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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同于拥有软肋
夏星辰走到尧让身边坐下,将事情从头到尾都讲了一遍,说完话时还不忘再挤出来一滴泪,让自己这样看起来更委屈了。
她以为身旁之人会像之前那样,看穿她故意夹杂了一些私人恩怨,然后再说些难听的话来让她不悦。
但事实却是......尧让轻轻地拿起她那双被热水烫红的双手,眼底闪过一丝担心:“你不会反抗吗?”
“我……我总不能打太后吧?”
此话一出,站在一旁的林贤和百里没忍住偷笑出声。
“也不是不行,只是处理起来,会麻烦些而已。”尧让漫不经心地说道。
此话一出,夏星辰依旧还是觉得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我这不就倒反天罡了吗?还是算了!”
尧让没有继续回应她的话,反而是看向还在偷笑的林贤,吩咐道:“别笑了,把烫伤膏拿过来。”
“是!”
看着尧让认真且温柔地给自己涂着药,夏星辰开心地说道:“陛下,你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话音刚落,他抬眼看向自己的那一瞬间,略显慌张的立刻闭了嘴,尴尬的笑道:“开玩笑的。”
“吃饭吧!”
夏星辰看了一眼自己涂好药的手,试探性地看着他,嘀咕道:“那你得喂我了。”
“你以为朕没听到吗?”尧让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在她嘴边停下:“张开嘴!”
她顿时就愣住了,手足无措地看向林贤和百里,试图从他们脸上的神情中判断出,帝王这番举动是否有诈!
“陛下,我开玩笑的。”
“可朕没开玩笑。”
听到他这么说,夏星辰索性没想过多,直接张开嘴,将嘴边的肉咬进嘴里。美食给她带来的幸福感瞬间让她短暂忘记了今日受过的苦楚。
“我要吃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夏星辰指着桌子上的每一道菜,尧让脸上没有出现不耐烦,只是一味的认真夹着菜,然后往她嘴里送。
林贤和百里哪里见过这样的尧让,脸上均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百里低声说道:“现在不仅是明妃娘娘中邪,我看陛下似乎也中邪了。”
“似乎......是如此。”林贤错愕的说道。
可即便是感觉到尧让对待自己态度的变化,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将她囚禁在这极咸宫内。自从在甘宁宫发生的那件事后,他便下令守在极咸宫外的御林军,没有他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将她带走。
“陛下!”
与寻常无样的用完晚膳,夏星辰开口叫住了尧让。她走到他身前,鼓起勇气开口说道:“我不是你豢养的鸟,你不能一辈子都将我囚禁在这极咸宫内。”
“可朕喜欢如此,你喜不喜欢这件事,不重要。”没给她继续开口的机会,尧让便径直走出了极咸宫。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夏星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本以为她与他的关系就这般不会再有改变时,意外还是悄然而至......
“百里,你这是怎么了?”在殿内整理戏文的夏星辰看到百里着急忙慌地跑进来。
见到夏星辰的那一刻,百里顾不上规矩,也没有任何的解释,直接拉起她的手往殿外走去。
“等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说清楚啊!”夏星辰猛地甩开百里的手,不悦地开口:“你是怎么回事啊?”
百里脸上的慌张神情依旧没有减少半分:“娘娘,劳烦您随属下去一趟东宫,陛下......梦魇犯了。”
听着这言简意赅的解释,夏星辰转过身便往殿外跑去,扬声喊道:“东宫在哪?”
“请随属下来。”
二人赶到东宫时,门口的苏风逸见到夏星辰,一脸诧异地看向百里:“你怎么将小夕带来了?”
“我觉得......这种局面,墨影搞不定。”
苏风逸忽的揪住了百里的衣领口:“小夕会受伤的。”
“你们闭嘴!”夏星辰担心地问道:“陛下呢?带我过去啊。”
随着进入东宫的一处院落里,被紧闭的房间不断发出东西被砸碎的声音,以及挥舞刀剑的凌厉声。
“都给朕滚出去!”
话音刚落,房门被打开,林贤和墨影狼狈的走了出来,下一刻,门再次被紧闭。
见状,夏星辰侧过头看着身旁的苏风逸,问道:“哥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陛下他怎么了?”
“梦魇!自从......自从太子那件事之后,陛下时不时就被梦魇惊醒,一直都没怎么睡过一次安稳的觉。而每一次惊醒时,他总会看到太子殒命时的幻象,无法平静。”
百里把苏风逸未说完的话继续接下去:“原本陛下服用了墨影配的药后,便已经很少被梦魇惊醒了;可不知为何,陛下近日又开始了。”
“陛下中毒了!”墨影看向夏星辰,开口道:“方才给陛下诊脉之时,陛下体内的毒与之前你在宫中所中之毒一模一样,由于陛下强行解毒,此法又损坏身体,因此,这才引发了梦魇。”
夏星辰这才恍然大悟,冷笑道:“这笔账,我会讨回来的。”说完话,她便直接走到房间门口。
“小夕,你做什么?”
“梦魇加上他现在体内的燥热,放任下去,恐会疯掉。”下一刻,夏星辰直接推开了门。
关上门的瞬间,她看到了满地的狼藉,却没见到尧让的身影。
“尧让,尧让。”她一步步往前走去,目光被挂在墙壁的两张画像吸引,看着画像之人的着装,她一眼便认出来了是先皇后和太子。
突然,她猛地转身,尧让正持着长剑朝着她刺来。她本能地拿起一旁的玉碟直直挡下这一剑,随即开口轻唤他的名字:“陛下,是我啊。”
可下一秒,她手中的玉碟便被长剑挑飞。意识到眼下的问题,她连忙侧过身,将地上的木棍捡了起来。接着便是她一步步往后退,不停地躲避他一次次猛烈的进攻;但在他强有力的攻势下,她最终还是无法招架,木棍在霎那间就被劈成了两半。
那长剑即将要刺穿她的咽喉时,她先一步将两根银针扎在了尧让的两处穴位上,就在这时,长剑直直地在她的咽喉半寸前停下。
看着长剑稍微再往前那么一点就能贯穿自己的咽喉,夏星辰大气都不敢喘,连忙小心翼翼地将身体往一旁移动,直到彻底摆脱危险,她才敢大口喘气。
“我的天啊,哪个帝王的王剑那么长啊!这都能跟秦始皇媲美了。”对着眼前这把长剑简单地吐槽完后,她走到尧让身边,轻声道:“陛下,你认得我是谁吗?”
尧让一个字还未说出口,一口鲜血已喷溅而出。
“尧让,你不能强行解除这两根银针的。”夏星辰满脸担忧地看着他:“这两根银针能控制你体内的燥热和短暂的限制活动,除此之外,它没有害处的。”
“你与他们都一样,只是想要朕的命。”尧让紧盯着她,语气甚是冷淡。
夏星辰小心翼翼将他手中的长剑取下,将其放置一旁后,缓缓开口道:“我不会要你的命,你就信我一次,行吗?若你愿意一试,你就点点头。”
尧让看着她的眼睛,而后点了点头。
“好,留会儿针。我保证,过会儿,你就会感觉身体不那么沉重了。”话说完,她便轻手轻脚的扶着尧让坐在椅子上。
片刻后,夏星辰取下那两根银针,然后将一颗药丸递给他,解释道:“墨影姑娘在我进来之前给我的,说是能抑制你的梦魇。”
尧让片刻犹豫也没有,直接拿过药丸吞了下去。
“陛下,你为何来东宫啊?是太子......”夏星辰看着他越发阴沉的脸,没敢再将那未说完的话说出口,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对不起,我多嘴了。”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朕的过往,大可不必从旁人嘴里知晓个一星半点,朕说的,难道不比你从旁处听得精彩?”说着,尧让的目光已经落在她身上。
那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眼神,夏星辰不禁后背直冒冷汗:“那我......尽量当好这个最佳听众,绝对守口如瓶。”
“太子答应过朕,若是有一日他登上了帝位,朕便可以肆意做朕所喜欢之事,那时的朕年少,便信了他的说辞。可一切都在他有了心悦之人后便都不作数了......后来朕毅然决然习武,上了战场,立下赫赫战功,为的就是有能力辅佐太子,可换来的是朕被扣上谋害太子的罪名,而后被囚。”
似乎是想起了那段记忆,尧让逐渐攥紧拳头:“当朕得知李植德那帮阉人趁先帝病重,试图控制太子而颠覆朝野时,朕便逃了出去。可朕赶到东宫,看到的便是太子已然中毒,若想活下去,需每月服用解药。”
尧让忽的冷笑出声:“美名其曰是解药,实际上却是成为长期傀儡的邪药。太子那般宁死不屈的人,清醒过来便是死期......”
“朕记得很清楚,那一日,他紧紧地抓住朕的手,要朕替他杀了那帮阉人。朕答应后,那把长剑就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也就是在同一日,先皇后伤心过度,也在那天薨逝了。”
“从那日起,朕便没有软肋了!”
从尧让嘴里知道这些事,还是会让夏星辰感觉到后怕。不是因为觉得他是个手段高明、心思缜密之人,而是经历过政变的帝王,怎会容许故事重蹈覆辙?又怎会让苏清夕这样不起眼的棋子而推翻整个棋局?
结合之前发生的事情,夏星辰这才反应了过来,她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试图从他口中证实自己所猜想之事:“所以不管有没有我,对于尧显的所作所为,你很早就知道了?”
“不然呢?”
“可为何不直接除了,反而要将他留到至今?”
尧让笑了笑,轻叹道:“那便是朕的事情了,你无需知晓!”突然,他抬起手轻抚着她的脸,语气异常平静:“拥有了你,就等同于拥有了软肋。”
“软肋?”夏星辰觉得这话甚是好笑:“百里,林贤,以及我哥哥,哪一个不是陛下你的软肋呢?因为我是苏清夕,因为我喜欢过一个人渣,所以你怎么可能会让我成为你的软肋呢?”
“那你是苏清夕吗?”
“我当然不......”话还未说完,她就侧过头看向尧让,尽量掩饰自己的慌张:“不可能不是苏清夕啊。”
“哦?”尧让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捉摸不透:“朕突然想起一件有意思的往事。”
在夏星辰疑惑的神情中,他缓缓道:“那年,朕凯旋而归之时,曾对集市上一女子一见倾心。而后,朕与她便相约第二日在春花亭见面了,那一日,朕与她都赴约了,可朕却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杀......杀了?你就算觉得她甚是普通,也不至于此吧?”
“朕杀她是因为那日赴约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孪生妹妹!”尧让忽的笑道:“即便是披着同样的皮囊,即便性格一模一样,但总会有不同之处;毕竟,有些习惯是天生就存在的,总会被看出破绽。”
夏星辰本就智商不足,她总觉得尧让眼下对她说的话暗藏什么玄机,但她又猜不上来。若说她有什么秘密,可就只有穿越这件事了;但尧让毕竟是古人,思想不可能这般超前吧?
“所以你明白了吧,这也是你为何洗心革面后仍旧被人怀疑,因为你苏清夕本身就是这样的人!你苏清夕只爱自己。”
听到最后那句话,夏星辰整个人顿时愣住了。这句话,之前苏承也与她说过......她越来越好奇,这苏清夕究竟是得多自私?她不理解,出身名门贵族,得到父亲和兄长宠爱的人,怎会是一个只爱自己的人?
“怎么?你在想什么呢?”
她摇了摇头,双眼无神地开口道:“突然觉得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一场鸿门宴啊。”
夏星辰的心理素质实在是非常差,一不小心就会露出破绽。她根本就不能确定,自己不是苏清夕这件事能隐瞒很久。
而且,古代的欺君之罪够她死得连渣都不剩了......
“放心吧,你没做错什么,朕不会杀了你。”
“你这话我能信吗?”她忽的凑近他,小声地开了口:“陛下,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看着她略显慌张的神情,他嘴角上扬:“问。”
“冒昧问一下哈,欺君之罪严重吗?它是依据什么判断的呢?”
尧让凑近她的脸,笑了笑道:“看朕心情。”
“那就好,那就好,至少还能有解释的机会。”夏星辰仿佛劫后余生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在夏星辰还尚存有侥幸的机会之时,完全没意识到帝王落在她身上的那道眼神,那道眼神中仿佛看穿了一切,又带着浓重的戏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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