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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卖
清宁还在思考他是怎么看穿她的易容术的,他已经埋下头,舔舐她的脖颈。
清宁推了推他:“尘儿,别这样。”
他充耳不闻,拉开她的领口,将头埋在她的锁骨处,清宁只觉一阵痛意,他一口咬在她的锁骨上,待她痛得叫出了声,他才放开她。
清宁低头一看,两道深可见骨的牙印,凹陷的牙印中渗出丝丝血迹。
他轻轻舔了舔清宁的伤口,嘴角还留着一丝血迹,脸上却是满足的神态:“弟子不着急,师父好好考虑弟子的话,三日后,弟子再来见你。”
什么意思?他要她考虑什么?与他做那违世乱俗、丧伦败行之事吗?
清宁凌乱了,她想不通,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还是怪她,她一直对他放养式教育,疏忽了对他的关照,常常一闭关就是个一年半载的,这中间什么时候走偏了也不是不可能。
清宁从万物袋中找出一瓶治外伤的药膏,敷在伤口上,涂药的时候疼得她嘶嘶叫唤,这小混蛋下狠口了。
晏溪尘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连云决都没带走,清宁不再困着他,他却气得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这三天清宁等得很煎熬,答应吧,这等有违伦常之事怕是要被天下人的口水淹死,不答应吧,依他的倔性子是绝对不会去熔渊的。
澜久这个麻烦必须尽快封印,在他造成更大的毁灭之前,扼杀在摇篮中。
第三天,夜幕已经落下,清宁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直到子时已过,晏溪尘还未到。
他是不是忘了?或者太忙了赶不上?总之今夜他应该不会来了。
清宁心里踏实不少,她收拾收拾钻进了被窝,能躲一时算一时吧,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半梦半醒之间,清宁觉得肩膀凉凉的,迷迷糊糊地想拉被子盖,还是觉得凉,她努力睁开眸子,床边坐着一道黑影,她反手就要向那黑影劈去。
晏溪尘抓住她的手,轻声道:“师父,是我,我帮你治伤。”
“怎么这么晚?”清宁下意识问道。
他勾唇笑了笑:“师父是等不及了吗?”
“没有。”她抽回手,她明明只是关心他。
“所以,师父的答案是什么?”他收起药膏,将她的衣领拉回来,认真地看着她。
清宁吸了口气,问道:“如果我答应了你,你会听我的话吗?”
“师父还是想要一个听话乖巧的弟子吗?”
清宁点点头:“为师还是喜欢在栖霞峰时的你。”
“可是乖巧听话注定会被师父抛弃。”他声音中含了一丝冷意。
“不会的,为师以后绝不抛弃你。”清宁郑重道,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信。
他低低地笑了,捏着她的手亲了亲:“师父,买卖不是这样做的,一个条件只能交换一个条件。”
这意识是没得商量了,她默了默,咬牙道:“我答应你。”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伸手抚上她的后脑勺,将她拉近自己,眼看就要吻上清宁的唇,她伸手挡在中间:“但是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做心理准备。”
他亲了亲她的手:“弟子有的是时间,可以等。”
清宁点点头,如今只能先用缓兵之计稳住他,等到时寻到了封印之法再说。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又道:“师父若是骗弟子,弟子就去灭了修仙门派,再将身体献给怨魂驱使。”
纵是清宁现在早有心理准备,听见他说这番大逆不道之言心中也会抖一抖,她拍拍他的肩说了两遍:“不会的不会的。”
晏溪尘上床抱着清宁,亲亲她的额头:“睡吧。”
清宁在心中叹一口气,在心中安慰自己,就这样吧,抱一下不会少两块肉。
熔渊位于魔界南部,晏溪尘让云决自己回了魔宫,然后和清宁启程去往熔渊。
两人不到半日的时间便抵达熔渊附近。
清宁停在半空,隔着遥远的距离她已感受到炎煞之气传来的隐隐灼烧感,往下看,破碎的地表四分五裂,岩浆顺着这些裂缝流过,七横八竖,组成一片毫无规律的血红色岩浆网,远处有不断喷出岩浆的火山,顺着地势不断流向低洼处,再汇聚成一片熔浆之海。
晏溪尘分出上古魔气,萦绕在清宁身体表面,灼烧感立刻消失。
顺着岩浆的流向,两人最终来到了一片血红的深渊——熔渊。
清宁看了一眼下方“咕咕”翻腾冒泡的岩浆,发愁道:“岩浆下面有一方独立空间,落晴便被封印在那儿,想要找到封印之地,必须穿过岩浆。”
晏溪尘右手微动,一道透明的冰棺浮现在眼前,清宁盯着这道冰棺,总觉得眼熟,惊喜道:“这是之前保存我身体的冰棺?”
晏溪尘点点头:“极寒之地的千年寒冰制成的冰棺,不化不熔,恰好可以抵御这岩浆。”
原来他这几日竟是去了极寒之地寻这冰棺,他早就知道他一定会和她来这熔渊吗?还是他料定她一定会答应他?
他推开冰棺盖子,对清宁道:“师父,躺进去。”
清宁闻言照做,不一会儿,晏溪尘也躺了进来,冰棺内空间本就狭窄,只能容下一人,两人就显示十分拥挤。
清宁侧着身子,给他留出一些空间,他也侧着身子,将清宁抱在怀里,然后关上了冰棺盖子。
清宁被迫只能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有力的心跳声,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努力忽视这种奇怪的感觉。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师父,我们准备下去了。”
穿越岩浆这种事,清宁还是头一次,她心中有些忐忑,“嗯”了一声后闭上了眼睛,双手揽住他的腰。
晏溪尘感受着腰间的温热,勾唇笑了笑:“师父,相信我,没事的。”
下一瞬,他催动冰棺,整个冰棺直冲冲朝岩浆冲去,若是有旁人见到此景,定是认为这棺中二人是去殉情的。
周遭的世界瞬间变得火红,清宁觉得自己彷佛置身火海之中,她觉得有些热,额头冒出细密的汗,她抬头看晏溪尘,只能看见他的脖颈和下巴。
不知过了多久,清宁觉得很漫长,又好似只是一瞬间,冰棺落地,周围的火海消失了,四周变成了焦黑的石壁。
晏溪尘打开石棺,先一步出去,再伸手将清宁拉了出来。
清宁好奇地看着周围,没想到恐怖的岩浆下居然能形成一处独立隔绝的空间,而且周围石壁上有很多通道,每条通道可容纳一人通过,通道后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这么多通道,该怎么找?
清宁突然想起了洞微真人给的灵枢玉,既然灵枢玉可以辨别怨魂的气息,想来也能指引他们找到洛情。
清宁拿着灵枢玉去一个个通道前试,没试一个便排除一个,直到在一个通道口前,灵枢玉发出了微弱的光,微弱到清宁差点忽视,她又在这个洞口试了一次,玉发出微弱的光。
“就是这儿了!”清宁指着这个通道,她刚想进去,晏溪尘拉住他,先她一步进去,走在她前面,清宁随后跟上。
通道内狭窄黑暗,晏溪尘摸出一支火折子点燃,照亮了狭窄的通道,清宁跟在后面,看见两人的影子重叠着印在石壁,还有未松开握在一起的手,她莫名觉出一种暧昧的感觉。
但不得不承认,曾经那个需要在她的羽翼下的瘦弱少年,如今真的长大了,可以站在她的身前,将她护在身后,为她抵御未知的风险。
穿过曲曲折折的通道,这里温度降了不少,不似外面那般炎热,眼前是一片开阔地界,正中间竟有一处湖,湖面咕噜咕噜冒泡,应当是地下渗出来的水在此聚集成湖。
晏溪尘盯着湖中央:“有空间波动。”
清宁拿出灵枢玉来看,玉身上闪着明亮的光,她兴奋道:“这里应该就是封印落晴的地方,难道落晴被封印在湖底。”
晏溪尘搂住清宁的腰,周身的默契形成一道隔离罩,直接潜入湖中。
这片湖很深,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晏溪尘带着清宁往下沉了一会儿,才到湖底。
只见湖底有一块石碑,碑上只龙飞凤舞地刻着一个字——镇!
这块碑下镇压的就是落晴?清宁激动地心跳加快。
不一会儿,只见碑上萦绕着屡屡黑气,陡然,黑气变成锋利的利刃朝二人攻击而来。
晏溪尘右手一挥,那些黑气便散了。
“咦?有点东西。”
那些散开的黑衣又慢慢地聚拢在一起变成人形,看身形,倒像个女子模样。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来看我。”
那道由黑气聚成的“人”本来没有五官,清宁却觉得她在向这边看来,视线先在晏溪尘身上扫过,停在清宁身上时,那道视线愣了愣,不可置信道:“亦安,你没死?”
“亦安?是谁?”清宁疑惑道。
那道身影突然向二人这边移来,晏溪尘警惕地盯着她,她在距离二人一段距离的位置停住,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仔细地盯着清宁,喃喃道:“是你,亦安,是你!”
被这样一道怪异且没有五官的黑影盯着,清宁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等会儿我,亦安。”她说完,黑影变成黑气散去,钻入碑下。
清宁一脸疑惑:“她这是什么意思?”
晏溪尘也不懂,皱着眉头看着碑的方向。
突然,整个地底开始震动,那块刻着“压”的碑震动得尤为明显。
“那块碑镇不住了,她这是要突破封印了?”清宁有些错愕,他们一来,竟是碰上了怨魂冲破封印的时候。
晏溪尘试着在碑上注入法力加固封印,可完全无济于事,那碑经过上万年的磨损,早已没有压制的力量。
“这里危险,先离开。”他搂着她冲出水面,落在岸边。
石壁上的岩石在震动之下不停地滚落,不一会,湖面下的碑突然炸开,随之一道身影缓缓露出水面。
这么简单就突破封印了?这封印合着是个摆设呢?
清宁盯着那道身影,这次不再是黑气聚拢形成的身影,而是实打实的有鼻子有眼的身影。
那道身影朝清宁移来,清宁看清了她的面容,肤如凝脂眼含水波,容颜绝世魅惑妖艳。
这便是落晴?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落晴停在她面前,想上前来握清宁的手,晏溪尘一把劫霜剑横在她面前,她略带恼意地扫过劫霜,食指对着劫霜剑轻轻一弹,剑尖便偏离了方向。
好强,清宁不禁倒吸一口气。
晏溪尘反应很快,在剑尖偏离方向的一瞬间,手腕翻飞,寻着刁钻的角度朝落晴刺去。
这次晏溪尘用了全力,落晴身前迅速凝结出一团黑气,结霜剑劈开黑气,黑气一分为二化作两道利剑朝晏溪尘而去,而落晴一个飞身,躲开了劫霜剑的攻击。
晏溪尘身子后仰,躲过两道黑气所化的利剑,同时左掌凝聚魔气,攻向落晴。
两人在空中颤抖,清宁紧张地看着两人的打斗,一时之间,竟难分胜负。
显然两人都没用全力,但谁也不能奈何谁,晏溪尘有些恼了,手中开始结印,清宁看出来了,他想使用凝血咒。
“尘儿,不可!”清宁大喊道。
他结印的手一顿,停了下来,退回清宁身边。
落晴见他收了剑,也将周身的黑气都收了回去。
落晴落至清宁身前,一双妖艳的凤眼竟盈满了几分深情,实在是有些割裂。
清宁感受到了晏溪尘的躁动不安,一把将他拉到身后,然后试探性地问她:“你是落晴?”
她激动地点点头:“你还记得我。”
清宁摇头:“我不认识你,我只知你是怨魂的另一半。”
她神情有些失落,不出片刻,她眼中又亮起来:“没关系,你只是忘了我们之间的过往,我不介意的。”
“你应该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叫清宁,清静的清,安宁的宁,不叫亦安。”
“清宁...清宁...清静安宁。”她嘴里喃喃念叨,眼尾微微上挑,嘴角带笑地看着她,“是个好名字呢,清宁。”
清宁不解,她已经将话说的如此直白了,她为何还是这副模样。
“我来寻封印澜久之法。”清宁告知目的,澜久与落晴之间向来不和,或许落晴出世也是制约澜久的一种方法,只是不知他们之间谁更强一些。
“澜久啊...”她目光看向虚空处,“他已经察觉到我冲破封印了。”
“你们之间有感应?”
“他冲破封印时我也知晓,只是这世道实在无趣得很,我和澜久不一样,他想一统天下,我只为一人而活。”落晴说最后一句话时,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清宁,勾人的眼神勾得清宁心中发毛。
“你们之间的分歧也在此吧?”清宁问。
落晴点头,似在回忆久远的记忆:“贪、嗔、痴、恨、爱、恶,世人的怨念并不只是恶,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善恶相生相伴,只在一念之间。我们吸收了世人复杂的情感之后,内部有了分歧,他更多吸收了恶那一部分,而我则吸收了善那部分,随着吸收的念越多,我们的分歧也越大,直到我们再也不能共存一体,最终一分为二。”
“那为何吸收了善,你的气息却是黑色的?”
落晴笑笑:“黑色便是恶,白色便是善吗?仙气便是善,魔气就是恶吗?修仙就是正派,修魔就一定是邪门歪道吗?”
清宁被问住了,落晴说的没错,仙魔本就不是判断邪恶的标准,是她狭隘了。
“那能否告知封印澜久的方法?”
“现在的澜久,你们封印不了。”落晴摇摇头。
“为何?”
“这三年他吸食了太多怨念,他甚至比当初我们分裂之时还要强大,你身后这位魔君的修为还算不错,但也不是他的对手,要想封印他,必须先困住他。”
“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残害天下,没有任何制衡他的方法吗?”
“当然有,先削弱他的力量,再封印他,雪峰山的地下之水纯净无比,是世间最纯净之水,可克制澜久的力量,但封印之法已经随天魔一脉的消失一同消失了。”
清宁立刻将晏溪尘拉至身边:“我这弟子是天魔血脉,可有法找到封印之法。”
“你的弟子?”落晴挑眉,“一仙一魔么?这样的组合倒是少见。若你们能找到天魔一族的遗址,或许能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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