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助理先生

　　37.

　　“那你倒是说说，我到底是为什么那么在意王耀。”

　　伊万弯着眉眼，迎上路德维希的目光。

　　路德维希将剧本放到了一边，也直视伊万。

　　“听起来你似乎比我自己更了解我。”顿了一顿，伊万开口，他语气如常，上一秒一闪而过的心虚此刻连影都消失不见，眉眼弯弯，实在让人看不出来发问之时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我不是了解你，我只是了解……”路德维希想了想，叹了口气，把后半截话掐灭在肚子里：“算了，这事我告诉你，估计你也不会听我的。”

　　伊万点了点头，“我也不想相信你。”

　　路德维希哼笑，“好心奉劝一句，如果不想让他讨厌你，”路德维希指了指那头正跟安德鲁勾肩搭背、玩得好不熟络的王耀，“就不要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偶尔也要学会体谅对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耀这几天哄你也哄得够呛了。”

　　“……”伊万像是被人当头一棒，差点没呛着。半晌，才闷闷地道：“你怎么知道……”

　　路德维希瞥了伊万一眼：“那天晚上小菊洗漱用品漏在了车里，准备去拿，一下大堂就看见王耀气得涨红了脸出电梯，招呼都还没来得及打，就瞅见他往你那边气吁吁地过去了。”

　　“……”伊万这下子被堵得无话可说了，像个做坏事被戳穿的小屁孩儿一样垂着脑袋。

　　见状，路德维希便觉得好笑极了。大半夜的还这么折腾自家助理，也亏王耀脾气好耐折腾，否则换了别的助理，还不挥挥衣袖走人了？

　　过了会儿，伊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目光警惕地抬起头，问：“这不合理，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我这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路德维希心想总不能回答说因为我看见你这弄巧成拙的样子就莫名着急吧？

　　期初路德维希还真没打算管布拉金斯基和王耀，本来自己也不是好事之人；只是当看见布拉金斯基那小孩子争宠一般的举动时，蓦地让自己想起自己跟费里西安诺，心里冒出了一点莫名的思绪，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就鬼使神差地向布拉金斯基搭话了。

　　他想，大概就是有种前辈看着后辈跌跌撞撞踉踉跄跄，便下意识地想去指点一番，好让他少走点弯路的感觉吧。

　　可惜他那‘后辈’不是别人，正是麻烦的伊万·布拉金斯基。

　　或许是柯克兰集团的人给他留下的阴影太深，伊万显然对路德维希那份好意不太领情，看路德维希的眼神都充满了警惕。

　　“不信就算了。”

　　路德维希也懒得跟他解释，反正他和王耀那事儿成没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转过身，重新拿起剧本阅读了起来。

　　伊万迟疑了一下，目光在路德维希的俊脸上游走了许久，最后，慢慢地走了过去，重新坐回路德维希对面。

　　有意无意地，他有些泄气地喃喃道：“我只是想让小耀不要一天到晚总想着本田菊……”

　　“每次他跟本田菊在一起，就笑得特别开心……”伊万有些憋屈地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子，“只要本田菊一来，他就不理我了。”

　　路德维希侧目，“你想太多了，在我看来，王耀由始至终都是把你放在第一位。”

　　伊万愤愤地反驳：“那他为什么刚才也不问问我渴不渴累不累？现在也不过来陪着我。”

　　路德维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道果然传闻诚不欺我，布拉金斯基在情商上宛如是一个智障。

　　“布拉金斯基，”路德维希再一次放下剧本，认真地看着伊万，“你懂不懂一个道理？你越是想把人绑在身边，他就越想从你身边逃出来。我看王耀这方面的性格就跟费里西的差不多，见人就喜欢贴上去聊个天、打个招呼，”

　　“而恰恰是这类型的人，你越是想让他时时刻刻注意你，他就越觉得你烦。”

　　一直垂着脑袋的伊万听到了那个‘烦’字，六神终于回来了，抬起头有些紧张地看着路德维希。

　　“我这样很烦？”

　　伊万呼吸急促了起来。

　　“你想要王耀主动将注意力放在你身上，首先，你就得改变一下自己。”路德维希道，“给多点空间给对方，尊重对方的选择，学会去相信对方。”

　　“你说真的？”

　　伊万沉默了半天，一双紫眸将信将疑地盯着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突然笑了，问：“你知道你这种情绪是什么吗？”

　　伊万顿了顿，摇摇头。

　　“这种就叫……”路德维希本想一言道破，但话到嘴边，却忍不住拐了个弯：“对重要的人的占有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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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伊万有没有把路德维希那建议听进去，反正到了饭点，王耀就自个儿屁颠屁颠拿着一个饭盒一瓶水回来了。

　　王耀笑嘻嘻地把水递过去，“老板，你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啊？”

　　用脚趾头也想到这家伙是打算用老招数哄伊万了。

　　伊万扫了王耀一眼，又神经质地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路德维希，一想到路德维希的那句‘烦’，心里就像长了块疙瘩似的，说都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仔细想了想后，伊万决定还是得做出点行动才行。

　　于是接过王耀的水后，伊万就这么，突然地，在王耀面前，咧开了个笑容：“谢谢。”

　　“……”

　　王耀被那句‘谢谢’雷得内焦里嫩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回来之前，王耀已经摩拳擦掌整装待发心里默念了一万遍‘看在钱的份上要有耐心’准备再哄自家老板一回，可没想到这回伊万不生闷气了，还给他说了句谢谢？--

　　然后伊万还不放心，给王耀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算是感激（大概）的笑容。

　　王耀脚底一滑，差点就没把伊万的饭给扔出去。

　　王耀惊恐地盘算着这回自家老板是不是想玩什么新套路来整蛊自己，伊万倒是带着几分踌躇，率先开口：

　　“你们……在那头都在聊什么？”

　　王耀被这么一问，有些提心吊胆地回答：“我们就聊植物……小菊以前看书多，对植物有了解，所以就请教了安德鲁不少问题，之后我们又聊当学生那会儿的事，安德鲁说他年年都得奖学金……”王耀小心翼翼地回禀他家‘太上皇’，也不知道他家太上皇到底听没听进去，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王耀硬着头皮数完了，才小声补了句，“我可没爆小料哦。”

　　伊万摆了摆手，“嗯，来吃饭吧。”

　　“……”

　　王耀抖了抖肩膀，坐到了伊万隔壁。

　　想了想，王耀还是忍不住重申：“我真的没爆小料。”

　　“知道了，我信你。”

　　王耀瞪大眼睛：“你真的相信？”

　　“为什么不？”

　　王耀也敞开天窗说亮话了：“……老板，这态度转变得是不是太快了？”

　　伊万又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路德维希：“我总不能像个小屁孩一样总让你哄吧？”

　　王耀一听，感激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差点就把那句‘老板，你终于长进了！’说出来了。要不是理智把这句没大没小的话给截住了，估计王耀又要被威胁扣工资了。

　　过了一会儿，伊万又道：“对了，如果你想跟本田菊聊天，我也不……咳，不拦你了。”

　　“……”王耀一下子懵了，脑袋里飞快地闪过一个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靠谱的：“……伊万，你今天吃错药了？”

　　果不其然被伊万笑眯眯地横了一眼。

　　“……开玩笑的。”王耀打了个哈哈，“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了？”

　　伊万想了想，觉得如果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王耀的话，感觉怪难为情的，于是胡乱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王耀也不追问，开心地大口往嘴里送饭。

　　王耀心宽得很，谁有空管伊万到底为啥不纠结他和本田菊了，反正他就是不纠结了，这不就完事儿了。

　　伊万小心地观察着王耀，见王耀露出了笑容，看起来像是真的放下心来，心里便莫名有些落空，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他总觉得，王耀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在意自己。

　　休息过后，下午新一轮的拍摄很快展开了。大伙儿重新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

　　下午要拍摄的植物比较多，身为‘顾问’之一的安德鲁自然是比早上要忙多了，一直跟在摄影队身后帮忙选拍摄角度；而伊万和路德维希则接过了一堆植物的习性介绍，像考试前五分钟似地玩命儿般搞限时记忆。

　　两位主儿好歹也是影星出身，虽然记这种硬性知识难度大，但两人平时记得台本剧本也不少，背多了，多多少少也锻炼出了一番好的记忆力，十五分钟内把好几种植物的属性习性记得八九不离十。

　　一旁围观全程的王耀看着伊万嘴里一目十行，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就翻页；再瞅瞅那头的路德维希，速度也丝毫不逊于伊万。

　　他忍不住啧啧称奇：“厉害了，这记忆力直逼我高考时候啊。”

　　“这多亏平时记的东西多。”路德维希笑了笑。

　　这附近要拍摄的植物比较多，大伙儿干脆找了片比较宽敞的空地，搭起了几个帐篷来给不同的组放设备、当休息室；而同属一组的路德维希和本田菊正坐在了伊万和王耀对面，正等着导演传话。

　　伊万很快将手里的资料背完，掀开帐篷半边，探出个脑袋，准备看看那头的设备架得怎么样了，却首先瞄到了不远处的天空，沉吟了一下，道：“不好。”

　　王耀一听，问：“怎么了？”

　　伊万看了一眼王耀，抬了抬下巴，示意天边的云：“要下雨了。”

　　“啥？”

　　本田菊闻言，也掀开帐篷，看了一眼：“的确是要下雨了，我去通知导演一声。”说罢，便闪身出去。

　　王耀也有样学样地看了一眼天空，心道这两个家伙可真是经验老道，他王耀咋就没能看出这是要下雨的节奏呢，这不还大晴天么……

　　事实证明，森林的雨真的是说下就下。

　　十五分钟后，大家的设备都还没来得及全收进来，这雨点就开始噼噼啪啪往下砸了，幸亏今天下午支了帐篷，要不然全剧组的人都要淋成落汤鸡了。

　　可帐篷毕竟是有限的，他们人数多，这雨又下得毫无征兆的，王耀他们那顶帐篷里便突然闯进了好几位匆忙躲雨的同事。见状，王耀便移了移凳子，朝伊万那头凑近了点儿。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小的帐篷里挤满了人，大家都抱怨起山里这天气来。

　　彼时已入秋，这场雨来势汹汹，豆大的雨点敲锣打鼓似地咋在帐篷上，外面的树叶被吹得哗啦啦地响，顺带温度也降了不少。

　　王耀捂紧了领口，下意识地往伊万那头缩了缩。

　　伊万见状，忍不住笑了：“你冷啊？”

　　王耀点点头，“今天看天气预报里讲不是大晴天吗，就没穿多少衣服……”

　　伊万见王耀那缩起的小身板，心想如果这家伙现在站在雨里的话，估计要被山里的大风大雨吹得东倒西歪找不着北了。一想起那模样，伊万都觉得有些心疼了，也凑过了点儿，跟王耀手臂挨着手臂来。

　　“进山不能靠天气预报，你信那玩意儿还不如信我。”

　　王耀一听，乐了：“你感觉很有经验啊？”

　　“以前也去了不少山里拍电影，那会儿还没学会观云，天气预报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伊万低头看着王耀，“就跟现在的你一样傻。”

　　“后来去的次数多了，受过的教训也多了，就回去恶补了一下野外生存的注意事项。”

　　王耀赞叹：“没想到你还挺好学的。”

　　伊万一听，不满地扁扁嘴巴：“我看起来像是这么懒的人吗？”

　　“像啊，”王耀嘻嘻地笑了，贱贱地道：“你不是最喜欢打游戏吗，来这儿都带着游戏机，在家里也一天到晚在玩超级马里奥。”

　　“……”伊万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雨还在像倒水似地下，风呼呼地灌进来，拍得门口的帐篷像浪似地翻。见状，坐在靠出口的两三个同事抿紧了出口，但这风像空气似地无孔不入，随着雨声蹿进帐篷来。

　　王耀冷得跺了几下脚，他这辈子也没进过大山里，对这说变就变的天气毫无防备。最后可怜巴巴地瞥了几眼伊万那条总是挂在脖子上的长围巾，好生羡慕，心想晚上回去了他就去看看酒店附近的超市有没有围巾卖……

　　这话都还没想完，王耀突然感觉脖子一沉，那条他刚才还心心念念的白围巾居然有一半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王耀感动地抽了抽鼻子：“老，老板……”

　　伊万好气又好笑地道：“我看你盯我的围巾盯好久了，你就有那么冷吗？”

　　王耀感激涕零地用脸蹭了蹭那条柔软的围巾，果然只要脖子不透风了，浑身上下都感觉暖和起来了。“刚才冷，现在不冷了。”

　　伊万的围巾虽然长，但缠两个人还是有点紧的，看着两个人像捆粽子似地捆在一起，不禁觉得有些逗，幸好附近的同事都低头擦设备、玩手机，没人注意到伊万。

　　王耀突然想起，伊万好像一天到晚都挂着这条围巾，也不知道有什么深意：“话说，这条围巾是谁送你的啊？你怎么一天到晚都带着？”

　　伊万清咳了一声，“我姐姐送的。”

　　“哦……”王耀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伊万，心想难怪他这么宝贝了。

　　伊万看着王耀尴尬的表情，突然笑了。

　　王耀一愣：“你笑什么？”

　　“我只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

　　伊万见王耀歪着脑袋，眨着眼睛，便说了下去：“小时候我妹妹也特别喜欢拿一条围巾捆着我，非得跟我一起睡，一起睡就算了，还要把腿架到我身上，把我像搂娃娃一样搂着。”

　　王耀一听，刷地一声就燃起了嫉妒之情：“什么！？你妹妹居然这么喜欢你！太不公平了，我小时候妹妹根本不粘我，从十岁开始就不让我进她房间……”

　　“她搂着我，说长大后要非我不嫁。”
　　伊万气结地瞪了王耀一眼，把后半句话吐了出来。

　　王耀哈哈一笑：“那还是我妹比较好……”

　　伊万无奈地叹了口气，撑着下巴看帐篷外的雨，带着几分落寞，轻声道：“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王耀安慰地拍了拍伊万的肩膀。

　　每次只要一提起伊万的家人，王耀总是有些难以接话。伊万提得不多，王耀也不敢多问。于是想了想，王耀决定转移话题：“我给你讲个鬼故事吧？”

　　伊万一脸莫名其妙：“什么鬼故事？”

　　王耀半眯起眼睛，狡黠地一笑：“在我们那儿，深山老林那都是鬼怪住的地方，传说山里有一种鬼怪，专门勾人魂魄……”

　　伊万无奈地盯着王耀：“小耀，你这封建腐朽思想可要改改了。”

　　王耀自打没趣地撇撇嘴：“我这是逗你开心呢。”

　　伊万转了转眼珠子：“那我也给你讲个鬼故事吧。”

　　“什么鬼故事？”王耀马上兴奋地回话。

　　“雨停了，要准备开工了。”伊万指了指帐篷外渐渐变小的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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