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三郎

作者:谢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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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沈昱转回,见花矜仍在,“怎么又回来了?”
      “胸中翻腾。走走舒服。日子近了。”花矜生得一双凤眼,目中似多情,于己倒浑不在意,抬手笑道,“等这掌心紫气,蔓延入心。你就彻底输了。”
      沈昱见他掌心紫气隐隐已过腕,尤在浮动不定,花矜勉力压制,紫气仍浮动不安,有蠢蠢欲动之态。
      “四郎。算我输了。”
      花矜早料有这一刻,目光一转,不再笑,“你是这样容易放弃的人?你这次不赌,难保哪天兴致来了又说要试。有什么意思?”
      “都由着你。”
      “谁信?”
      花矜不管真假如何,急急跃起,心志一松,毒性再难压制,翻腾窜于面上,双膝一软,不慎扑跪于沈昱身前。花矜恼了,翻起砸碎杯盏剖开腕上血脉,运气逼出几分黑血,金疮药抹了,“找人来清了。你别沾到。毒死了可不赖我。这血比蜈蚣还毒。”
      沈昱见他有气力发怒,心想暂时无碍,嘱人清了堂前污血,“四郎去而复返,所谓何事?”
      “你不像是爱多管闲事的人。怎么偏偏对三郎的事这么热心?”
      “故人有托。自然不敢怠慢。”
      “你是说梅鸿声?他就算再能耐,也大不过你吧。”
      “四郎明知故问。世间之事,利益相关。”沈昱笑着翻开他的手腕查看伤口,花矜飞快缩了回去,“别乱碰。毒死你。”
      沈昱仍旧将他手掌捉了回来,先用鹿皮手套套了再碰,“九韶在朝中,我在藩地。就需要借他的双目。有求于人,自然得允他一点好处。这点,你那三郎并不是看不出来。说到底都是在各取所需。我赠他一人为师,四郎你猜他会不会接受?”
      “你是说许五郎?”
      “四郎真知我心。”沈昱朗声笑道,“五郎的内功一脉扎实稳健,亦有疗疾固本之用。于他应当相宜。怎样。我这算是给梅九韶送了份厚礼吧?”
      “你问他自己。”花矜见不远处身影走近,抬手唤道,“三郎。沈昱说的你都听见?”
      “听见。”梅凌垄近前道,“我父亲还在?”
      “应该已经离开了。”沈昱早知他在门外窥听,此时只打量片刻,“我先前问你你将如何处置?”
      “还未及思量。”
      “那等你想明白了再来见我。”沈昱瞥见花矜面有忧色,急于驱人,“许五郎我替你留着。到时候看你应答如何再做考量。”
      ——
      是夜。
      花矜与沈昱对饮于院中,月色皎洁,花矜独饮数杯,“我见三郎。犹如己之昨日。惊慌惶恐。不明前路,因此感慨良多。”
      “你猜三郎现在在做什么?”
      “应该是狐疑不定吧。”花矜祭酒于树下,怀中掏出梅凌垄捎来的药物吞了数颗。
      沈昱玩笑道,“给我也尝尝。”
      “可以。”花矜拈了一颗,“服之可即时气绝。”
      “气绝也无妨。四郎喂我。”
      花矜当真捏着他的下巴作势往他口中投饲,笑道,“我胎中携毒。自小以毒制毒借以压制。原先一年才用服半颗。渐渐的就多了,现在一年得四五颗。寻常人沾一点都不行。真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可惜我是那常人。”
      沈昱扶花矜起身回房。
      下人见状撤了树下酒菜。
      这厢灯灭了。
      ———
      那一厢却仍明。
      陈璞抱剑正坐,见梅凌垄将身上所剩无几的几处机括一一拨动,机括之中所藏的细针毒箭噼噼啪啪打在了他面前的门板上。很是热闹。
      陈璞对此见怪不怪,端坐闭目养神,很久听不见他的动静才睁开了眼。
      见他一言不发坐在榻边发呆,双腿木肢已除,只着了月白色中衣,与幼时初见那日无两。
      陈璞不语。
      见他呆坐了片刻,抱着行囊推到了一旁,掀开翻了翻道,“六郎。你教我轻功要诀是怎样说的。”
      “提气屏息,拔身而起。当得凝神静气。”
      “那我算是学会了一半。”
      梅凌垄仰面,兴致有点低,看着陈璞道,“我出来这一遭太顺啦!想找什么人能找到,想见什么人也都见到。本来我心里头还高兴。嘁,原来是大人从中作怪。真无趣。”
      陈璞见他口道无趣躬身向里,裤管之中可见残断之处微有红肿,大概是白天久立所致。陈璞提着裤管塞进一旁被中,坐在了榻边,梅凌垄动了两下,仍不怎么愉悦,“六郎。我觉得大人是逼着我要放过那个人。我心里头不痛快。”
      “嗯。”
      “她害我什么都不成。她还害得二郎。”他说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兴许是恨到了极点,反倒无从说起,心中乱极了,更觉自己的无能为力,长吸了一口气,咬牙道,“六郎。我。我凭什么不能恨她?”
      “大人不是这个意思。”陈璞劝慰,“三郎。你今日心绪不宁。况且你也知并非一事无成。旁人不知,我却知道三郎用剑,立刀,包括机括所在都能快于我。只是内息不足。”
      “我出剑只能舞几招就站不住了。”梅凌垄坐起笑道,“六郎不会哄人就别哄了。画虎类犬。”
      “剑能指杀招,也不用太多。”
      梅凌垄点了点头,“就是不能碰到高手。六郎觉得许五怎么样?”
      “为人端正。”陈璞坦言道,“但他是韩王的人。不知韩王为人,怕是日后会牵扯不清。”
      “牵扯本来就清不了。你还看不出来么?这是大人在有意牵线。我听他的话就是了。”他既然已经想通,眉眼又挂起笑意,“当可谓是,长者赐不敢辞。”
      陈璞何尝不知,他性子倔强,越是难为之事,越是想为。
      梅鸿声深知他心中渴望,以此诱之,信手拈来。
      次日。
      沈昱牵线让梅凌垄会了许五,只是未曾言明师长,彼此明了关系。
      许五性子爽快,一直也喜与人切磋,也好为人师,立时答应,“三郎喜欢当然可以。就怕不屑。我这功夫粗笨,无捷径可走。自五岁练起,迄今二十余年。不过尔尔。”
      梅凌垄见他立刻答应,心中有些暖意,觉得自己妄作小人,只得又道,“五哥大方。我本以为武功一事多事自身独大,不爱授人。还是个外人。”
      “许某不在意这些。”青衣人步履扎实,身形稳正,言语之中也十分正派,见他面色浮红,良久方道,“三郎似好武之人。是身体所限?”
      “内伤难愈。在家中学过一些。迄今三心二意,未有其成。”梅凌垄觉得胸中气闷,长舒了口气道,“五哥。我性子太急啦。”
      “是的。习武忌性急。少时师傅常说‘气浮如流水之不安,心静似高山之不动。’教我们静坐养性。三郎无事可静坐长思,久之窥心可得。”许五气息深沉,教诲之时便觉大气,见他脸色转白,斟酌道,“至于伤病无需忧心。王府有名医。三郎与花郎交好,可替三郎诊治。”
      “四郎是胎里疾。”
      “是毒。积毒不清。”许五面有忧色,“拔之伤根,任之伤身。”
      “四郎心胸豁达。显然这又得学。”梅凌垄笑着叹了气。
      许五闻言,沉声笑了起来,“花郎年岁稍长。心性豁达一些也应当。三郎不要苦恼。”言语之中,已然当作子侄徒弟回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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