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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值几个钱
阮年回到家之后换掉已经被撕坏的衣服,刚脱下就有人推门进来了。她拿衣服捂在胸前,觉得自己有些疏忽了。平时都不会忘记锁门的她,前一刻却因为过于慌张而忘记了。她很害怕,仅次于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实。假如章永正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像逃跑一般远离了那个地方,内心远没有表面上那样镇定。
“快关上门。”她朝何镜水吼道。
何镜水吓了一跳,手中拿着的蛋糕掉在地上。阮年走到床边,用力地关上门,上锁,将自己完全与外界隔离开来。
阮年重新穿上衣服,看到何镜水仍站在原地,才想到可能是刚才自己吓到了他。何镜水的确是被她吓到了,阮年从未那样同他说过话,她的声调一直是平稳的,甚至不会大声。刚才却像他妈妈一样大声叱呵着他。
“镜水有什么事吗?”阮年蹲在他面前,想让自己看起来仍是之前的模样。
何镜水看了一眼掉在地上已经不能吃的蛋糕,再看看阮年,摇摇头。阮年摸摸他的头,何镜水却在她抬手的时候看到了那一圈伤痕。
“你手怎么了?”他问。
阮年这才发现自己手腕是发红的,她想起自己刚才是如何被章永正压在床上,想起这些伤痕是从何而来的。她将双手藏在身后,面对何镜水的时候竟然产生了第一次的心虚。“赶快去睡觉。”何镜水走出房间,给她带上门,阮年躺在床上,揉着发酸的双臂,想起那“惊险”的一幕,仍心有余悸。她要保护好自己,以后的路还那么长,指不定还会遇上章永正那样的人。
她报了一个跆拳道班,和何镜水一起,两个人周末的时候就会一同去家附近的跆拳道馆。如果她先结束,就会等着他,如果何镜水先结束,也会等着她。如果不知道的人,如果何镜水大一点,还以为他们是在等互相喜欢的人。何镜水对她说过一句话,令阮年感动许久。她本以为是小孩子说的话,不必当真,一直到后来无路可走的时候,她仍会想起这句话,而他也真的做到了。
“阿年,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她的一生中,没有一个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小的时候她希望得到父亲的庇佑,父亲却过早地离开了她;大一点的时候她自以为找到了依靠,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现在的她,竟从一个小孩子口中听到了这样的话。说实话,任何一个女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会感动的,只是用小孩子的口气,反而成了玩笑。她揉搓着何镜水的脸,笑着回答:“好啊,到时候我老了你可要养活我。”何镜水拍着胸脯保证的模样令她忍俊不禁,谁会当真呢?就连她自己,也认为是说笑。
阮年在思考着自己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工作,以她现在这样的年纪,去应聘什么都市白领的一定会失败,没有人相信这个小姑娘有能力可以胜任任何工作。她也出去应聘了几家,但是看到她是个刚成年的孩子时,都会搪塞过去。这个时候的阿静,已经高中毕业,却没有报考任何大学。她想要去海外留学,没有得到父母的同意。按照父母的意愿,希望她在国内完成学业,然后到公司来帮忙。阿静宁死不屈,她整天在阮年面前念叨着留学的事情,作为一个外来者,她自然不会说什么。点醒她的,是阿静的一句话“为什么你不去”。她愣在原地,觉得这个想法也不错。
阿静因为赌气,一夜没有回家,何家一家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自家女儿归巢。何镜水头枕在阮年的腿上,不一会就睡着了。她本要抱他回房间睡,谁知刚动一下,他就醒了,让阮年再也不敢动。一直到凌晨两三点的时候,阿静才回来,画着浓妆,满身酒气,走路还歪歪斜斜的。看到满屋子的人,她大着舌头说:“怎么都在啊?”
何爸爸一甩手,茶杯就掉到了地上,阮年立刻捂上何镜水的耳朵。何爸爸压低声音,对阿静训斥道:“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阿静坐到对面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自己的父亲说:“一些朋友聚一聚,不就是出去喝个酒吗,我已经成年了,有这个自由吧,何必大惊小怪。”
何妈妈拉着何爸爸,语重心长地说:“你爸是担心你,万一吃亏了怎么办。你说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还不回家,能不让人担心吗?”
阿静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阮年听见了,其中的敌对意味很明显。“你们不睡,我去睡了。”她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站住,谁准许你上楼的。”何爸爸上前拉住阿静,将她拽到沙发上。“我已经跟B大的老师打过招呼了,你开学之后就去。至于出国留学,别想了。爸爸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毕业之后就到公司来帮忙。”
本是安静坐着的阿静一下子跳了起来,颤抖着声音说:“我不会去的,我有我的梦想。”
“梦想值几个钱,就凭你画的那些画,老了也卖不出去一幅。难道到时候要等着饿死吗?”何爸爸吼道。
阮年看见阿静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灯光使她的眼睛异常明亮。“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听你的安排。”
何爸爸扬起的手臂被何妈妈抓住了。阿静看了他一眼,三步两步地跑上楼。“算了,该睡觉了,明天不是还要去公司吗?”何妈妈将他拉上楼,阮年抱着何镜水跟在后面。她将何镜水放在床上,轻轻地关上门。然后来到书房,敲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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