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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不是问题
谢昭微微蜷缩,想逃离他过于炙热的注视。
他先一步察觉她的退意,原本撑在她身侧的手,托住她绵软后腰,送回原处,正正好好,“昭儿,放松。”
他先是撬开她唇瓣,温柔厮磨,诱哄她松懈。直到她因这缠绵的假象稍稍放松,轻吟一声,他才露出野蛮侵.略的本性,长驱直.入,强势吮.吸。
耳珠被含住,这一瞬的濡.湿触感,让她勉强接纳了随之而来的充盈。
她被他捧着,乌发凌乱,随着那逐渐失控的、疾风骤雨般的节奏无助摇曳。手臂绵软地搭上他肩,唇瓣微张,细碎呜咽。
不知过了多少盏茶的功夫,就在她觉得似乎永无尽头的时候,他终于好了。
风停雨歇,裴庭一身松弛与饕足,伸手扯动床边的一根系绳。他垂眸看着怀里的人,眼神从狂热重新变回柔和。
敲门声传来,大约是芍药来送热水,小心翼翼的。
裴庭这才缓缓抽身,随意批件外袍,“进来。”说完便去了那个小浴室。
宫娥不能随意出入公主卧房,热水从另一道侧门直接送到浴室。
只有芍药捧着几条干净的帕子进来,目光低垂着,“公主,热水已备好,要奴婢服侍您沐浴吗?”
谢昭撑起身子,穿好寝衣,“不用,我自己洗就好,你把床褥换了。”
这套大婚用的正红床单是上好的蜀锦料子,四边各绣了一对大雁,此刻皱得不成样子。
芍药红着脸,走到衣柜前,拿了一套新褥单换上,仍是正红色的。
裴庭随意擦了擦就出来了,坐在床边,摸着新换的褥单......等会又要再乱,有什么必要现在就换呢?
不一会儿,谢昭从屏风后出来,穿着杏子红抹胸,同色撒花绫裤,外罩素白宽袖袍,颈上还有未散的潮气,整个人像是晨露里刚开的花,清润又妩媚。
被他抱到榻上,她正想睡去,那股压迫性的气息再次笼罩,起初只是断断续续的啜泣,渐渐地,那哭声变了样。罗帐被蹭开一道缝隙,一只雪白的脚踝探了出来,随着起.伏一.颤一.颤,很快又被拽进去......
谢昭直到大中午,才在一个沉稳的怀抱里醒来。五更天的时候,这男人轻手轻脚起身,她以为他要像往常一样早起练剑,便翻身背对着他,结果,他就这样又成一回。
罪魁祸首就这样抱着她,也不知盯着她看多久了。
“昭儿现在说,值两万两了吗?”
谢昭瞪他一眼,“表哥,我都饿了。”
裴庭:“我有三日婚假,你想吃什么玩什么,我都陪你。”
*
萧记馄饨铺子前,杨文佑远远看见巷口停着一辆马车,立马拽崔延走,“西市有家馄饨铺子,也好吃,咱们今日换换口味。”
可崔延已经看见,自虐般地站在原地,直视前方。
先是裴庭跳下马车,伸手去扶她。她没穿往日最爱的齐胸襦裙,换了一身交领长裙,将脖颈遮得严严实实。肤色白得透亮,连头发丝都散发着妩媚。
两人并肩朝这边走来。她带着几分薄嗔,像是在低声埋怨什么;裴庭的眼睛亮得惊人,目光黏在她身上,半分不肯移开。
许是真被惹恼了,她别过脸去,不理他。那人拱手作揖,凑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逗得她大笑,方才的愠色散个干净。
崔延既盼着她不要看见自己,又盼着她能望过来一眼。
可她眼里只有那个人。经过他身侧时,她软着声音对那人道:“浑身都酸疼......早上什么都没吃,待会我要吃碗大份的。”
崔延闭了闭眼。那人为何不知怜惜?让她连起身都要等到日头高悬?
“走吧,去西市。”他再也无法在此地多呆一刻。
谢昭吃完馄饨,拉着裴庭往书肆去,“等会给你看个好玩的。”
两人来到刻坊,李师傅和学徒们都在等着她,连陈简也挽着袖子站在一旁。
这几日他们反复调试,终于将五版活字整齐排进梨木框里,只等着印出来。
墨工刷墨、铺纸、拓印,不一会儿,《千字文》前五页就印出来了,李师傅捧着递给谢昭。
谢昭觉得效果不太好,拿起这五版活字细看。
“活字在框里没固定稳,拓印时晃了,墨色不均。得想个法子嵌牢。”
裴庭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便已洞悉关键。都说懒人才琢磨省力的巧办法,果然不错。
她平日就不爱干那些费力费劲的事,脑瓜子却格外灵活。
他拿来一张大纸,刷刷画几道,“试试这样,大木框隔成小格,每格刚好嵌一个字。
若还不稳,便在小格内壁刻几道浅榫,活字底部对应凿出卯眼。”
谢昭点头,示意李师傅试试。
陈简一马当先,抢过木框和工具,兴冲冲道:“我来我来!这活儿我熟!”
他幼时家贫,经常自己做家具,刚好派上用场。
裴庭望着他这副没心眼的模样,原先那点淡淡的警惕也悄然散去。
陈简是益州考来的进士,年纪尚轻,心性澄澈,难怪能跟谢昭凑到一处。
陈简手巧,不多时便在内壁刻出一道浅榫,又拿起一枚活字对着,凿出卯眼,将活字嵌入小格,稳稳当当。
他兴冲冲地朝着谢昭笑,“这样很好,就是这法子定会损耗木料,要多花不少钱。”
谢昭不以为意,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钱不是问题,不用心疼。活字印刷,不仅于刻坊有利,往后能惠及更多人,不能因为难做便不做。”
她转头看向李师傅和学徒们,“你们按陈主薄这法子接着刻,两日后,我再来验新版。”
众人齐齐应是,干劲更足。
裴庭低头浅笑,她要是去朝里做官,大约也是个雷厉风行的。
登车归家,刚坐稳,他一把把人捞到腿上,凑近她耳畔,
“小东家,你认真的模样,可迷死为夫了。”
谢昭警惕地眯起眼:“你这眼神不对劲。”
她从小骑马爬树,从不把自己看作娇娇女,昨夜却被他弄得连连求饶,他倒是肯哄她,亲她,就是不肯停。
“你该不会现在就想把我抱回榻上,像昨夜那样,翻过来翻过去,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裴庭收紧手臂,“咱们本该上月二十九成婚,硬生生往后拖了半个多月,我这半个多月的亏空,自然要补上。”
两人在马车内嬉闹,忽然听见外间有人唤:“裴大人,楚王妃身子不适,请您过王府一趟。”
裴庭亲亲怀中人儿的发丝,“晚间等我,我先去看看裴仪。”
谢昭乖巧点头,可一直到次日天快亮,她都快醒了,裴庭才回来,匆匆沐浴后,在她身侧躺下。
她舍不得吵醒他,便自己起身,到了中午,他还没醒。
谢昭静静坐在床边看他,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她轻手轻脚地解开他中衣的系带,将衣襟分向两边,露出一片白皙稳健的胸膛......
从她在河边初见他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他身形很好,宽肩窄腰,穿上官服挺拔清隽,脱下衣服一看,腰腹上还有一层薄肌。
怪不得夜里那么有劲。
她伸手覆上去,偷偷感受那处紧绷结实的肌理。
没一会儿,他便醒了,挑眉看她,“馋了?要摸,就大大方方摸。”
谢昭耍赖道:“昨日你让我等你,我等了那么久,你都不回来,怎么补偿我?”
她一撒娇,他就拿她没办法,伸手将人揽到自己身上,低声道:“昨日耽搁了。今晚补偿你。”
婚假只剩一天半,二人下午便去城郊跑马,耳鬓厮磨,腻了半日。
第二日一早,谢昭去书肆,看活字有没有固定得更牢些。
她拿起一枚活字,把卯眼扣上榫头,拍拍手,对着裴庭,一本正经道:“你看这榫卯,做得不错。”
裴庭现在听不得“榫卯”两个字。
昨夜他站在床边,大开大合地补偿她,正到紧要关头,她哼哼唧唧,冷不丁冒出一句:“裴郎,你看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榫卯?”
他当时便伏在她身上笑岔气了。
她一个小娘子,哪来这么丰富的想象力,有这么多荤话能用来调戏他?
裴庭强忍笑意,咬紧牙关,“确实严丝合缝,十分契合。”
谢昭又让墨工刷了一版,比上次的效果好多了。
她环顾四周,鼓舞大家:“我们的方向是对的,接下来这一个月,我想看到整本《千字文》都用活字印刷完成,质量比之前的只能好,不能差,若是成了,每个人月钱翻倍。”
众人齐声欢呼,埋头刻字、制框。
晚间,谢昭感受着身上的热烈,他体力真好,把着她翻腾半宿,还不肯歇。
“裴郎,你是不是忘了明日还要去府衙?”
裴庭懒得理她,他没忘,原本也想歇一夜,可她又提什么榫卯不榫卯的,害他白日就心神荡漾,夜里哪还能放过她?
*
谢昭第二日提心吊胆,等到裴庭下值,陪她一起去谢府。
爹爹今日就要到家,还不知怎么处置她。
到了谢府,谢家众人都在影壁前等着,连八个月的谢宴都被乳母抱出来,准备迎接素未谋面的爷爷。
不一会儿,沉重的脚步声传来,身侧裴庭握住她的手,道:“别怕。”
果然,爹爹进来后,先在她面前站定,剜她一眼,然后才去抱谢宴。
幸亏有谢宴这个宝贝疙瘩,爹爹逗着他,脸色缓和不少。
她只当自己要逃过一劫,却不想,爹爹又把谢宴放回乳母手里,对着她说:“谢昭,你跟我过来,其他人,谁都也不许跟着。”
这是让裴庭也不许跟着的意思。
谢昭两腿发软,爹爹若是叫她全名,就没好事。
裴庭想说什么,被爹爹一个眼神制止。她只能磨磨蹭蹭地跟到书房。
谢崧解开腰间大刀,放在案上,“跪着。”
没有丝毫犹豫,谢昭立马变成软骨头。
跪了半盏茶时间,又不甘心,小声嘟囔:“爹爹,女儿到底犯了什么错?”
谢崧冷哼一声,“你可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我谢崧这辈子养了四个儿女,就属你最费心。十七岁的人了,人高马大,做事还没有分寸,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他在回来的路上,便听说谢昭和裴庭婚前便住在一处,当时血便往脑门子冲,方才御前奏对时,还想着回来要狠狠打她一顿。
谢昭垂着眼。
没法解释,解释得太清了,又要扯出来裴庭退婚的事,说不定更惹爹爹生气。
只得小声道:“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成婚了吗?”
谢崧看她油盐不进,气不打一处来,足足骂了两刻钟。
从她幼时掏鸟窝的顽劣,到她近日的荒唐。骂完后,还扶着桌角喘气。
谢昭赶紧起身,倒上一杯热茶,做作道:“爹爹,您骂累了吧,快喝口茶润润嗓子,别气坏身子。”
谢崧一口喝完,指着她脑门:“你呀你,让我说什么好?”
见他脸色松动,谢昭立马顺杆爬,“爹爹,您可不能光听那些闲言碎语。女儿这几日在书肆忙着研究活字,要是成了,印刷的效率能翻好几倍,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她又不是整日都在跟裴庭厮混,她也干正经事了。
谢崧缓缓坐下,神色缓和,“那我走之前,倒要到你的书肆瞧瞧,看你到底鼓捣出什么名堂。”
这话一出口,便是彻底消气了。
谢昭立马恢复嬉皮笑脸,凑得更近了些,“爹爹,您这次回来能待多少天呀?能不能多在长安留些日子,女儿陪您去东市吃馄饨?”
谢崧心内熨帖,养女儿就是有这样好处,上一秒气得半死,下一秒她一句软话,就什么都忘了。
“也就十来天,处理完公事就得回益州。”谢崧忽然想起一事,“我看你姐姐这次回来,又消沉了,你平日没多叫她跟你一起出去玩?”
谢昭叹气,垮着小脸道:“我三五日就邀姐姐去打马球、赏花灯,可她总不肯去,说是怕碰见熟人,心里膈应。”
谢崧也跟着忧虑起来,谢昭没心没肺,可谢琬又心思太重,总是过不去那道坎。
“我有心说她几句,又怕她更伤心。”
谢昭立马不服,“爹爹您就是偏心,刚才骂我两刻钟都不带停,怎么到了姐姐那里,连句重话都不舍得说?”
谢崧瞥她一眼,“你脸皮比城墙还厚,骂两句又少不了一块肉,怕什么?”
谢昭冲他做个鬼脸。
裴庭一直在外面廊下站着,等了约摸半个时辰,才见谢昭扶着谢都督从里面出来,不知使了手段,哄得谢都督眉开眼笑,哪里还有怒气。
谢昭朝他眨眨眼,三人一同往花厅用膳。
好几年都没这么人齐了,谢家人热热闹闹,围了一大桌。
谢崧一一看过儿子、儿媳、女儿、女婿们。
谢纶跟杜青向来是互襄互助,和和气气。谢昭更不用说了,身旁人连饭都恨不得喂她嘴里。谢望也在益州定下亲事,他亲自掌过眼,儿媳家境清白、品行端庄,是个好姑娘。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谢琬身上,她也浅浅的笑着,配合着席间的气氛,可眼底的落寞,瞒不过他这个亲爹。
要是琬儿能再寻个知心的人,便一切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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