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你的曙光

　　“所以说，之前安排好伴奏的高桥同学临时胃痛被送去医务室，而即将登场的征十郎却还不知道这件事 ？”尽可能的快步走向舞台幕后的路上，羽见薰惊讶的询问着，音量比平时要大上一些。

　　“是...是的。实在抱歉，是我没做好万全的准备，现在离演出开始只剩下五分钟不到，也没有任何替补人员，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了只好来找您。”

　　这位名叫藤贺的少女小步跑着紧跟着她眼中万能的副会长羽见薰，虽然是紧急事件的缘故，但她也并不打算推卸责任，所以早就做好了被指责的准备，但眼前的黑发少女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并未多说些什么，不过皱紧的眉头显然还是暴露了对方目前也很为难的状况。

　　“也不能完全怪你，不要太自责。”顿了顿，似乎意识到刚刚一路上的紧张气氛，羽见薰回过头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交给我吧，不用担心。”

　　“是 ! QAQ ” 嗷羽见副会长好温柔，果然校园排行榜排名第一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样啊~

　　所以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奇怪的东西吗少女......

　　【嗯...该怎么办呢，征十郎目前还不知道伴奏缺席的事，要让他独自演奏吗 ？ 】

　　【现在去播音室播报节目名字来提示征十郎吗？不行，这么招摇一下子就被发现了，那样的话藤贺同学肯定会被责骂啊。】

　　【......那么,只有我上台去配合征十郎了吗？可是我并没有练习过这首曲子啊，现场直接来的话没办法保证和征十郎无缝衔接上啊。】

　　黑发少女皱紧了眉头快速往后台赶着，虽然一口安慰着身边满脸不安的女孩，但其实事情也并非她口头上的那么轻松简单。用最快的速度在脑中分析着数十种解决的方案，最后似乎敲定了一般，羽见薰松下神情，侧过脸看向一旁的少女。

　　“藤贺同学，麻烦你带我去更衣室了。”

　　*****

　　赤司征十郎静静地站在台上，眼神平淡毫无波澜，即使已经独自等了几分钟的他也并未表现出惊慌失措的神色，只是微微皱起眉头对突然的意外状况表示不解。

　　“诶——所以刚刚来找薰酱果然是因为演出出现意外了么？”桃井五月看着周围等待了一会后同样发现演出问题的学生们开始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有些不安的询问着一旁的青峰大辉。

　　“啊——有赤司和羽见那两个家伙的话，应该不用担心。”淡淡的撇了一眼四周，青峰大辉满不在乎的应道。

　　“诶，怎么回事啊 ——”
　　“看起来是演出出现意外了？”
　　“什么嘛，还以为能看到精彩的演出，突然之间这是要搞什么啊——”
　　“嗨嗨~还是快点结束吧正好早点回去玩游戏。”

　　台下沸腾不已，各种猜想八卦也都炸开了锅，一时间喧闹不停，和台上静默站立的赤司征十郎明显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心下大概也猜到了此刻的状况，赤司征十郎迅速在脑海中搜索着补救的方法，没过多久就有了主意，刚想示意音乐声起来一场他的独家演奏，就见刚刚还嘈杂不已的观众席突然默契般的同时安静下来。

　　‘这是......？ ’

　　看着众人的视线，很快赤司征十郎就明白肯定是有来救场的替补上场了，不过倒是有些讶异对方竟然让这些观众同时安静下来，缓缓转过头去想要一探究竟看看是何方神圣，突然之间一张熟悉却又有些许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不远处的舞台入口处。

　　一惯披下的黑色发丝此刻被湖蓝色的丝带系好编成长长的马尾随意的搭在左肩，一条淡蓝色鱼尾礼服完美的衬出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材，顺着步伐的走动，耳边悬挂着的花瓣耳饰和发间的蓝色丝带随之轻轻晃动，给人一种仿佛清风拂面的温柔感觉，再加上被细心装扮过后的精致面容，此时此刻的少女虽然依旧是平时那般温和平静的神情，但整个人仿佛焕发了生机般闪闪发光，叫人完全移不开眼。

　　“诶？诶诶诶————”看到出现在舞台上的少女，桃井五月惊讶的捂住嘴巴，刚刚还在想着黑发少女跑去了哪，转眼间就见对方以最显眼的方式进入了她的视线。

　　“阿大快看快看 ! 是、是薰酱啊——”急忙摇晃着身旁青峰大辉的手臂，粉发少女生怕对方没看到似的提高音量喊到。

　　“看到了啊我又没瞎，真是的。”

　　“嗷嗷嗷小羽见今天好闪亮啊，整个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不过薰怎么突然上台了，应该不是安排好的吧 ？ ”

　　“唔...薰妞和小赤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紫原君...绿间君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

　　不仅仅是篮球部的各位对于目前的状况很是惊讶，许多认出羽见薰的少年少女们同时也被从温柔人|妻瞬间转换成闪亮女神的少女狠狠视觉冲击了一下，虽然羽见薰平时也很漂亮，但一向低调的她并未过多刻意修饰自己的容貌，而此时此刻的她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完美的犯规一般。

　　台下的男孩子们很多一下子就被俘获了心神，头顶上不断冒出的爱心肉眼可见，而早就听闻对方才能如今又见到如此面孔的女孩子们也都彻底对羽见薰服气，还有不少趁机被她少有的气质所圈粉。

　　总体来说很多事情就发生在那一瞬间，而目睹了全过程的赤司征十郎有些无奈的笑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心底有些骄傲又有些不快。

　　骄傲的是他看中的少女自然有着完美得让人无话可说的能力。
　　不快的则是这么快就被众人发现了这块瑰宝，指不定以后又会多出多少麻烦事。

　　【哎呀哎呀，这么一来他女孩的美好就完全暴露出来了，突然间有些不爽啊。】

　　挑了挑眉，带着无奈笑意的赤司眼神温和的看着逐渐朝他走来的长发少女，嘴角微微扬起愉悦的弧度。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恬静温柔，只不过此刻的她更加耀眼了一番，但那双澄澈的双眸里依旧只盈满了他的身影，这一点不管什么时刻都从未改变。

　　看着那张朝自己笑的格外明媚的少女，赤司征十郎心底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声音在无声的诉说着。

　　【不过果然，无论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出现在我身边的永远是你啊，阿薰。】

　　......

　　像观众席轻轻弯腰以示迟到的歉意，羽见薰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和赤司解释，只是经过少年身边时眨了眨眼以示提醒，而多年来的默契也很快使对方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处理，挑了挑眉，带着笑意的赤司征十郎静静站立在一旁，神色温柔的注视着对方。

　　提着裙摆一步步走到崭新的钢琴旁坐下，将双手放到黑白相间的琴键上，黑发少女顿了顿，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安静的神色让在场的观众也不由得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对方。

　　【能让我和征十郎在没有丝毫练习的情况下依旧可以配合的曲目，应该......也只有它了吧。】

　　睁开眼，不同于刚刚明媚的气场，此时的羽见薰眉眼里都透出一股淡淡的忧郁感，随着手指灵活的转动，如流水般的音符从修长的指尖滑落，轻轻回响在礼堂的每一处角落。

　　这是《爱之忧伤》。

　　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曲目开篇便给人一种淡淡的忧愁感，灵活轻盈却又让人无法逃离其间。

　　虽然台下的众人略微有些许惊讶，但也没有什么意见并做好了聆听的准备，而台上本该和少女一起演奏的红发少年此刻却有些楞楞的看着不远处的少女，神色有些茫然，垂在一旁的右手并未举起拉响琴弦。

　　“怎么回事？”

　　虽然只有一分钟不到，但难得见一向谨慎井井有条的赤司征十郎好似发呆样的站立在舞台上，原本安静的台下顿时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坐在后排的桃井一行人显然也没想到这突然之间的状况，一时间有些担心台上的两人，场面再次混乱起来。

　　‘这是...母亲之前总是弹奏的钢琴曲？’

　　‘为什么会选择这首曲子呢，阿薰。 ’

　　往日很多赤司以为早已忘记的回忆碎片此刻却在眼前回放着，母亲赤司诗织临走前那张苍白无力的脸庞也出现在了脑海里，愤怒、心酸、无奈、愧疚，握紧了琴弓，一时间席卷而来的情感让这个一向以冷静著称的少年情绪有些恍惚。

　　“ 征十郎。”

　　就在晃神的刹那，赤司征十郎突然好像听到有人在喊着他的名字，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黑发少女，即使面对这种混乱的场景她依旧神色不改的弹奏着钢琴，熟练自然的神态可见对方对这首曲子的熟悉度有多深。

　　柔和了眉眼，少女神色温柔的看向他，轻轻的张合着唇齿无声的给他传递着什么，因为距离的缘故其他观众只能看见少女最后朝他甜美的微笑，但不过十步之外的赤司却清楚的看明白了对方所说的是什么，而且清晰的在他脑海中响起。

　　“ガンバって。” (加油啊。)

　　一张一合的缓慢诉说着，羽见薰微微笑着等待着他的加入，仿佛并不在意周围的状况如何，如水般温柔的眸子印满了某种少年多年前就看过无所次的情感。灯光恍惚间，原本赤司征十郎眼中那两张不同的脸庞此刻却重叠在了一起，那种克服一切障碍只为看向他的神情一点都没有差别。

　　抿了抿唇，松开了握紧的右手，赤司征十郎微微侧过身将琴弓搭上琴弦，然后自然合拍的走上羽见薰钢琴的节奏，瞬间的磨合熟练的仿佛两人早已一起练习过上百次一般。

　　少女的琴声陌生又熟悉，既有着和母亲赤司诗织一样的轻柔和爱意，同时还充斥着只属于少女独有的温柔。

　　胸中顿时涌起别样的情感，不知道为什么那种熟悉的错觉让赤司征十郎喉间突然有些哽咽，压抑住情感不外露出来，红发少年闭上双眼，眼前出现了与刚刚相同又仿佛不同的画面，之前黑暗的脑海里此刻泛起了丝丝光亮，很多在记忆角落的画面同样浮现出来。

　　【征十郎，今天的社团活动怎么样？这样吗，开心就好呢。】
　　【征十郎，妈妈亲手做的汤豆腐在桌上哦~哎呀等放凉了再喝嘛小笨蛋。】
　　【征十郎，周末我和爸爸一起陪你去骑马怎么样？嗯，妈妈不会骑？没关系哦，爸爸会照顾好妈妈的。】
　　【征十郎快看，那个叫‘薰’的小女孩是妈妈挚友的女儿哦，是不是又乖巧又可爱~妈妈去帮你把她抢回来做我儿媳怎么样？噗~征十郎害羞了啊~】

　　【......】

　　【征十郎别担心，妈妈真的没有事哦，休息一会就好了。】
　　【征十郎，别怪爸爸，征臣也有他的苦衷啊。】
　　【征十郎，抱歉...恐怕我要食言了。不过妈妈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守护你的哦，只是是以天使的形式罢了。不过别担心，马上就会有人代替妈妈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哦，我保证。】

　　‘原来是这样啊母亲。’

　　随着音乐的渐入佳境，随着音调的逐渐提高，音符之间的碰撞愈发激烈，就正如赤司此刻心中不断膨胀的情感一般，千言万语都仿佛说不清那种缠绕在心底的感情，但好在无数种情愫汇集在一起最终被平静的庆幸所代替。

　　‘您早就把想要告诉我的话语都藏在了这首曲子中了吗，我居然到现在才真正明白。’

　　那份早就注定的悲伤结局就如同这首曲子的基调一般，但哪怕如此，从一开始那位温柔的母亲就从未放弃过，即使微不可及哪怕无人可见，但她将自己所有的爱意和不舍都倾注在了这随处浮动的音符之中。

　　缠绕着忧伤的更多的是身为人母的喜悦和关爱，比起分离痛苦的，更多的是离别时的祝福和祈愿，那份穿越数年时光也经久不息的情感，哪怕是历史的轮回也难以将其消灭，反而更显悠长。

　　【所以说，这大半年来放弃小提琴的训练甚至还在课余时间偶尔避开我都是为了偷偷练习钢琴吗？阿薰。】

　　脑海中回想起母亲最后一次为他弹奏这首乐曲时站在他身旁的少女的表情，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原来，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了啊。

　　嘴角不断勾起愉悦的弧度，琴弦不断滑动着流动着动人的音符，赤司征十郎侧过脸看向身后斜侧的少女，似有心灵感应般对方同样抬起脸颊笑看向他，音乐平缓动人，少女温婉明媚，就如同命运一般巧合，但只让人心怀感激。

　　母亲，这次看起来你没有骗我啊。

　　那个人，也早就来到我身边了。

　　琴弦相互缠绵的旋律，犹如迷人夏夜的皑皑月光，浪漫而醉人。
　　它有时激动昂扬，如大海浪涛拍岸一样袭来，把山盟海誓、情深意长演绎得淋漓尽致；有时它又以抒情的揉弦把柔情蜜意、耳鬓厮磨表现得真实自然，让人无尽地沉醉在浪漫的夜里，流连忘返。

　　意识到赤司征十郎身上气场变化的羽见薰心下了然，既为赤司诗织感到高兴，也同样替赤司征十郎感到开心。

　　【看起来有好好告别呢，征十郎。】

　　【嗯，是啊。】

　　视线交汇间仿佛能够读懂彼此的一切想法，两人静静地弹奏着，同时也淡淡的微笑着，眼神里有着相同的默契和信任。

　　****

　　“薰...薰酱平时有这么耀眼的吗？”桃井五月看着台上闪闪发光般的少女，有些楞楞的自言自语。

　　“......”似乎也没见过这种少女的青峰大辉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无法回答对方。

　　推了推下滑的镜框，绿间的视线却丝毫没有离开舞台， “大概是因为薰她一直站在赤司身后吧。总是默默地映衬着星空，就像......夜幕一样。”

　　‘就像影子一样。’

　　黑子哲也也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句，一直以来能力出众的少女的确就像在青峰大辉背后的他一样，只是静静地站在赤司征十郎背后充当着推动他前进的影子。
　　但看向此刻的舞台上，灼灼生辉焕发光彩的少年少女彼此相望淡淡微笑，那种自然熟悉的神态让人感觉没有丝毫可以介入的可能。

　　一刹那间，黑子哲也觉得这幅画面好像在他脑海里定格形成了照片一般的永恒，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或许是因为眼前两人带给他的幸福感，或许是对他们的祝福，他不知道确切的原因，但就是莫名的想要微笑。

　　不过他所不知道的是，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一曲终了。

　　和上一场黄濑凉太演唱结束后响起的激烈叫喊声不同，此时的场下安静的没有丝毫波澜，观众都还只是楞楞的看着舞台上的两人出神，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的乐曲中一般，直到红发少年缓缓走了过去牵起少女的手一起来到前方弯腰谢幕，台下观众才似滴水破冰般猛然响起如狂风骤雨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淡淡的微笑着看着台下观众们欣喜的神情，羽见薰看向身旁的赤司，两人不约而同的弯起了眉眼。

　　很快离开了舞台，后勤人员也要准备疏散人群离开，赤司征十郎一直牵着少女的手向更衣室走去，两人一路上收到了许多工作人员的感谢与尊敬，直到拐角后走到更衣室门前，一直一言不发的赤司征十郎这才停下了脚步，还未等羽见薰疑惑的问出声就一把将少女搂进了怀中。

　　削瘦的怀抱里散发着少年独有的淡淡清香，不再是柔弱消瘦，赤司征十郎的胸膛坚实而又温暖，时隔数年后的男孩已然成长为了可以为她遮风避雨的港湾，羽见薰勾起唇角，轻轻回抱住对方细瘦的腰身。

　　“谢谢你，阿薰。”

　　将脑袋搁在少女肩膀上，此时赤司清冷平淡的声线染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只是轻轻抱着少女，明明心中想要表达的有很多，但是千言万语等说出口却只汇成了这一句。
　　默默回抱着的羽见薰听到后只是露出一个略显无奈的笑容，张了张嘴，发现声线不知为何有些莫名的哽咽，顿了会，并不想让眼前的少年意识到，只闭上眼满足的应答了一声。

　　“笨蛋。”

　　早就说好要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别当成玩笑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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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薰，谢谢你。无论何时都一直呆在我身边，用自己的方式带给我无数的感动和快乐。】

　　【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一辈子陪伴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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