乳猪和苹果的香气。
等两道白雾没入了伞面，空气里的香气倏地没了，紧接着就听见伞面里打了个饱嗝儿。
再看向那两盘菜时，灵月就发现菜还是原来的份量，一丁点也不见少，但就是好像没了食物原本的色泽和滋味儿。
倒是挺有意思。
回到望月殿，日子又变得平淡如水，每日里吃喝玩乐，逗猫遛弯。
只是一连数天都见不到魔尊，据说又闭关去了，灵月每日里的膳食都是在自己的宫殿用。
因为惦念着下一把密钥的下落，心思重了些，到了半夜才能睡着。
这天吃过午饭，就不见葡萄，水蓝和小六几乎把整个望月殿翻遍了，也找不见。
“兴许，是去外面玩耍去了。”灵月带着水蓝去外面遛弯儿，顺便寻寻贪玩的猫儿。
果不其然，刚走了一段距离，就听见喵呜喵呜的猫叫。
走在宫道上的丽人听见猫叫，循声过去，就看见一只雪白皮毛猫儿在挣扎着，离得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不小心被墙角的藤蔓缠住了后肢。
魔宫里从来没有野猫，记得，似乎只有望月殿的那位养了一只猫儿，看皮毛应该就是那只了。
她小心翼翼用手环住白猫腋下，一面解开缠绕的重重藤蔓，一面细心安抚着：“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刚将藤蔓全部解下，她抬手就要去摸葡萄的圆滚滚的脑袋，一道白色残影落在手背，手上一松，白猫挣扎落地，直直扑向一抹绯红色的衣角。
她盯着手背多出的几道抓痕愣了愣神，抬眼看向停在面前的两位女子。
“你好，我叫洛溪。”
“我知道，你是洛统领的妹妹。”灵月有点不好意思：“我叫灵月，这只猫儿是我饲养的，它认生，不小心抓伤了你，我待它向你道歉。要是不嫌弃，洛姑娘可以跟我回一趟望月殿，那里有上好的药膏，保证不会留疤。”
洛溪浅笑：“好呀，那我就叨扰了。”
事情的经过她都看见了，对方好心救猫，还被猫抓伤了……灵月心里挺过意不去的，连连摆手，“不叨扰，不叨扰。”
到了望月殿，洛溪四下环顾眼前的景致和摆设，感叹：“这里还跟以前一样。”
灵月吃惊：“洛姑娘以前来过这里。”
洛溪点头：“以逐星殿为中心围绕的十二方位，都有这样的一座宫殿，也是十二幽冥使的住所。”
关于十二幽冥使，外界并没有更多的详细信息。
在魔界这段日子也未听说过只言片语，灵月还是头一次听见这种辛密，联想到这里曾是魔头的故居：“魔尊，以前也是十二幽冥使？”
洛溪淡然：“嗯，知道这些的大部分都已被封口。”
灵月吃惊：“洛姑娘为何要同我说？”
洛溪饱含深意地看了灵月一眼：“我想跟你做朋友，朋友之间，可是不能撒谎的。”
灵月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释放的善意，可是这种重要辛密就这样跟自己说，她压力很大呀！
说话间，水蓝拿着玉肤膏从里间出来。
挑起一点，灵月以指尖细细涂匀在爪痕上，不过须臾，药力被皮肤吸收，伤痕周围红肿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灵月涂得细致又认真，洛溪凝视着她低垂的眉目，少女的皮肤生得很白，是那种宛如上等羊脂玉一般的莹白无暇，白玉般的面颊透着浅浅粉色，让洛溪联想起了‘人面桃花’。
“好了。”
灵月抬眼一笑，清眸流转，婉约的声线中带着一点青涩的软糯音，笑脸明朗，轻而易举地能让人放下戒备，也令洛溪微微失神：“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出宫门，就不打搅了。”
抱着歉意，灵月送洛溪至望月殿外，洛溪走了两步，回身：“有空，我还能再来找你吗？”
灵月对洛辛有几分抱歉和好感，想也不想点头：“好啊，我在望月殿也很是无聊。”
洛溪笑了笑，回身，唇角苦涩。
别说是魔尊，无忧无虑又懵懂的灵月，连她都开始有点喜欢了。
笼罩着建筑的黑幕缓缓散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和往常一样，小六卯时就起了身，打着哈欠去打开望月殿大门，接着是去整理洒扫院子里的落叶，然后给银带龙鱼喂食……
推开大门，小六转身要去里间的杂物室取扫帚，却在转身时瞥见门口的一滩血渍停住了。
小六喉咙哑了一下，大喊：“水蓝。”
房门一阵急促地拍打声，灵月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半坐起身。
“水蓝一向懂事，平日里从来不会在我睡觉时吵人，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灵月的瞌睡一下子被吓没了，冲外面喊：“进来。”
水蓝推门进来，面色惨白眼睛红得跟只兔子似的，一时踌躇不前，不知该如何跟她说。
灵月看出端倪，提着一颗心：“出什么事了？”
水蓝吧嗒吧嗒掉眼泪，侧了侧身：“你，你还是自己出去看。”
出了寝殿，来到大殿，就看见小六的背影，佝偻的站着，没了精气神。
灵月的视线一下子被长条案上一方白布包裹里垂下的半截尾巴定住了，越过小六，就看见白布里蜷缩着一只猫儿，白雪一样的皮子染了暗红色的血渍，原本油光水滑的皮毛黯淡无光。
它一动不动地蜷缩着，毫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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