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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足
浓密的树叶遮住了天空,金色的阳光碎影洒在一张如玉般脸上,眉眼更加深邃,仿佛有说不完的故事。
少年一身夜行衣,身姿挺拔,束着高马尾,只留给人一个冷峻的背影。
“殿下。”丝竹福礼道。
“已经查到那个人了。”
慕狸背对着她,透过眼前枝叶的缝隙凝视着什么。
那个找铁匠制作假虎符的男人可让他们好找,兜兜转转找了好久,才摸到点线索。
“说来听听。”
丝竹禀报,“此人名叫胡四,是这座山里的猎户,白池已经带人四处寻找了。”
“猎户?”
慕狸撕下一片绿叶,碾烂在指尖,细细摩挲。
“恐怕猎户也只是个障眼法罢了,他背后另有其人。”
柳叶眼微阖,杀气四溢。
“查。”
“是。”
丝竹离开,树林里又只剩一片寂静,只能远远听见哗哗的水声。
那水声不是溪流湍急的声音,而是不远处的溪水边石头上坐着一位少女在玩水。
少女一袭鹅黄襦裙,挽着裙摆,褪下鞋袜,坐在石头上濯足,清亮的水缓缓流过她的脚,她半仰着头,享受地闭上眼睛,任由汩汩清凉穿过指缝。
她像一朵暖阳下的水莲花,灵动而美丽。
单寒香真想躺下,好好晒个太阳,只有这种咸鱼日子才是她最喜欢的。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单寒香蓦地睁眼侧过头去。
抬头望去,一身黑色上面便是一张熟悉的脸。
慕狸抱剑走过来,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玩世不恭的样子,眉眼间充斥着盈盈笑意,如一汪泉水在眼底荡漾开来。
“单小姐很是享受啊。”
单寒香默默翻了个白眼。怎么哪里都有他?
“确实如此,七殿下不如也来试试?”
单寒香挑衅地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好啊,多谢。”
谁知慕狸竟然真的走过来乖乖坐下了。
他的腿很长,若是学着她这么坐,鞋子就要没入水里了,只好坐的很远,双手向后撑着石头半仰着。
不得不感叹,这人简直就是天生的狐媚子,穿得这么阴暗,但在阳光下一照,那张美脸就变得明媚动人。
他仰着头,发丝轻轻铺在石面上,丝丝缕缕,层层散开,像画中走出的仙人一般。
单寒香挪开眼,不觉咽了咽口水。
红颜祸水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
“单小姐在这荒郊野岭,孤男寡女的裸足,还真是随心所欲啊。”慕狸笑道。
单寒香一愣,突然想起来在盛京女子不能随意裸足,有损女德。
但是,单寒香可以受道德但不会受这种莫名其妙的女德。
单寒香微微一笑,想说她不知廉耻就直说,装模装样给谁看?
“这话说的不对吧。”单寒香微笑道,“我爱在哪里洗就在哪里洗,我喜欢就好。”
“单小姐倒是通透,若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那就邀请过来一起洗。”
比如现在这样。
慕狸笑着摇摇头, “世人可不像我这般豁达,他们只会制造流言蜚语,污人清白。”
“所以,就得把那些泄密的人都杀了,这样,单小姐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单寒香一怔,一瞬间觉得脚底的凉意直冲天灵盖,激得她一颤,汗毛耸立。
他却是字字句句说的认真,毫无半句虚言的模样,反而令人不寒而栗。
这人怎么会有这么偏激的想法。
“那若是照你这么说,我现在也应当把你杀了?”单寒香不可思议。
慕狸颔首一笑,“那单小姐大可以动手了。”
他言语之间带着挑逗,不像是在求死倒像是在说情话。
“好啊。”
只见单寒香弯腰附身,一伸手,一捧清凉的水就浇到了嚣张的慕狸脸上。
他本就貌美,沾了水更像一朵出水芙蓉,竟然略有娇气。
一股冷意扑面而来,再睁眼时,少女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七殿下这水可舒服了,给你也试试!”
饶是平常冷静的慕狸此刻也是满眼诧色。
“单寒香!”慕狸一下子弹坐起来。
“你竟然把你洗了脚的水往我脸上泼!”
“什么洗脚水啊?”单寒香反驳道,“这水是在流的,我浇的上游的水,干干净净的呢!”
慕狸愤愤地盯着她不语,那眼神好像要把她整个人盯穿。
单寒香舔了舔唇,突然没了气势,总感觉这人要报复了。
果不其然,只听见一声尖锐的拔剑声,长剑出鞘还带着森森寒意,吓得单寒香一激灵。
不是吧,她只是想开个玩笑,就要被杀了?
“啊!”单寒香下意识尖叫一声,两眼一抹黑。
手起剑落,长剑直直往水里刺去,携出水花,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打湿了大半鹅黄襦裙。
单寒香不可置信的睁开眼,这个罪魁祸首还在慢悠悠地收剑。
“慕玄之!你把我裙子都打湿了?!”
慕狸收好剑,笑容依旧。
“我故意的。”
!!!
单寒香简直要气炸了,从没见过这么贱的人,比剑还贱!
单寒香正要还手时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窸窸窣窣踩着草地向这边走过来,伴随着少女之间轻灵的嬉闹声。
完了,是慕玲她们来找她了。
说时迟那时快,单寒香按住慕狸的后颈,纵身一跃,往下一跳,溅起水花来,二人双双落入水中,躲在巨石后面。
慕狸一个没站稳差点向后倒去,还好他眼疾手快,迅速站稳了脚跟。
两个人现在都蹲在水里,好在这溪水很浅,蹲着都还未没过膝盖。
“单寒香,你……”
没等慕狸把气话说完,单寒香就一把捂住他的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即转头悄悄看外面的情况。
“你小声点,你也不希望她们发现你吧?”单寒香轻声道。
见他不说话,单寒香全当是默认了才放开手。
这水虽然浅,不足为惧,但是这水底的沙石却是很硌脚,慕狸穿了鞋自然无事,可单寒香裸足踩着,着实被硌得生疼。
单寒香扯了扯在水底层层散开的襦裙,拉过来一块垫脚,这才舒服了些。
“单姐姐——”
“单小姐——”
前面的树林里传来慕玲一行人呼喊的声音,渐渐近了。
单寒香蹲在石头后面听着动静走远了些,颤颤地探出半个头,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好了,她们走了。”
慕狸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
单寒香正欲起身,却忘了脚底垫了襦裙,踩着裙摆一滑,随即身子朝后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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