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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窥破绽,设伏待时机
风还在刮,火把一明一灭。李秀宁站在东营的帐篷外,手没离开刀柄。她等了快一盏茶的时间,张老四还是没回来。
她转身对亲卫说:“封住所有出口,挨个帐查人。”
亲卫领命而去。营地立刻安静下来,只有脚步声在土路上来回走动。
她走进张老四的铺位,蹲下身摸了摸草席底下。手指碰到一块硬物,抽出来是一半干粮袋,里面塞着一张纸条。
她展开纸条,上面写着八个字:**松桩十七,夜启东隘**。
字迹工整,但不是张老四写的。他一个粗兵,写不出这么齐的字。
她立刻明白——有人借他的名,留下线索。要么是他已经被控制,要么是他根本没去茅房。
她把纸条收进袖子,走出帐篷。
“传令下去,张老四畏战潜逃,全营通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周围士兵面面相觑,没人敢问。命令很快传开。
她又叫来两名影刃队老兵,低声交代:“你们带两队人,伪装成巡逻队,悄悄埋伏在东山小道两边高地。记住,不要动手,只看不动。如果看到黑旗举火,记下人数、时间、方向,立刻回报。”
两人点头,迅速离开。
她站在营地中央,抬头看天。云层压得很低,星星看不见几颗。
这不是普通的敌情试探。这是冲着她的指挥漏洞来的。
她回想起之前几次交手。每次对方都先造乱,再等她反应。断粮、假信、换防令……都是同一路数。
这次也一样。
敌人知道她们疏忽了东山小路。所以故意留纸条,想让她慌。一旦她调主力去守,防线其他地方就会空。对方就能从别的方向突进来。
但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她得让对方以为她上当了。
她回到主帐时,马三宝已经在等。
“你怎么回来了?”她问。
“你叫我回来的。”马三宝一愣,“半个时辰前,有传令兵说你急召。”
她眼神一冷。
她没派人叫他。
她立刻翻出轮值表,查前夜的换防记录。果然,有一队弓弩手原定驻守东谷,却被一道“主帅手令”调去了主营。
令上盖着她的私印。
可她根本没发过这道令。
“他不是发现破绽。”她盯着地图,声音很轻,“他是自己造了个破绽。”
宇文阖早就安插了人,伪造军令,把东谷的防守调开。那条小路现在就是个空门。
但她不能补。
一补,就等于告诉对方:我怕了。
她提笔写新令。
“因东山不稳,主力将于今夜子时秘密转移至西岭旧营,所有辎重即刻打包,不得声张。”
写完,她把令交给一名已被监控的传令兵,故意让他从大帐门口走过。
那人接过令,低头走了。
她知道,这道令很快就会到宇文阖手里。
她真正要动的手,不在西岭。
她打开舆图,在东山口南侧的峡谷画了个圈。那里地势窄,两边是坡,适合埋伏。
她写下第二道令:“令何潘仁率三百轻兵,今夜丑时潜入南谷,偃旗息鼓,听号角三响后出击。”
又加一句:“投石机不装石弹,改填火油包与硫磺粉。”
马三宝看完,皱眉:“你是想让他以为我们撤了,其实反打他一个埋伏?”
“对。”她说,“他设局等我进,我就让他自己跳进来。”
“可万一他不信呢?”
“他会信。”她指着舆图上的东谷缺口,“他亲手打开了这个口子。他不会放过。”
马三宝沉默片刻,点头:“我去安排。”
“别走正门。”她说,“从后营绕,别让人看见。”
马三宝走后,她坐在案前,盯着炭笔画出的路线。
这场仗,不是比谁兵多,是比谁更能忍。
她站起身,披上外袍,走出大帐。
各营灯火未熄,士兵在检查武器,搬运物资。没人说话,动作利落。
她走到西营,正好碰上一批辅役在打包粮袋。
“听说要撤了?”有人小声问。
“闭嘴。”旁边老兵低喝,“没听到命令,别乱传话。”
她没出声,继续往前走。
走到东营时,听见两个新兵在说话。
“东山那边真有事?怎么突然要走?”
“不知道,刚才看见影刃队往那边去了。”
她停下脚步,转身走进东营议事棚。
“都过来。”她喊。
新兵们赶紧列队。
“我只说一遍。”她站在高台,“突厥游骑已被驱离,防线无失。主力不撤,也不会撤。刚才那些话,都是假的。传话的人,已经在查。”
下面一片安静。
“你们的任务没变。警戒带照常轮岗,阻击区加强巡查,主营屏障今晚必须完工。谁敢再传谣言,军法处置。”
“是!”
她走下台,走出帐篷。
风比刚才小了点。她抬头看天,云裂开一道缝,露出一颗星。
她回到主帐,坐下,拿起炭笔,在舆图上标出南谷伏兵的位置。
她把那道伪造的撤离令副本放在手边。纸角有点卷,是刚才被她捏过的。
她没吹灯。
外面传来巡更的梆子声,一下,两下。
她坐着不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
半夜时分,亲卫掀帘进来,声音压得很低:“南谷已布防完毕,何潘仁带队入谷,未被发现。东山小道两侧埋伏也已就位。”
她点头。
“还有。”亲卫说,“那个传令兵,半个时辰前出了西门,往北岭方向去了。”
她嘴角动了一下。
来了。
她站起来,走到舆图前,用炭笔在南谷位置画了个圈。
“再等等。”她说。
帐外风停了。
旗帜垂着,不动。
她坐回案前,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三更天。
又一名亲卫进来,几乎是扑进来的:“东山小道有动静!三队黑衣人,举黑旗,带火把,正往南谷走!人数约四百,带头的是个穿黑袍的,脸遮着。”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
夜很黑,但能听见远处有轻微的脚步声,像是很多人踩在碎石上。
她回头,拿起案上的号角。
“再等一炷香。”她说,“等他们全部进谷。”
亲卫点头,转身要走。
她突然叫住他:“把火油包点一个试试。”
亲卫一愣,马上明白:“是!”
他跑出去。
她站在帐门口,看着南边的山谷方向。
风又起来了。
她抬起手,握紧号角。
十息之后,一声短促的爆响从南谷传来。
火光一闪,随即熄灭。
她嘴角微动。
“好戏开场了。”
她举起号角,放到嘴边。
远处,山谷两侧的坡顶上,人影开始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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