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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决心惩恶郡府行
第三十六章:决心惩恶郡府行
这样的畜生果真是作恶多端,人神共愤。
贺兰玥脸色愈加难看,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李清沅和秦惜的脸上也露出了悲愤之色。
凤吟春双目尽赤,霍然开口:“柳先生不要悲伤,在下拼却性命不要,定要为冰河百姓除此大害,为你报仇。”
柳子卿听他如此说,心下感动,却急忙制止道:“壮士不可,那畜生手握太祖皇帝的丹书铁券,你若杀之,便等同谋逆,是要被诛九族的。”
凤吟春扬眉道:“在下乃是孤儿,没有九族。”
柳子卿扫了一眼贺兰玥,问道:“难道壮士也不顾及你家公子?”
凤吟春咬牙道:“昔日聂政为报大仇,毁容吞炭,在下堂堂七尺男儿,舍生取义,为国为民除此祸害,自会毁去容貌,掩藏身份,断不会累及我家公子。”
他神情严肃,眸中精光忽现,秀雅的脸上露出坚定之色,说的果断慷慨,绝不像是虚言,众人只觉得他豪气逼人。
柳子卿闻言泪水横流,凄厉大笑:“好个舍生取义,我今日才知,柳子卿不过一介腐儒而已,犹自沉溺于自己的私仇不能自拔,与壮士相比,难及万一,真是惭愧之至,壮士之义之勇,世所罕见。”
他转首向贺兰玥说道:“一个下人都能有如此气魄,英雄至此,阁下果真不是凡人。”
贺兰玥回眸看了看凤吟春和李清沅,淡淡地说道:“柳先生错了,他们不是我的下人,他们是我的兄弟。”
兄弟,多么令人血脉贲动的字眼。
多少人自认为兄弟无数,却没有真正的兄弟;多少人虽无兄弟一人,却是天下兄弟无数;多少人称兄道弟却做着背叛兄弟的事,多少人愧对这两个字。
兄弟,是怎样的一种祸福同当、患难与共才算是兄弟?是怎样的一种热血相融、心灵相撞才能算是俯仰无愧的兄弟?
李清沅和凤吟春的眼中也流露出了一种深深的感动,是的,他们崇敬他、忠于他,为他效命,此生此世都矢志不移,绝不仅仅因为他是执掌天下大崇天子。
柳子卿感慨异常,沉声说道:“这位壮士牺牲自己,不过刺杀信浩和一人而已,要除去祸害根苗,除非以铁血手段处置那些飞扬跋扈、不遵法纪的功臣权臣及他们的后人,即便是那高居庙堂之人恐怕也难以做到,何况我等?”
贺兰玥掩去眸中酸涩,对着他道:“先生在此地独自生活,极是不便,若能信得过在下,可愿随在下去京师安住?”
柳子卿眼露不屑之色:“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也不会受人利用。阁下连真实姓名也不愿吐露,便想将我带走,未免冒昧了些。”
贺兰玥微微躬身,很是诚挚地说道:“在下贺兰玥,叨扰柳先生了。”
天下间能有几个贺兰玥?大崇的臣民在写下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都要因避讳而缺笔,更不用说是重名了。所以,天下就只有一个人敢自称贺兰玥。
柳子卿盯着他,神情平静如常,眼中却波浪翻涌,显示着他内心巨大的波动。
良久,他才平静淡然地说:“我愿随阁下去京城,众位且在此稍待,我这就去窑中收拾东西。”
凤吟春问道:“柳先生可要帮忙?”
“不用。”柳子卿回答地很坚决,他又艰难地向窑洞内爬去。
日影飘移,已过午时。
贺兰玥他们在外等了许久,却不见柳子卿出来。
“不好。”凤吟春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他脸色突变,飞步闯入窑内,其他人也急急跟了过去。
只见柳子卿在窑内盘膝而坐,面目青黑,唇角溢血,已露出了死态。
李清沅急急上前把脉,却遥遥头:“他自己服下了砒霜,已经来不及施救了。”
贺兰玥上前扶住柳子卿,缓声道:“千秋罪名、千古骂名,贺兰玥一人承担便是,先生又何必如此相逼?”
柳子卿勉强睁眼,嘴角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若圣上能励精图治,广求贤才,自然有才胜子卿十倍者辅助,又何必执着于子卿一人?不听母言,是为不孝,不从君命,是为不忠,子卿以不忠不孝之行为逼迫圣上去行千古难行之事,是对不住圣上了。”
言毕,他缓缓垂下了头,毒发而亡。
凤吟春轻轻扶着柳子卿刚刚断气的尸身躺下,李清沅与秦惜则搀起半跪于地的贺兰玥。
“把他安葬了吧。”
没有再说什么,贺兰玥挣脱两人的手行向门外。只是,脚步迈动之间,竟有些踉跄不稳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地逼迫他,甚至用死来逼迫他?高太后是这样,柳子卿也是这样,他们不觉得这样做,对他太残忍了吗?”望着那人的背影,秦惜满眼悲伤,她是在替那个人悲伤。
李清沅在她身旁缓缓开口,眼中也露出了悲悯之色:“那是因为,他们都抓住了他的弱点。”
弱点?他的弱点?是什么呢?
也许庄成业说得对,他根本就不适合去做那个九五至尊。
月色凉如水,冰河郡王府的月色就更幽冷了,这里虽比不上京中各显赫府邸的气势和规模,但在清河地面上,其壮观宏伟还是独一无二的,果然是与众不同。
凤吟春抬手,几十个黑色的身影立刻以闪电般的速度隐没在了冰河郡王府的周围,一张无形的大网已将这王府严密包围了起来,恐怕连一只苍蝇都不会轻易放出,而王府中的人都还在梦中。
“哪个不开眼的,这阵子叩门?找死呀?”听见“咚咚”的敲门声音,刁奴老赵带着七分睡意骂骂咧咧地打开了门。
抬眼忽然看见一个亮灿灿的令牌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芒,在他的面前一闪而过,吓得老赵一哆嗦,睡意也顿时消失不见了。
虽然没有看清令牌上的字,但来人的气势却让他不敢小觑。
“前头带路,我要见信浩和。”凤吟春伸手扣住他的腕脉,冷冷道。
“爷,您稍待,老奴这就去通禀王爷。”老赵自然已经感受到了来人的深浅,急忙抖抖索索地回话。
“无须通禀,前头带路即可。”凤吟春手上加力。
“好,好。”老赵疼得呲牙咧嘴,额上冷汗涔涔落下,恍惚了半天,他才看清凤吟春身后还跟着二男一女。
找到了信浩和的贴身侍卫,老赵结结巴巴地说:“快去禀告郡王爷,有贵客到访,有急事。”
“老赵,你今儿怎么了,什么人呀,不经通传就直接带进来了?小心明日郡王爷扒了你的皮。”那侍卫抱怨道。
松开手,放走老赵,凤吟春从怀中掏出令牌随手一扬,对着那侍卫喝道:“等什么?还不快去叫起信浩和。”
想这冰河府,乃至整个大崇,谁敢对冰河郡王如此不敬?此人一定来头不小,侍卫一时懵住,急忙点头称是。
“王爷,王爷,有人找,正在书房中等着,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
信浩和是在睡梦中被人从侍妾的床上叫醒的,他暗骂一声“混蛋”,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无奈地穿了衣服奔了出去。
走在廊上,冷风一吹,他忽然清醒了些,招来随从问道:“何人要见我?”
“呃,奴才不认识,来人手握大内禁军令牌,想必是受圣上差遣而来。”
“真是奇怪了,大内的人怎么会来找我呢?”
信浩和狐疑着,衣衫不整地走进书房,就见凤吟春面色凝霜,立于眼前,他每年都赴京朝见天子,自然是认识凤吟春的。
那张因酒色过度而略显青黄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谄媚的笑容,一对透着狡诈奸邪的眸子也亮了起来,“原来是凤大人亲至呀,小王有失远迎,真是失敬失敬呀。”
凤吟春冷笑一声,并不搭理他,只是将手中的一摞纸扔在了信浩和的面前。
信浩和拿起看着看着,青黄的脸色便愈加青黄,“凤大人,你这是何意?”
“你做的好事,还有脸问么?”说话的人语声含冰,却并不是凤吟春。
信浩和这才注意到了屋内的另外几个人。
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借助灯光看清了说话人,那人正脸色冰寒地立于一旁,冷冷地注视着他。
愣怔半晌,信浩和“噗通”一声便跪在了那人脚边,抬手抱住了那人的腿,哭叫道:“皇兄,臣弟错了,臣弟真的知道错了,求皇兄饶了臣弟吧。”
“你天良丧尽,罪犯滔天,如何能恕?”贺兰玥语声清冽,目如寒星。
“莫非皇兄来此,是为了惩治臣弟?”信浩和仰头问道,表情忽然变得阴鸷。
“不错。”贺兰玥并不掩饰。
信浩和发现来软的不行,便冷冷一笑,从地上站了起来,还顺便拍了拍膝盖上沾染的灰尘。
随手拉过一张椅子,他懒洋洋地坐了下来,对着贺兰玥轻蔑地说道:“贺兰玥,你能惩治得了我吗?你难道忘了你皇祖颁发的丹书铁券?你敢违背吗?”
(第三十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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