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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秀秀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拿着拨浪鼓咿咿呀呀，刀刀半立着身子趴在床沿看着她。阳光从窗外洒进，照得房间明亮温暖。
靠在门边看着这一幕，心里涌起一股温热。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有苦不能诉，在家还要应付柔心因为长期生病而变得阴晴不定的脾气，这些时间来，若不是秀秀，我恐怕早就自暴自弃了。曾几何时，我真的受不了想过一死了之，起码死后还有希望回到原来的世界，重新过着我想要的生活。家和曾经那么努力地保护我，直至我发现他秘密的那一天。他的薄情寡意，我早就彻底原谅了，又或者是因为我也曾经移情别恋过，原谅自己的错，比起别人犯的过要容易得多。。。。。。
“~！•#￥%……—*”她看到我又开始兴奋，小脸上两道明显的泪痕。
走近她时有股浓浓的异味，我皱着眉头摸了摸她的小屁股，果然是湿的。刮了下她的鼻子，无奈地说道：“真不知道谁才是你娘。”
她睁大眼睛歪着头看我，忽然含糊地叫了声：“娘。”
“秀秀，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我激动地抱起她问道。
她还是一副天真模样，拉住我垂在胸前的头发，看也没看我，“~！•#￥%……—*（。”
头皮微疼，小丫头不知道轻重！
“你呀！”做势拍了下她的小手，无奈地笑着说：“舅舅带你去洗澡。”
厨房灯火摇晃，柔心正坐在灶前小凳子上发呆，昏暗的烛光映着她苍白的脸，双眼空洞无神，高高突起的颧骨有些白亮，显得消瘦的轮廓越发明显了。
“柔心，我要给秀秀洗澡，你烧点热水吧？”我试探地问着，顺便瞥了眼锅里，果然是空的！看来今天又要吃剩菜剩饭了。
“哦。”她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机械地盛水点火。
“我等下来拿。”隔壁房里传来刀刀狂躁的叫声，我心莫名慌乱起来，刀刀一向都非常听话聪明，难道出什么事了？
“哦。”她连眼睛都没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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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从被窝里钻出来，探头探脑地看着刀刀，放下心后巡视过房间里，并无异常，我重重拍了下刀刀的大屁股，骂道：“鬼叫什么？！”
它“呜呜”叫了两声后趴下，表情委屈凄楚。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脑袋，它居然还跟我闹脾气，双眼直视前方，不肯回头看我。触碰到一处突起，我不由地叹了口气，“刀刀，对不起。”
其实，我对不住的人还真不少。当初要不是执意带它一起出来，现在的它，应该餐餐有肉，顿顿吃饱，以为可以给它好日子过，却从没问过它的意愿，跟着我餐风露宿，在容绘边境时还被人抓去差点杀掉，若不是它机智逃脱，恐怕早就祭奠了别人的五脏庙。那几天的我如无头苍蝇满街寻找，心凉透极点，绝望之际却见它从远方奔来，一身白色都被染成了鲜红，搂着它哭得死去活来，得而复失的感觉这辈子也不能忘记。头上的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幸亏它的毛厚长看不太出来。曾经暗暗发誓要给它好日子过，如今依旧是有一顿没一顿，还成了秀秀的免费保姆，它似乎也未把这些不公平待遇放在心上，一天比一天壮硕，站起来的背高都已超过我的腰间。
“水好了，拿着。”柔心无声无息地捧着水盆站在了我身后，打断了我的回忆。
“恩。”
我抱下秀秀，开始给她脱衣服，可能是天气太冷，她开始闹着别扭不肯脱。
“秀秀乖，洗完香喷喷好睡觉。”一边哄她一边手忙脚乱地脱起了鞋子。
“！•#￥%……—*鞋子没了~！•#￥%……”咿咿呀呀中夹杂着清晰的一句，我欣喜若狂。
“柔心，你听到了吗？秀秀刚才说话了！”
“有吗？”她漠不关心地随口答了句，递给我毛巾后说：“你给她洗吧，我回房了。”
一个人伺候秀秀还真难，我筋疲力尽地甩了甩滴水的长衫，把这小祖宗擦干抱到了床上。
“你给我老实呆着，等舅舅去倒水洗澡。”掐着她脸蛋上软绵绵的肥肉，我“威胁”着说，“刀刀，看好她，不然明天不去跟小惠她爹要骨头给你啃了。”
“汪！”刀刀一听骨头，双眼发亮，飞速挪到床边，回答了一声。
躺在澡盆里，我满足地叹了口气将毛巾盖在脸上，真舒坦啊！现在连每天洗次热水澡都成了奢望，更别说做SPA精油按摩了。
正迷迷糊糊之时，刀刀又开始急促地叫起来，一声响过一声。
“刀刀，不要叫了！”我扭头叫它，却被它洪亮的叫声盖过。
它浑身紧绷，尾巴上的毛根根竖起，如临大敌地抬头，还时不时地发出“呼呼”威胁声。
顺着它的目光我抬头看上，不过就是片片黑黑屋瓦，并无任何异常。
“刀刀，还要不要肉骨头了？！啊？”我怒叱它，它却没有反应，反而杀红了眼似地狂吠得更加凶猛，“再叫把你阉了！”我搬出杀手锏。
“叫吧叫吧，明天有人来投诉你去跟他们叫去！”劝说无望，我不负责地转回身，继续盖上毛巾眯眼泡澡，这样大好的享受时光，我可不想就这么浪费掉。
刀刀渐渐轻下声，直至不再叫唤，终于累了吧？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房顶上经常会有野猫走动，估计又是被刺激到了。
噗嗤一声鬼魅般的轻笑在安静的房间里传来，我一把扯掉毛巾瞪大双眼，前面依旧是豆大灯火微弱摇晃，照着不大的空间处处朦胧模糊。
该不会是有鬼吧？我搓了搓露在外面的肩头想着，不是都说狗会看到这些东西么？忽然一阵阴风刮过，后背的凉意慢慢爬上脑门，浑身不自觉地颤立起鸡皮疙瘩。
“刀刀！”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在宽大的澡盆里转过身看向后面，刀刀硕大的身子此时正无力地摊成一片白色地毯，双眼紧阖，本在床上玩着拨浪鼓的秀秀此刻也是一声不吭趴在床上，脑袋朝里，看不见她的表情。
“他们没事，不过是小睡一会。”一只冰冷的手稳稳地搭上了我的肩膀,脖子后面吹来一口热气，吹得我如同深处千年寒潭般僵硬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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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很明显是个人，还是个低头俯视我的高人。黑色紧身夜行服裹露出他精瘦结实的体型，脸上蒙着黑色，露出一双狭长细眼，有些眼熟，却一时间回想不出个头绪来。
依稀听到刀刀和秀秀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我放下心来。
“刚才是你在屋顶？”
“恩。”
“你走错门了吧？”
“恩？”
“我一没财二没势，不是走错门是什么？”我无聊地打着哈欠。
面罩后面传来一声轻笑，“不怕我是来取命的吗？”
继续搓着身子，“那就更不可能了。我这么低调，不可能会得罪人，怎么可能会有仇家取我命？”
“倒也是，看来我果真是走错门了。”他说完转身坐在刚才我给秀秀洗澡时坐过的小板凳上，修长的身子蜷曲成一团窝在那，显得非常滑稽。黑色的刀刀！我对眼前的景象在心里下了个结论。
“看来你平时扮男人还挺累。”他忽然冒出一句，轻佻戏谑之意表露无疑。
我浅牵低头一瞄，胸前景色正随着水波的晃动忽隐忽现，随即不动声色地拉过漂浮在水面的白布盖上，“多谢夸奖。”
“嗤，□□！”他说道，眼里满是不屑。
不然要我怎么样，一哭二闹三上吊？你这个时候不问自入我房间，我想装三贞九烈也不行啊！
“你认识我？”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才高八斗的秦暮秦先生，整个天峪县应该无人不知无人不哓吧？”他眯着眼睛看我。
哭笑不得，尽管我已经教萧毅风一年多时间，但是平时都是三点一线，自己家，萧家，药店，怎么可能会人尽皆知,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看来他并不是走错门，倒是有意冲我来的。
“不知道这位公子有何贵干？该不会是专程来看我洗澡的吧？”
“如果我说是呢？”
“咳咳！！”不小心被自己口水呛到，“那我真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
眼角微微上扬，他笑意洋溢地站起来，“看来秦先生倒是个趣人，那就先不打扰您洗澡，后会有期。”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叩叩”敲门声。
“旭儿，你洗完了没？”
“马上，你等下。”回过头，人早已无影无踪，只剩下秀秀熟睡的鼻鼾声轻轻回绕在周围。
“什么味道？”柔心进屋就问。
“什么？”我用力嗅了嗅，并无异常。
“千红。”她盯着我，一脸质疑，“刚才你房间里有人来过？”
“怎么可能？谁会来我们家？”我心虚地偏开目光，转移话题问道：“千红是谁？”
“千红是一种产自威腾国的名贵胭脂，涂上后双颊千日酡然如醉，千日含香，你房间怎么会有这种味道？”看来当初在古岸的几个月生活她还是没有忘记。
“如今威腾国和容绘国商业之门大开，大街上经常可以看到两国的特产，有人能买到千红也不足为奇特。你要是喜欢，我后天发钱给你买一盒。”
“千红一盒十金，若不是大福大贵之家，是买不起的。”她听后黯然伤神。
“十两黄金！”我惊愕地叫道。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鄙视我的大惊小怪，“快起来吧，水都凉了。”
“把衣服递给我。”我指了指一旁的长衫说道，忘记拿干净衣服了。
她俯身拾起我的衣服，忽然皱眉说：“原来是你衣服上有千红的香味。你今天见过谁了？”
“不过是萧家那个混蛋小子带了凝香楼的头牌凝。。。伶”我刹住话，脑海里浮现凝伶妩媚轻佻的双眼，不由地想扇自己一耳光，那眼睛，那身形，下午才见，刚才怎么会不记得了？
“天峪县也只有凝香楼的两位头牌用得起千红了，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是沾染了一下，居然满屋溢香，有机会真想试试。。。。。。”柔心还在喋喋不休地赞叹陶醉。
难怪他说是专程来看我洗澡，原来他对我的性别有所起疑，那到是，像他这种天天混泡在烟花场所的人，对男人女人的区别自然是一目了然。只是，烟花场所的人都跟他一样能飞檐走壁么？恐怕，没这么简单吧？他现在知道我是女的了，会有什么下一步行动？我不过是奸商家的教书先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吧？希望他是因为好奇才来确认下而已。我安慰自己。
"我把秀秀抱回去了."秀秀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看着柔心走远的身影.我回过神来,他倒没骗我,不知道刀刀醒了没,回头探看,瞬间面色惨白,刀刀居然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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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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