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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西域幻术
我在楼下的地字号房欣赏着楼上天字号房帅哥的侧影:轮廓分明的脸庞,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这俊美的黑衣帅哥如果生在现代,也是当明星的模子!不好,帅哥转过头来了!我赶紧闪到一边,偷窥别人总有些不好意思。
躺在床上休息,想着这两个锦衣帅哥不知是什么来历,有家丁保护,还那么有钱!
尒朱敞和贞妹叫我一起吃晚饭,想到可以欣赏古代魔术表演,我立即出门。
大雨已经停歇,食客的喧哗声很响。
大堂里刚才等候的区域里已经搭起了一个五六米见方、一米多高的木台子,红布帘子还没有放下。我们只有在最南面找到了一张空桌子,点了一些饭菜。
“令狐大哥,你知道吗?官府通缉‘仙娘子和风汉子’的酬金已经涨到一万两了!”邻桌的一个红脸汉子在和他的同伴说话。
“是啊,据说这‘仙娘子’长得天姿国色,专门引诱富商巨贾,妖媚娇柔,还善使迷香,每趁幽会之际,骗取事主说出藏宝之处,然后派‘风汉子’取走。据说如今上当的已经有五个富甲一方的大财主,被她敛走的财富据说已经超过千金!”
“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些财主也没什么可以抱怨的,所谓千金买笑,仙娘子何罪之有?”
“是啊,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些财主既然尝了仙味,现在就却反悔了!估计也是他们的家眷要告发,又不惜花上万两白银。”
“用一万两赏银来追回千金,还是值得的!只是世人若遇到仙娘子,又怎会选择一万两赏银而不去想法子夺取千金!”
“呵呵,说得简单,要对付‘仙娘子’和‘风汉子’哪会这么容易!”
“也是!不过令狐大哥,你可是我们邵州三大家之首,说不定是仙娘子的下一个目标哦!”
“哈哈,果真如此的话,岂不是要我令狐雄财色双收!”
“说的也对,仙娘子要是遇到我们令狐大哥,那才叫自投罗网哩!”
两人哈哈大笑。
“邵州三大家之首?”我仔细看看那令狐雄大概四十岁左右,衣着华丽,身材魁梧,肥头油耳,但双目炯炯有神,左右腰间各别着把大斧头。
“仙娘子和风汉子”就是今天城门悬赏告示上的两人吗?
正吃着,两位帅哥下楼来了,那个叫阿鲁耶的壮汉到最靠近演出舞台的一桌边说了些话,这桌上三人就起立让座。
那一桌三人径直向我们旁边的空桌走来。
“这两小子真是出手阔绰,让我们挪个位置就是一百两银子!”一个红衣公子道。
“我倒不是要赚这一百两银子,只是见了那家奴腰里的白晃晃的钢刀有些害怕。”黄衣公子道。
“我看着这两小子来头不小,那紫衣服的小子的一身行头少说也要白银千两!”白衣公子道。
“啊!侯莫陈兄如何得知?”
“那件紫杉是纯丝所制,衣衫上的水藻、云纹全是金银丝线所织,那质地、那做工只有京城‘彩瑞祥’才做得出!小弟过年的时候,托了京城当开府仪同三司的远房亲戚,才购得一件,价值二百两纹银!”
“哇,这么贵!”
“再看这小子手里的那把折扇,骨子是墨玉,扇面上的山水乃是东晋顾恺之所画!”
“果真如此?”
“小弟对古董玉器颇有研究,不会差的!”
“看来真是富贵至极,怪不得这小子目空一切!”
“所以我们还是识时务为俊杰,敬而远之!”
几盏红灯笼挂起来了,红布帘也拉起来了。
“当,当,当!”一个红衣青年敲起大锣,道:“各位看官,令你眼花缭乱、心惊胆战的幻术表演即将开始,请各位看官马上落座,来自西域的名艺人鸠多罗即将登台献艺,为大家带来精彩绝伦,惊心动魄的戏法!”
大堂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各位看官,在看戏法时请大家都坐下,各位小姐夫人,还有那个抱着娃娃的大爷,请先备好一块手帕,以便在惊险害怕之时捂住眼耳!”众人一阵轻笑,几个站着的家奴也被主人安排坐了下来。
“好!各位看官,让我们请出西域幻术高手鸠多罗!”
锣鼓一阵急响,大伙一起鼓掌,红布帘后出来一个金发碧眼、留着小山羊胡须的男子,他头戴小罩刺绣花帽,穿着刺绣花袍子,外加一件黑色小马甲,腰里系着一条红巾,脚上穿着长靴子,从打扮上看出他是个维吾尔族青年。
只见他将头上的小罩刺绣花帽拿下,放在胸口,上半身弯曲向大伙行了个礼,而后再把帽子戴到头上,突然脸色怪异,抓抓头发,把帽子拿下来了,一只白鸽竟在他头上!
大家哗然!
他把白鸽抓下来一放,白鸽飞走了。他又把帽子扣上。一会儿,又做出不舒服状,再把帽子取下,又是一只鸽子!大家笑了。
他又把鸽子抓走,这回,他仔细看了看帽子,里里外外都拍打一遍,确信没有了,再把帽子扣上——不好,还是有情况!夸张的面部表情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鸠多罗取下帽子,把鸽子又扔走,这下可得把帽子掏干净,于是在小小的帽子里捣鼓,抓到一只!得意地扔走!又一只!还有一只!一连抓了七八只!
“好!”“好啊!”顿时喝彩声、掌声四起!那个敲锣的青年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托着个盘子四处收赏银。
变鸽子戏法告一段落,鸠多罗也松了口气,戴好帽子,从小马夹的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擦汗,但是这手帕却一块连一块,五彩的帕子就凭空抽出来,扔得一地都是。
一个梳着上百条麻花辫的妙龄女郎推上来一个小书架,书架上有几个小花盆,和一个小水壶,并且把地上的帕子收起来了,站在旁边。
鸠多罗总算扔完了手帕,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因为距离远所以看不清是什么。
他把架子上的小花盆拿过来,给大家看了一下,里面是空的。然后他把这东西放进去,感觉是什么种子。
鸠多罗小心地把花放在书架上,然后拿起那小水壶,爱惜地浇起水来。只见小花盆里竟然长出了小苗,鸠多罗开心地继续浇水,小苗继续长起来,越长越高,抽枝长叶,郁郁葱葱。顿时,喝彩声起。
鸠多罗歇了口气,喃喃对那花说了什么,然后,一边浇水一边用手扇风,奇迹出现了,花竟然长出了花苞来。鸠多罗歇了一会,台下喝彩加赏的人更多了。鸠多罗再作运气状,继续浇水,花苞竟然徐徐开放,竟是五颜六色的月季花。掌声四起!
鸠多罗擦擦汗,妙龄女郎拿出一把剪刀,将十几朵花剪下来,放在圆盘里,走下台来,给在场的夫人小姐每人一朵,拿到的人都忍不住拿起来闻闻,“好香啊!”“是真的!”有的人还在银盘里放点赏钱。
我也真算是大开眼界了,曾经也去现场看过刘谦的魔术表演,当时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但是在一千五百多前的古代,没有声光电影的帮助,竟能表演flash似的植物成长过程,真是高啊!佩服,佩服!
鸠多罗休息了片刻,继续表演,这次他拿着一个桃核,如法炮制,结果竟开花结果,结出了十来个桃子!
妙龄女继续将桃子端来,这下大家纷纷举手要,妙龄女就端到手里拿着银锭子的桌前。紫衣帅哥自不甘落后,也付了一锭银子得到一个桃子,却递给黑衣帅哥。黑衣帅哥轻轻摇了摇头。紫衣帅哥便自己剥了桃子皮,吃了一口,脸上露出笑容。
鸠多罗作动脑筋状,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包子,放入花盆,又若有所思,摇摇头,取了出来;继而从口袋里取出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大伙又笑了,像要把鱼放进花盆,又拿出来。他在口袋里摸啊摸的,摸出一个铜板,像若有所悟的样子,高兴地跳起来,走到花盆前,大家正等着看他怎么种一些摇钱树呢!
妙龄女郎回到台上,一把拉住他,抓住他的手,对铜板摇摇手,鸠多罗一头雾水,妙龄女郎从赏钱盘里取出一个银锭子,比划着让鸠多罗种元宝,鸠多罗枉然大悟,高兴得手舞足蹈,于是就种起银子来。
只见水倒下去,长出一棵银色的树来,越长越高,居然真的长出一个一个的大元宝来。“妙啊,好呀!”喝彩声和掌声不断。妙龄女又将元宝一个一个剪下来,放在盘中,走下台来。鸠多罗大惊,跳下台来拦住妙龄女比划,妙龄女像是要分给观众,鸠多罗急得摇手,立即把女郎推到红布后,比划着让她保管好!
众人大笑,又赏赐了不少。
鸠多罗接着又表演了空酒壶倒出酒来,碗打碎后又复合等魔术,看得大家兴高采烈,连声叫好。
最吸引人的就是砍美女了!只见妙龄女郎推出一个大箱子来,一个劲装女子随即踩着轻快的维吾尔舞蹈的点子旋转着上台来,火红的长裙像一朵盛开的玫瑰,露出雪白腰肢和双腿来,看官们一阵惊呼。待劲装女子停下舞步,向大家鞠躬致意时,才发现她高鼻碧眼,肌肤胜雪,低领的黑色对襟背心露出丰满的胸脯,而露在外面的纤腰盈盈一握,身材一级棒啊!台下的男子都直勾勾地看着她。
鸠多罗示意绝色美女躺进柜子,美女妩媚一笑,同意躺进柜子。妙龄女郎帮忙打开柜子,美女就躺了上去,只露出一个头、两只手和两只穿着皮靴的脚在外。
鸠多罗将柜子转了两圈,然后拿出一把钢刀。妙龄女郎已经在桌上放了一个大西瓜,鸠多罗朝着西瓜一刀,咔嚓,西瓜一切为二,鸠多罗很满意地摸摸刀,走到装美女的柜子前,做出要砍美女的样子。锣鼓急了起来,大家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了——只有我知道不碍事!
鸠多罗提起刀,又放下来,叹了口气,大家也松了口气。鸠多罗绕着柜子又走了两圈,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再次提起了刀!有的妇女已经把手帕掩面了,长孙贞也捏着尒朱敞的手了。再看黑衣帅哥,神情也有些紧张,紫衣帅哥更是不自觉地张着嘴,等着看如何砍人!
锣鼓紧急到了极点,“当的”一声,鸠多罗硬着头皮把刀砍下去了!
“啊!”有女子尖叫起来!
但是台上的绝色美女却神色怡然。鸠多罗也装作惊喜地示意美女动动脚,动动手,美女掌控自如。顿时掌声如雷,赏赐不断。
接着,鸠多罗似乎发现还能把柜子分开来。就真的往两边拉了。又有女子尖叫。美女却依旧好好地躺在柜子里,两截的美女被推到了一边,美女居然用自己的手去拍拍自己的脚。
大厅里一片寂静,都被这不可思议的事惊住了,而我虽不知其中奥秘,但是在电视里、在现场演出里都看过n回了,所以并没有什么惊异!
转了几圈后,鸠多罗才将两截身体合在一起,然后做出祈祷状,小心翼翼地拔出钢刀,又祈祷一番,才打开柜子。绝色美女安然无恙地跳下柜子,轻快的鼓点又响起来了,美女跳起欢快的旋转舞,腰肢上没有一点血痕。掌声雷动!
绝色美女托着银盘,扭着腰肢来拿赏钱,大伙盯着她雪白的腰肢看,有的还捏上一把,美女作出羞涩状,掩面退后几步,又托盘子来领赏钱,捏到的看官出手大方,银子一块块堆在盘子里,走到紫衣帅哥那桌,紫衣帅哥给了一锭金子。美女作出惊喜状,连连作揖,绕着桌子跳了三圈舞,看得紫衣帅哥发呆了。黑衣帅哥只是微笑着。
待转到我们一桌时,只闻到一股浓郁的香粉味,我也掏出一块碎银,算作赏赐。
美女托着满满的一盘金银,回到台上,鸠多罗脱帽致谢,演出结束。大家鼓掌欢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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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杨衔之所著《洛阳伽蓝记》“景乐寺”中有关于西域幻术的一段描写:剥驴投井,植枣种瓜,须臾之间皆得实。士女观者,目乱睛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