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暗域

　　第37章：问号悬顶

　　高志强的落网和忏悔，似乎为十一年前的旧案画上了一个阶段性的句号。法律的审判和道德的谴责将陆续降临在他和赵德明等人身上。然而，“灰烬之眼”留下的那个倾斜的天平和黑色问号，却像一片不祥的阴云，持续笼罩在专案组上空。

　　他/她还不满足？审判还未结束？

　　凌曜反复审视着“灰烬之眼”在暗网论坛的页面。那个黑色的问号，像一只冷漠的眼睛，注视着屏幕外的他，充满了未尽的意味。

　　“他到底还想干什么？”林薇看着那个问号，感到一阵不安，“高志强和赵德明已经是链条上最关键的人物了。难道还有更高层的人指使？或者…他针对的不是具体的人，而是整个…系统？”

　　“系统？”凌曜皱眉。

　　“就是…那种导致悲剧发生，却又让受害者求助无门的、无形的‘东西’。”林薇试图表达，“比如当时可能存在的监管不力，或者那种‘拿钱平事’的潜规则…‘灰烬之眼’是不是觉得，只惩罚几个具体的人，无法改变这种‘系统’？”

　　凌曜沉默了片刻。林薇的推测不无道理。“灰烬之眼”的行为模式显示，他/她具有相当的知识水平和某种偏执的“正义观”，其目标可能超越了具体的个人，指向更抽象、更庞大的概念。

　　但如果目标是抽象的“系统”，他/她又打算如何进行“审判”？难道要制造一起针对政府机构或司法部门的骇人事件？

　　这个想法让凌曜不寒而栗。技术队的追踪工作依旧没有突破性进展。“灰烬之眼”的网络活动极其谨慎，使用的跳板服务器遍布全球，无法精确定位。对其语言习惯和知识结构的分析也只能推断出使用者可能具备法律或调查背景，心思缜密，性格冷静甚至冷酷。

　　就在调查似乎再次陷入僵局时，技侦部门捕捉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信号。

　　“凌教授，我们监测到‘灰烬之眼’的账号有一个极其短暂的、向境外某个加密存储服务器发起的连接请求，但连接瞬间就中断了，像是试探或者操作失误。我们没能追踪到服务器最终地址，但捕捉到了连接发起时的一个粗略的物理IP段，范围缩小到了…市郊的精神病防治中心一带！”

　　精神病防治中心？凌曜的心猛地一跳，精神病？

　　那里是林夕（白夜）昏迷住院的地方！也是陈昊即将被送去进行司法精神鉴定的地方！

　　难道“灰烬之眼”的目标，与这两个被收押的疯子有关？他/她想做什么？灭口？劫持？还是…某种形式的“交流”或“致敬”？

　　“立刻加强对精神病防治中心的安保级别！尤其是林夕和陈昊所在的楼层，增派便衣看守，严格检查所有进出人员和物品！技术队，对该区域及周边的所有网络信号进行严密监控！”凌曜立刻下令，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

　　他亲自驱车赶往市郊的精神病防治中心。车子行驶在略显荒凉的公路上，凌曜的思绪飞速旋转。

　　“灰烬之眼”、林夕、陈昊、十一年前的旧案、倾斜的天平、黑色的问号…这些碎片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一条隐藏的线？

　　如果“灰烬之眼”的目标是林夕或陈昊，动机是什么？灭口以保守秘密？还是觉得法律对他们的审判不够“完美”，要亲自执行？或者…他/她与这两人之间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到达防治中心，这里的气氛明显比平时紧张许多。增加了巡逻的保安，便衣警察隐蔽在角落，监控室里的屏幕闪烁着各个角落的画面。

　　凌曜先去查看了林夕的病房。他依旧安静地躺着，依靠仪器维持生命，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看守的警察报告没有任何异常。

　　他又去看了被暂时隔离拘押、等待精神鉴定的陈昊。陈昊坐在隔离间的床上，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望着墙壁，嘴里偶尔喃喃着“燃烧”、“真实”之类的词语。看到凌曜，他没有任何反应。

　　一切看似正常。

　　但凌曜心中的不安却丝毫未减。“灰烬之眼”绝不会无的放矢。他/她既然将信号源指向这里，就一定有目的。

　　他在防治中心的监控室里，调取了最近几天所有的出入记录和监控录像，一帧一帧地仔细查看。医生、护士、护工、保洁、访客…每个人看起来都正常履职，没有任何可疑行为。

　　难道判断错了？那个IP段只是巧合？

　　凌曜的目光扫过访客记录表，突然，一个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就在昨天下午，有一个访客来探望过陈昊。访客姓名栏登记的是：吴女士关系是：远房亲戚。

　　陈昊还有亲戚？之前的调查显示他奶奶去世后，他就没有任何直系亲属了。

　　“这个吴女士是谁？查了她的身份吗？”凌曜立刻问道。

　　值班护士查看了一下记录：“哦，吴女士啊，她说是陈昊奶奶那边的一个远房表亲，很久没联系了，听说孩子出了事，来看看。我们按规定核对了身份证，做了登记，探视时间很短，没什么异常。”

　　“身份证信息立刻调给我！监控呢？调出她探视时的画面！”

　　身份证信息很快调出：吴芳，女，52岁，本市户口，职业登记为“退休”。照片上的女人面容慈和，看不出任何特别。

　　监控画面显示，这位“吴女士”穿着朴素，戴着老花镜，确实与陈昊在隔离探视间进行了短暂的会面。隔着玻璃，她似乎只是说了几句话，陈昊依旧没什么反应，大部分时间她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然后擦了擦眼角就离开了。

　　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一个好心亲戚的探望。

　　但凌曜的直觉却告诉他不对劲。太巧合了。“灰烬之眼”的信号出现后，突然冒出一个从未听说过的“远房亲戚”？

　　“立刻核实这个‘吴芳’的身份！联系她登记住址的辖区派出所，上门核查！”凌曜下令。

　　调查结果很快反馈回来：身份证信息是真实的，但辖区民警上门核查发现，登记住址住的是一对年轻租客，房东表示原来的房主吴芳老太太几年前就已经把房子卖给他们，搬去外地女儿家了，之后再没回来过。

　　有人盗用了吴芳老人的身份！

　　凌曜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他立刻将监控画面中“吴女士”的截图发给技术队进行人脸比对和分析。

　　结果令人震惊：虽然做了伪装（老花镜、发型、略微佝偻的姿态），但人脸识别系统经过骨骼比对和细节分析，高度确认这位“吴女士”的真实身份，极可能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灰烬之眼”！

　　而且，系统进一步分析显示，伪装下的面部特征显示，这位“灰烬之眼”…很可能是一位女性！

　　所有人都先入为主地认为“灰烬之眼”是男性，但技术和事实给出了相反的答案！

　　她冒着风险亲自来探视陈昊，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看他一眼？还是…传递了某种信息？进行了某种催眠或暗示？或者，在陈昊身上留下了什么东西？

　　“立刻对陈昊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和物品搜查！尤其是探视后他接触过的所有东西！”凌曜感到毛骨悚然。他们可能错过了最关键的东西！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