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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长老
调查过一片狼藉的院子后,三人回来询问温孤言和苏遥夜事情的细节。
苏遥夜的状态已经好许多,将从与温孤言分开后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曲起指节抵在唇下,晏灯疏沉吟道:“如此说来,这次平安镇上作乱的是一群鬼婴吗。如果它们目标只是借腹重生的话,死的人里面一半都是男的,这还不算上县衙里的人。”
“杀人的应该是它们,不过背后定还有人操纵。”风爻道。
“鬼婴借腹的话,那尸体的内脏恐怕不是被人挖走了,而是被吃干净了。”风寻月蹙眉,“背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鬼婴借腹一旦成功,便能拥有肉身,对于魔修来说是再好不过的补品,凤梧山以住也接过类似的任务。但从这些鬼婴的杀人目标上来看,似乎不是这个原因。
温孤言此时开口:“现在掌握的线索太少,再怎么推测也难有结果。”
“对了,我先前设下的法术听到了点东西,可能和这些鬼婴有关。”晏灯疏声音微微一沉,“宋家从发家起,就一直在暗地里搞活祭。”
“活祭?”苏遥夜看向晏灯疏,目光讶然。
“每隔十年,宋家就会在族里挑一名孕妇。从胎儿成形起,每日喂药,待婴儿一出生就进行献祭。如果当年献祭失败,第二年就得献祭两个新生儿。”晏灯疏解释说。
“献祭给谁?”温孤言若有所思,“邪神?还是其他什么?”
“不清楚,宋老爷没说太细。”晏灯疏摊手。
风爻蹲下来,手掌贴在地面上,片刻后起身说道:“镇子地下有个聚财大阵,以宋家宅邸为中心,向四周延伸。”
“这个阵法有点邪门,会抽取别处的财气供养阵眼,速度很慢,虽不会危及性命,但需要血亲来做祭品。”
风爻长老最擅卜卦和阵法,他说是聚财阵十有八九就没错了。
“看来宋家确实有问题。”苏遥夜顿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宋家起家应该还没超过两百年吧。两个月内屠尽县衙,半年内杀完镇子上近三分之一的人……宋家献祭了这么多的婴儿吗?”
“是有些蹊跷,如果祭品跑了那么多出来,这个阵应该没法运转了才对。”风寻月接话。
晏灯疏总结:“今天先讨论到这里吧,天亮我们分成两组调查。我和风师妹负责调查宋家,温孤言你带着苏师妹在镇子里调查,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我呢?”风爻揣手看向晏灯疏,半点长老的架子都没有。懵懵懂懂的样子,倒有点像他养的那只乌龟。
有点萌,苏遥夜想。
“十长老精通阵法,当然和我们一起了。”晏灯疏笑道。
“哦。”风爻点点头,背过身去,悄悄摸出了龟甲。
苏遥夜眼尖看到了他的动作,好心提醒:“十长老,来前师尊叮嘱我,不让你随便起卦。”
被当场抓包的风爻:“……”
他若无其事地要把龟甲塞回去,却被晏灯疏喊住:“十长老且慢。”
茫然地看着晏灯疏走上前,光明正大地伸手从自己手中拿走了龟甲,风爻:“?”
折扇轻摇,晏灯疏语气谦和有礼却不容拒绝:“为防十长老趁我们不注意时偷偷卜卦,此物暂由弟子保管。还有你身上的铜钱法宝,也请交一下。”
风爻试图反抗:“我是长老。”
“师命难违,请长老谅解。”晏灯疏微笑。
你师尊是掌门你了不起……
反抗失败,风爻只好上占卜用的全部身家。
“说来临行前,师尊也叮嘱了我类似的话。”风寻月看向温孤言。
“我也是。”温孤言耸肩。
风爻:“……”
看似离开了师兄师姐的监督,其实师兄师姐无处不在。
几人分开继续巡逻后,苏遥夜问温孤言:“为什么掌门长老他们都不让十长老卜卦?”
书里风爻的戏份太少了,苏遥夜对此了解不多。
温孤言答:“因为他卜得太准了。”
“那不是好事吗?”苏遥夜不解,“让十长老卜一卦,不就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吗?”
笑了下,温孤言说:“卜卦这事本就是窥探天机,要损耗寿元的。到了十长老那种程度,每卜一卦都要耗费十年以上的寿命。”
“不仅如此,他还要挨天谴,挨一次就昏迷数月,等醒过来黄花菜都不知道凉几遍了。”
苏遥夜抽了抽嘴角,这和没卜有区别吗,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到家的买卖。
叹了口气,温孤言又说:“因此除非事关重大,掌门他们一般不轻易让十长老出手卜卦。”
“那十长老为什么还整天想着卜卦?”苏遥夜更不解了。是钟爱做亏本生意,还是单纯活腻了?
沉默片刻,温孤言才说:“因为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改不过来了。”
“哈?”苏遥夜震惊。
什么玩意?
偏头看了她一眼,温孤言神色有些一言难尽:“十长老是孤儿,被一个招摇撞骗的半仙养大。自幼便是摸着龟甲铜钱长大的,学着那些半吊子术法胡乱卜卦,稀里糊涂就入了道,也养成了凡事必先卜一卦的习惯。”
“听说师祖也想过纠正,但十长老那般性子,习惯养成容易,改掉难。”
“懂了。”苏遥夜满头黑线。这位十长老,有点无敌在里面的。
这种书中写不到的细节,给了苏遥夜一种别样的真实感。好像这里并非纸页上的文字,而是真实存在、自行运转的天地。不论原书如何,作者有没有写到,它都默然延续着自己的法则,亘古不变。
“想到什么了?”温孤言垂眸看着苏遥夜,见她忽然出神不看路,挥袖扫开了她脚边的石头。
回过神,苏遥夜摇头轻笑:“没什么。”
就算是真实的世界,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时候,温孤言莫名感觉苏遥夜离自己很远。明明是一伸手就能抓住她的手腕,却像在看水中的月影,虚幻而缥缈。
他闭了闭眼,收回了视线。
最近他对苏遥夜的关注好像有些过头了。
两人在沉默中巡逻至了天明。
熄掉了灯笼,苏遥夜偏头见一边的酒楼已经开门营业,抬步走了进去。
温孤言思索片刻,跟了上去。
“分开调查应该会更有效率?”苏遥夜侧首看向温孤言。
“怕你又被引进陷阱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没法交代。”温孤言淡淡道。
行吧,有人跟着更有安全感,苏遥夜心想。
酒楼里人少得可怜,老板娘正伏在柜台拨弄算盘,算珠相撞的清脆声响,伴着她低柔哼唱的小调:“夜深交颈效鸳鸯,锦被翻红浪。云歇雨收那情况(1)……”
“老板娘。”苏遥夜出声打断。
“哎哟!”老板娘唱的投入,闻声抬头见二人立在面前,顿时面颊绯红,“失礼失礼,竞让这些俗词艳曲脏了仙君的耳朵。”
苏遥夜连连摆手:“没事,我们只是想用些早饭。”
老板娘立即热情道:“仙君想用些什么?咱家的酒菜绝对是镇里顶好的!这几日生意清冷,给你算便宜些,多点多优惠。”
“那就把所有招牌菜都上一份吧。”苏遥夜大方道。
“好嘞!”老板娘喜笑颜开,转身叫来了偷懒的跑堂。
她让温孤言先去找位子坐,自己和老板娘打听起了镇上的事:“半年前,可有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
“半年前啊……”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实在太多,老板娘凝神想了半晌,“以前我们镇子,除了隔三差五听说哪家人又被土匪掳走外,基本都没啥大事。”
说到土匪,老板娘突然想起来了:“对了,半年前,镇子外的三个土匪窝,不知被谁一夜之间全屠尽了。”
苏遥夜眉头微蹙:“土匪窝被屠了?”
老板娘放下了算盘,边说边回忆:“是啊,这三个匪帮都灭的奇怪,好像都是一夜间就被杀干净了,而且一点火并的痕迹都没有。我们这边发现的时候,地上全是一具一具的骷髅。啊呀,那场面,吓死个人。”
“官府可曾查出什么?”苏遥夜追问。
老板娘笑了:“官差老爷们忙得役,哪硕得上去调查这些。而且他们死得那么蹊跷,谁敢在那多呆,横竖那些土匪死了,对大家只有好处。”
“不过镇里对这事议论了好一阵子,都说他们恶事做多了,遭报应了。”老板娘反应过来,面露惧色,“仙君,你说镇上的锅事……不会是那些土匪的鬼魂作祟吧?”
“先别自己吓自己,我们凤梧山弟子既来了,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苏遥夜温言宽慰。
紧紧握着她的手,老板娘恳切道:“那可千万要快些啊!仙君你是不知道,这半年来我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她的话匣子一旦开就关不上了,苏遥夜一边问话,一边听她倒苦水。直至半刻钟后,才被来看情况的温孤言“救”了出来。
“打听出什么了?”把人领回位子上,温孤言给自己斟了杯酒。
凡人酿的酒喝不倒修士,顶多尝个味。
苏遥夜也小啜了口,说:“平安镇之前不是闹匪患吗,半年前不知怎的,周围的三个土匪窝都被屠干净了。”
“半年”这个时间点实在有些微妙,温孤言道:“问清位置了吗?”
把酒杯推远了点,苏遥夜说:“问清了,等吃过东西便去查探。”
不能浪费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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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红·胖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