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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罗玄与上官武并不是一同出发,罗玄又去了一趟少室山,耽搁下来,等到了抚宁,已是聂小凤继任教主之位的晚上。酒席也散了,人也走的七七八八,只有家丁在打扫收拾。聂小凤神情寂寥走在后花园,北方的初冬也来得早,穿着薄衫都有些冷了。
他仍是没来。
苍田继任掌门,他没来。
苍叶大婚,他没来。
这次,他还是没来。
明明上官武说他会来的。
聂小凤叹了一口气,众多思绪涌上心头,突然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这情绪来的莫名,聂小凤兀自笑着摇摇头,自己不该如此脆弱。正收拾情绪准备回去,听到了身后脚步声,聂小凤猛地回头,身影虽然看不太清晰,却是认得的,一时的惊喜又沉下去。
“小凤……”上官武走近了两步却不上前,“我觉得你不开心,特意出来寻你,天气冷了,不要受凉。”
“无事,喝了些酒有些热,出来透透气。”聂小凤回道,“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会。”
上官武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那你再待一会便回去吧。”
聂小凤心底一软,说道:“谢谢你,武哥,这个时候只有你还记得来找我。”
“没有的。”上官武忙劝慰道,“刚才天相也在找你的……”又突然住了口,再开口就有些结巴了,“小凤,我……我知道……”
“武哥的情意我明白的。”聂小凤道,不是回绝也不是回应。
待上官武走后,聂小凤又长叹了一口气,模糊中听见有人叫自己,以为是错觉,但眼前的身影却是真实的,站在几米外的月牙门下,好似在那站了很久。
“师父?!”聂小凤急走几步,脚下一滑,正扑到罗玄怀里。
罗玄听见怀中闷哼一声,忙问道:“可是伤到哪儿?”
“崴脚了。”聂小凤答道,其实刚才她已经崴了一下,乍一见到罗玄一时惊喜将这事忘了,又崴了一下。此时甚是疼痛,聂小凤紧紧抓住他胸前衣襟,极力忍耐。罗玄看她面色定是疼的厉害,弯腰抱起她,准备回房诊治。
聂小凤揽着他的脖子,忽道:“师父,你能陪我在这坐一会吗?”
罗玄微叱道:“你明明疼的厉害,不可耽搁。”
“小凤怕自己在做梦,一出了这黑夜,师父就不见了。”聂小凤道。
罗玄心里一震,将怀中的她紧了紧,低声道:“放心,我在的。”
罗玄将她抱回房,脱掉短靴,妙手正骨这种事情对神医来说自是小菜一碟。正骨的一瞬间,聂小凤吃痛,双目就蒙了一层水汽。再见她,罗玄的心境又发生了变化。他自怀中掏出一卷经书,还泛着新磨的味道。
“这是觉远大师亲手所著,不管你对他如何,这是他一片心意。”将经书递到她手中,聂小凤没有推却,但那个人对自己来说是如此陌生,连恨好像都恨不起来。
罗玄又从袖中掏出一串檀珠,正好是手链的长度,每一颗檀珠上都有一只飞翔的凤凰,檀珠是旧的,上面的凤凰却是近日才雕刻上去的,每一只姿态不同,却个个神情傲然,栩栩有神。
罗玄将这串珠子戴在她手上,垂着眸子道:“这串珠子是我随身之物,算是你继任教主之位的贺礼。”
“多谢师父。”聂小凤摩挲着这串珠子,含着水汽的双目笑了起来。
罗玄抬眸看着她,嘴角也不由有了笑意,眼神里是从来未见过的温润和疼惜。
聂小凤一时情动,轻轻靠在他肩头。罗玄没有推开她,但也没有回应她。
“师父有话问你。”过了一会,罗玄忽道。
聂小凤慢慢坐直身子,他在她面前已经很少自称师父了,并且语气严肃,大概是不小的事情。
“你舅舅前些日子写信予我,说你与上官武的婚事。”罗玄看着她,“这件事你是应承的吗?”
“是的。”几乎是没有思考,聂小凤如是答道,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解。
“你,可是中意他?”罗玄又问。
“只是朋友。”聂小凤又答,认真的看着他,看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师父只希望你一生平安幸福。”他微微蹙着眉头,眼里的表情,聂小凤是熟悉的,那晚趁酒醉亲吻他的时候,他仓皇而走时就是这个表情,痛苦的怜惜的无奈的。她眼里最敬爱的师父,她儿时的英雄,原来也有如此脆弱无助的时候。
“是商洛河逼你的?”他问。
他第一次直呼他为商洛河,聂小凤心里思量或许他是知道了什么,应该是上官武告诉了他什么。
“师父,别担心,我自有办法的,我一定会自由幸福的。”她不想让他担心。“商洛河想让我嫁给上官武,我嫁便是,相比其他人,我更愿意嫁给他。”
“我去跟他说。”罗玄脸色更沉。
“不!师父。现在我还不想忤逆他。这只是权宜之计,早晚有一天,我会是日月教真正的教主,谁也不能逼我做任何事。”
“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吗?”
“对,成为最终的强者才会有自由,小凤目前为止的人生都无自由可言,小凤是要争一争的。师父,对不起……”聂小凤轻轻握住他的手,本来这件婚事只是不想那么早跟商洛河闹翻,聂小凤也是想借这件事试一试罗玄的态度,但现在看他如此痛苦而纠结的情绪涌动,又有些不忍。
“师父,你还记得临安那晚吗,小凤没有醉……”
罗玄手指颤动,猛地抽回了被她握住的手。
“小凤心里只有师父……”
“胡闹!”罗玄站起身来,后退几步,别过脸不看她。
“我与上官武不会真正成亲的,师父不必担心。”聂小凤又道,“师父若不想见小凤,小凤也不会怪师父,师父您便走吧。”
罗玄慢慢转过身看她,神色肃然,缓缓道:“我与你只有师徒之情,勿做他想。”
聂小凤起身下床,光着脚,虽然正骨过了,还是一瘸一拐,一步步走向他,每走近他一步,他脸上的表情便崩溃一分。
“如此,我便假戏真做,干脆嫁给上官武算了!”聂小凤刚说出这一句便又后悔了,实在不该如此气他,他又不是气一气便能想通的。
“胡闹!”他周身的气氛变得犀利,愤愤一甩衣袖,作势要走。聂小凤佯装摔倒,哎哟一声,他自是不能不管,回身长臂一捞将她抱在怀里。
“别胡闹了。”他长叹一声,语气放软。
聂小凤本想做戏哭一哭,但各种情绪上来,眼泪莫名止不住,无声落了下来。罗玄将她扶回床上,她背对着他面墙躺着。
待她呼吸平稳,情绪稳定,罗玄悠悠一叹:“一切都在你计划之中,我本不该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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