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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你跳广播体操
楚若宝趴在一棵茂盛大榆树的粗壮枝干上,那树枝向外伸出了近两米。
她拨开浓密枝叶,悄悄望向大将军院内的情形。
展念安赤裸着上身,双手捧着一条看上去应该是荆棘条一样的鞭子,跪在院中。
大将军楚项寒,一身玄色劲装,背着手,站在廊下的阴影里。
“你确定…咱俩要是被发现,不用一起跪着?”楚若宝悄声问身旁坐在另一根树干上的楚怀瑾:“救啥急啊?”
“嘘嘘嘘!”楚怀瑾急忙又比了个噤声手势:“跪着这等好事,哪轮得到我…”
“不是你怕父亲把他打残,才唬我父亲有事寻我?”
“他昨晚翻墙来将军府,睡我院里的。”
楚怀瑾将上半身探近妹妹,顿时明白宝儿只是单纯想支开他:“方才你让我来寻父亲,他就跪在这儿了,我还当是你们商量好的。”
“嘘嘘嘘!动了动了!”楚若宝急得拍他一下,险些把楚怀瑾拍下树去。
兄妹两默契的朝后挪了挪……
稍远的一棵树上,迪迦和影九大眼瞪小眼,然后也默契的换了棵树……
—— ——
“世子这是…想通了?”楚项寒朝院中走了两步。
为练功方便,他院里铺的是最硬实的砂砾青石板,展念安已跪了一盏茶功夫,再跪,他这壮实的身量,估计膝盖会伤到。
“师父…”展念安又将双手举高几分:“我不愿成为纨绔。”
楚项寒拿起那柄荆棘条,凌空甩了几下——啪、啪、啪——三声脆响!
“若宝儿喜欢纨绔呢?”
展念安一怔,几乎脱口而出:“那我还是愿试试……嘶……”
“啪”的一声!
荆棘条毫不留情抽在他背上!!
锋利荆刺顿时刮出一道长长血痕!
他本就肤色白皙,看着更是触目惊心…
“你以为陛下为何想册封宝儿为公主。”
楚项寒攥紧荆条,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展念安:“宝儿可就快及笄了。”
展念安岂会不懂这话深意,忍痛抬头:“大墨已有三位公主,陛下怎会动以臣女和亲的念头……”
“大公主得宠,必不会外嫁。”
“二公主早意与崔家议亲。”
“三公主乃皇后亲生,又患心疾…”楚项寒眼底掠过一丝无奈:“放眼大墨,还有谁比宝儿更合适。”
展念安抿紧唇,猛地起身!
啪——又一藤条抽来——虽力道稍轻,他还是疼得冒汗,只得乖乖跪回去:“我现在就去让父亲进宫!去请旨赐婚!”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楚项寒面上带了怒意:“一个是世子妃、一个是可换大墨至少二十年太平的和亲公主,陛下会给你赐婚?呵。”
“我也能保大墨无战事!!何须和亲!大墨兵强马壮!何必和亲!!””展念安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师父!您知道的!我可以!”
“展念安,保家卫国该是将军首要之责,而非你心中所念:为护宝儿才保大墨太平。”
楚项寒作为将领,对他失望…
可作为宝儿父亲,又颇感欣慰…只是,宝儿目前那性子,怕是不会动什么儿女情长的心思。
楚若宝抱着树干就快笑出声了,搞笑哦。
怎么不问问她愿不愿意……真的是。
逼急了她就跑回药王谷!
什么抗旨不尊啥的,那就把她杀了吧!来来来,砍死她。
不过,这孩子对楚大宝还算真心,就是有点恋爱脑。
“您对长公主不是也一样。”展念安不服:“缘何我不行。”
楚项寒被他这孩子气的反问噎住,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只一把将荆条扔远,直直瞪着他。
“安稳盛世,便是我能给予慈安最好的爱慕。”
说罢,望着展念安那对眸子,又摇了摇头,终究心软:“若想回军营,先把你这身肥肉减了。”
“遵命!大将军!!”展念安乐得蹦起来!立马疼得龇牙咧嘴,赶紧抱拳恭敬道:“师父,我去寻庄清了……”
楚若宝见没热闹可看,小心坐起身,一回眸却见楚怀瑾一脸凝重地盯着她——身后。
完了完了完了!
危险危险危险!
楚若宝干笑了声:“你…你看什么呢。”
“宝儿…别怕…别动。”
楚怀瑾此刻大气不敢喘,只得先轻声稳住她,他现下手边没有趁手的兵刃,但是他有把握,可以擒住:“哥哥在。”
不不不。
楚若宝是不可能把生死交在他人手上的。
她眼角瞥向右肩上方,咽了咽口水——浑身恶寒的反应告诉她,怕是遇上蛇了…
“啊!!!——!!”
楚怀瑾被妹妹突然一个原地闪身、左手后擒右手辅攻的连招,和同时响起的尖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却也在瞬间跃至她所在的树干上!
同时——他刚跳过去——那条树枝粗的蛇,竟迎面被宝儿轮了过来!幸好他急退两步,慌忙趴下!
“啊啊啊啊!!!”
说时迟那时快!!
楚若宝的尖叫立刻惊动了楚项寒、展念安、迪迦、影九——四人同时提气跃起朝着声源奔去!
将站稳脚!——却又纷纷被轮面而来的青蛇逼得急闪落了地!
“啊啊啊啊!!!”
那树枝原本承着兄妹两人已显勉强,经众人猛地起落,咔嚓一声!直直断裂坠落!!
树底下四个男人又纷纷伸出双臂去接树上的小女子!!!
楚若宝眼里只有对“杀蛇”的“欲望”,丝毫没有对从树上掉下去的恐惧。
因为她第一时间,本能的轮着蛇,薅住了楚怀瑾伸过来的手臂!
树下的几个大男人,连带着断掉的树枝,一同将其牢牢接住。
好在楚怀瑾在落地瞬间单勾了下残余树干,卸去大半冲力,不然…这几人怕都要挂彩。
“宝儿!”楚项寒一把夺过她拎在手里的死蛇,上下打量着她:“哪里伤着了?可有被蛇咬!”
“宝儿姐姐……”展念安也一脸担忧的上前。
“怎么回事?!”
身后这一声——惊得几个男人动作划一地将惊魂未定的楚若宝严严实实挡住。
墨慈安刚近院子便听见宝儿叫声,急忙寻声赶来,见男人们这般阵仗,心下更是不安,瞪了楚项寒一眼,直直上前:“让开!”
众人面面相觑,撞着胆子,没让。
楚若宝抓着楚怀瑾衣袖,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嘴角微颤着上扬:“我在这儿…我们玩游戏呢…母亲先回阁中等我可好?”
墨慈安岂不知她是不想自己担心,忍下话语,只点头应道:“好。”说罢转身带芳馨等人往大将军院中主阁走去。
楚项寒这才将死蛇扔开,似笑非笑瞥了眼楚怀瑾,又扫向早已闪退一旁的两个影卫,说了句:“好样的。”
接着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宝儿姐姐,你还好吗。”展念安也学着她歪着身子:“哪里不舒服?”
“没事没事,你去找庄清处理伤口吧!回头我带你减肥!”楚若宝笑着把人劝退:“我教你跳广播体操!”
“嗯!”展念安展颜一笑,光着上半身屁颠屁颠的跑远了。
“我衣裳划破了。”楚若宝见人走远才有些懊恼的开始——扒楚怀瑾的外套:“你这个哥哥太不靠谱…呜呜呜…有蛇有蛇啊…”
楚怀瑾倒是配合,将外衣脱下。
等身后窸窣声彻底没了,才转过身,一脸歉意:“你也不像个怕蛇的。”
但心下已经记着,待会儿便去通知康管家,将整个府院都检查一番。
“你不懂。”楚若宝盯着自己的双手吗,忍着那股恶心劲儿,摇着头:“这双手…我不要了!!!啊啊啊!迪迦!起飞!”
迪迦得令,几个闪身半揽住她,跃身踏过院墙,直至落入珍宝阁院中,待她站定,才低眸退开。
—— ——
那天以后,楚若宝就没见到过楚怀瑾。
问起来,大家也都是一水的三缄其口。
连楚卿瑄都直接换了话题,告诉她诗会定在了一个月后,母亲怕外头不安全,特让人将公主府的琳琅水榭重新收整布置,诗会便在那处开。
展念安倒是积极,自那日伤好,第七日起便得了大将军和长公主准许,约宝儿去将军府演武场。
金陵城东十里,乃楚家寒羽军驻地军营。
毗邻开阔马场,便是楚家独用的演武场。
楚若宝今日特意穿了身大红骑马装,腰封与腕处皆以优质黑皮革做了镶饰。墨色长发绾成了个丸子头,再以红色发带束于头顶,脚上蹬着一双长及小腿的黑靴。
活脱脱一个英姿飒爽的俊俏小郎官。
就是迪迦不带她骑马,仍是坐着马车来的。
一下马车,楚若宝便嗅到些不同气息。
这场地极大,一眼望去,黄土垫地的场子,被风吹起细微的尘沙。
边缘处,一排排黝黑的兵器架肃立,长矛、战刀、弓弩、长枪、陈列其上。
场中零星摆着几辆旧战车,车旁站了几个估摸着比她年纪还小些的半大少年,正听一名年长无几的士兵训话。
展念安顺着她目光看了过去,轻声道:“那多是战时遗孤,家里没人,大将军就将他们安置在马场、演武场、做做零工,也好养活他们自己。”
楚若宝只是点了点头——战争,从来都是这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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