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玉微瑕

　　037
　　两人说说笑笑地吃完涮锅后，多铎就送小玉儿回去了。

　　到了宫门口，两人惜惜依别了一会，小玉儿才转身回了宫里。但是在半途上，小玉儿碰上了苏玛，此时苏玛正站在凉亭里不停地眺望着。

　　小玉儿疑惑的上前问道：“苏玛，你不好好伺候玉姐姐，在这里干嘛呢？”

　　见到小玉儿，苏玛也顿时有些慌张，说话也是支支吾吾的：“小玉格格……”

　　此时，一顶软轿快速地被抬来，苏玛也一时顾不了那么多，忙迎了上去，只见从软轿上下来的人正是大玉儿。可是大玉儿却身着麻布衣衫，头上也是没几个饰品，更糟糕的是连衣衫都破了个大口子。

　　小玉儿忙上前，惊讶的问道：“玉姐姐，你这是去哪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大玉儿见到小玉儿也是很诧异，但还是压低声音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回去再给你解释。”说罢，苏玛也十分有眼力劲的打赏了那几个轿夫。

　　小玉儿也不多问，就跟着大玉儿准备回永福宫，但是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将大玉儿叫住。

　　来人是海兰珠，除了见到小玉儿时有那么一阵不自在，但是还是很快将注意力放到了大玉儿身上。看到大玉儿衣袖上破了个大口子，海兰珠也是很惊讶：“玉儿，你这是去哪了？”

　　“没什么，我就先回去了。”大玉儿只是对海兰珠笑了笑，然后就转身离去。

　　小玉儿也紧随其后。

　　海兰珠身边跟着乌雅，是上次皇太极随意拨给她的。乌雅见海兰珠担忧地看着大玉儿，便道：“难为格格还担心玉福晋，她可一点都不领格格您的情，直接就跟着小玉格格走了。”

　　闻言，海兰珠心里也是不舒坦，但还是呵斥了乌雅一声：“别乱说！”

　　乌雅忙垂下了脑袋。

　　海兰珠也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点，便道：“你知道为什么玉儿这么晚才回来吗？”

　　乌雅向周围望了望，见没有人才慢慢道：“奴婢听说玉福晋昨夜偷偷去了多尔衮军营，如今穿成这样现在才回来，大概也是跟多尔衮待在一起吧。”

　　海兰珠皱了皱眉，然后吩咐乌雅不准将今晚的事情透露出去，便也转身离开了。

　　另一边，小玉儿听到大玉儿的解释后，更是错愕：“你是说大汗写信让你去找多尔衮，让他出兵救援？”

　　“是啊。”大玉儿边换下那身布衣边道：“大汗如今被围困锦州城，能帮到他的也只有多尔衮了。”

　　小玉儿沉默，而大玉儿还在一旁道：“大汗能在危难时刻想到我，我也感到自豪，只要大汗能够平安地回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闻言，小玉儿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半晌，她才幽幽道：“玉姐姐，今晚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以后也都不要提。“

　　大玉儿点了点头。

　　见状，小玉儿也不再多留，很快就跟大玉儿告辞。

　　在回去的路上，高娃在身后不禁感叹：“玉福晋还真是对大汗一往情深，就连这种事情她也肯去做。”

　　“可不是。”小玉儿也挑起了嘴角，不知是讽刺还是赞扬：“这种事情传出去，就算他们说他们是清白的，也没人肯相信，玉姐姐为了救大汗真的是什么都肯去做。”

　　可是，你这么深爱的那个人却不深爱着你，这是不是很讽刺？

　　大玉儿的确比什么都管用，第二天马上就传来了多尔衮带兵前去锦州救援的消息。对于这个消息，小玉儿没多大的惊讶，哲哲更是。

　　看来能牵制多尔衮的果真就只有玉儿了，哲哲在心里暗想道。

　　因为有多尔衮的援助，皇太极很快就摆脱了困境，平安的返回了盛京。在朝堂之上，皇太极对于此次多尔衮的相助感到十分满意，便发话说多尔衮想要什么赏赐都能给予。

　　但是多尔衮却说要皇太极让爱，这话吓得多铎一身冷汗，尽管最后多尔衮说要的只是汗血宝马，但是在皇太极的心中却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所以当夜，皇太极并没有去大玉儿那里，而是去了哲哲那里。

　　哲哲自然欣喜不已，还亲自为皇太极按摩解乏。

　　皇太极也觉得连日来的疲劳被缓解了一下，感叹道：“哲哲，还好有你，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哲哲轻笑：“其实这次功劳最大的是玉儿，要不是她主动出宫去了多尔衮的军营，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游说多尔衮出兵锦州。玉儿的个性我很清楚，她为了心中所爱可以不惜一切的。”

　　这话面上是在为大玉儿说话，但是也间接说明了大玉儿和多尔衮关系不一般，而且两人还独自呆了一天一夜。这让本就生性多疑的皇太极如何不心生疑虑。

　　果然在哲哲提到让皇太极去看望大玉儿的时候，皇太极拒绝了，直接留下来陪哲哲。

　　闻言，哲哲满脸幸福地靠在了皇太极的肩头。心里暗暗想到，对不住了玉儿。

　　但是就算皇太极安然回来，依旧没有过好，因为不知何时开始，宫中频繁开始有宫女死亡。那些宫女要不说是有熊妖，就是说是野人。整个皇宫都人心惶惶的。

　　为此皇太极也发了好大一阵肝火，皇宫随意被人进入，还闹出人命，那些侍卫都没有察觉，守卫如此松懈他岂能不气。所以，整个皇宫都进入了加强戒备的状态之中。

　　小玉儿也见过那些惨死宫女们的模样，也是觉得渗得慌。因为皇太极不常去大玉儿那里的缘故，小玉儿也经常跟大玉儿待在一块。

　　有一日大玉儿说要去探望探望海兰珠，因为这段时间的忙碌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跟海兰珠聊天谈心了。走之前大玉儿还询问小玉儿去不去，但是小玉儿拒绝了。因为海兰珠跟她的关系并没有好转，她去了也是自讨没趣，所以就留在了大玉儿的寝宫，翻看一些没用的杂书打发时间。

　　却不料许久都没有来看过大玉儿的皇太极会突然这个时候来到了永福宫，小玉儿被吓了一大跳。

　　小玉儿急忙起身向皇太极行礼：“参见大汗。”

　　皇太极忙让她免礼，然后就温柔地盯着小玉儿看。

　　小玉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连忙后退了一步，笑道：“大汗是来看玉姐姐的吗？只是不巧，玉姐姐刚刚去找海兰珠了，要不我现在去叫她回来。”

　　说罢，小玉儿就要往屋外走，但是皇太极却一把拉住了她。身后高娃等一干宫女自觉的退下。

　　小玉儿连忙挣开了皇太极的大手，退到一边，埋头不说话了。

　　见状，皇太极虽有些许失落，但还是笑道：“我是专门来看你的，不需要叫玉儿来。”

　　“专门来看我的？”小玉儿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她也明白皇太极对她的心意，忙道：“劳烦大汗亲自跑这一趟了，小玉儿本应也该向大汗请安的，是小玉儿不知礼数了，还请大汗恕罪。”

　　皇太极上前一步，注视着小玉儿的眼眸中充满了柔情：“我永远都不会怪罪你的不知礼数。”

　　闻言，小玉儿干笑了两声，便再也没有说话。

　　皇太极也清楚她不自在，但是如果不表明自己的心意和决心，她只会一逃在逃。于是，皇太极垂眸整理了下思绪后，继续道：“这段时间，我虽然在外打仗，但是我心里面想的全都是你。我知道你也清楚我的心意，所以我想要一个答案，一个你真心的答案。”

　　小玉儿虽然感到很慌张，但是看到皇太极注视她的眼神时那么温柔时，小玉儿也清楚明白皇太极对她是真心真意，但是她接受不起这样的真心真意。所以，小玉儿鼓起勇气直视着皇太极，清清楚楚地道：“小玉儿的确明白大汗的心意，但是请大汗恕罪，小玉儿一直都把大汗当做心目中的大英雄，我的好姑父，以及好姐夫，所以恕小玉儿没办法接受大汗的心意。”

　　“身份根本不是我们的阻碍。”皇太极皱起眉头：“既然玉儿可以嫁给我，你也可以！”

　　闻言，小玉儿深吸了一口气，既然皇太极不肯轻言放弃，那她也只有实话实说：“是，身份并不是我们之间的阻碍，但是小玉儿心中已有意中人，此生非他不嫁，所以小玉儿只能辜负大汗的美意。”

　　皇太极眼中划过一抹受伤的神色，但是很快又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问道：“你心中的意中人，是多铎？”

　　“是！”虽然不知道为何皇太极会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小玉儿还是很快斩钉截铁的答道。

　　见她回答地毫不犹豫，皇太极的心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下，不仅疼还有酸涩的感觉从胸腔蔓延开了。他强压下心中那股怒气，声音冰冷道：“你真的就非他不嫁了？”

　　“是，如果不嫁给多铎，那么小玉儿此生也不会嫁与他人。”小玉儿心绪波荡了一下，但仍旧毫不犹豫的答道，她小玉儿本来就是说到做到的人。

　　闻言，皇太极没有再答话，而是迅速转身离开了永福宫。一路上皇太极都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身后的宫人也看出他现在心情极差，连大气都不敢出。回到崇政殿的皇太极，打算批阅奏折来压下心底那股怒火及不甘，但是却越批越心烦，最终忍不住推翻了案上所有的东西。烛光照耀在皇太极的脸上，却显得他的目光愈发的冰冷沉寂。

　　而小玉儿在皇太极离开后，也迅速地离开了永福宫，她可不敢保证皇太极会不会突然回来。回想起刚刚皇太极冰冷的眼神，她就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双手也是冰凉的。但是如果她再不说清楚，苦的人就会更多了。

　　高娃见自家格格的模样，心中虽然担忧但也清楚那不是她们下人随随便便就能问的事，所以也就跟在身后默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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