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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月的夜
凌晨十二点三十二分。
汉尼拔出现在街口。
下颌更加锋利,周身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嘴唇紧抿,走得很快。
他上了楼,紧接着,另一个人也出现了。
安德烈。
他看向房子周围藏起来的人,意味深长地笑了。
今天他的收获不小。在一天的时间内,他查清楚了泰希拉的身份。
他在当侦探以前当过十几年的警察,在这方面格外灵敏。
他和泰希拉有着不为人知的合作关系,一旦暴露,对汉尼拔尤为不利。
这又可以成为一项加码。
他怀里藏着一份文件。不出意外,他今天就会成为全英国……不,全世界排得上号的富翁。
至于这群缉捕队的人……他们是自己的后勤保障,当然,缉捕队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所扮演的保护角色。
安德烈上了楼。
“他会是迈尔逊吗?”罗拉悄声问。
奥兰多:“迈尔逊没这么高。”
罗拉:“你说话也太损了,奥兰多大人,你阴阳怪气我干什么?”
奥兰多看了眼罗拉的五短身材,眼睛平视前方扫了一圈:“谁在说话?我没看见!”
罗拉伸出手在奥兰多眼前晃了晃,跳了一下,说:“奥兰多大人,我在这里!”
“知道了知道了,”奥兰多瞥他一眼,“小声点。”
另一边,汉尼拔刚进房间不久,就听到了敲门声。
开门,是个不认识的外国人。
“不好意思,我们……好像不认识。”汉尼拔说。
“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可以了。”安德烈挤进房间,四处找酒柜,自顾自开了瓶酒。
汉尼拔微微蹙眉,他不喜欢这种没有礼貌的人。
安德烈毫不在意:“今天,我是来劝你的。”
“劝我什么?”
“劝你签了这份文件。”
他把那份文件拍在桌子上,汉尼拔拿起文件看了一眼,一时间觉得有点头晕。
他忍不住笑起来:“你疯了?”
安德烈:“抱歉,我刚从精神病院出来,医生说我治好了。”
汉尼拔笑了:“你想要我的全部财产?凭什么?”
安德烈摊手耸肩:“你根本不在乎这些财产,但你有更在乎的东西,这就是理由。”
“我怎么不在乎。”汉尼拔说,“这些都是我继承的遗产。”
安德烈:“你要是在乎,现在就不会住在这个地方,连我都能混进大楼的地方。”
他看着汉尼拔,摇晃着红酒,先闻气味再品口感,感慨道:“不过你对酒的品味很不错。”
汉尼拔有些疲惫,他拍拍裤腿上的灰,那是他在机械厂趴着的时蹭上的。
他坐在安德烈对面,给自己也倒了杯酒,说:“你有什么条件,说吧,我不一定能答应你,毕竟我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学生。”
安德烈:“还是一个恶魔。”
汉尼拔眼皮一跳,压住内心的波涛汹涌,平静地说:“你在说什么?”
“我已经清楚了。”安德烈说,“我知道的不只有这些,还有威尔的身份,威尔前些天还见过我呢。”
“你对他在什么了?”
“什么都没做。”
“不对,”安德烈又补充,“一点点,一丁点的伤害,很快就痊愈了,甚至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汉尼拔的表情慢慢变了。
“我知道你在藏着他,你不想让他知道你的身份,我也知道大卫和詹姆斯的死和你有关,我更知道你和泰希拉的合作关系。”
汉尼拔听着安德烈的英语口音,问:“你是俄国人?”
“莫斯科。”
“你是大卫雇来调查我的?”
“不,我被他派去调查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恶魔这回事,并看到了普通人一辈子也看不到的场面。”
汉尼拔笑了:“所以你疯了。”
安德烈伸出一根手指,说:“没有这段疯的经历,我根本不可能查出你。”
“更不可能拥有今天晚上这笔巨大的财富。”
“你不怕我杀死你?”汉尼拔说。
“楼下就是缉捕队,已经把这里围起来了,如果今晚有人死在这里,你猜他们会怀疑谁?”
汉尼拔:“很聪明的做法,但如果我不答应,等你出去以后再杀死你呢?”
安德烈:“我有一份文件。”
“什么文件?”
安德烈:“我今天是来你家里的客人,主家不招待客人,只让喝酒,算是怎么回事?”
汉尼拔:“你想让这份协议正式些?好啊。”
汉尼拔打开冰箱,拿出几块肉,他现在做肉的技术比以前好的多。
用了三十分钟时间,他做了一份意式肉酱意面,牡蛎浓汤,红酒炖肉。
只有牡蛎是牡蛎,其他的肉是什么肉,没人问,他也不会说。
安德烈放心地大快朵颐,他丝毫不担心汉尼拔会在饭里下毒,他是个谨慎的人,在没有听完内容之前不会做出冲动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喜悦冲昏了头脑,他现在极度兴奋。
他用餐巾擦净嘴巴,说:“手艺很不错。”
汉尼拔:“谢谢夸奖。”
“如果你杀了我,”安德烈切入正题,“会有一封秘密邮件发出去,揭露你。”
汉尼拔不为所动。
“发给威尔。”
汉尼拔感受到皮肤下血液流动的速度加快。
他下意识用左手手指摩擦右手掌心,这动作落在安德烈眼中,更证实了想法。
那就是汉尼拔很紧张。
他拥有了筹码。安德烈想跳起来欢呼,如同喜欢的球队中了一个绝妙的球的球迷。
汉尼拔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
失去一些本来就不太重要的东西,对他来说算不上伤心。
让他震惊的是,威尔竟然已经在他心里占了这么重的位置吗?
重到安德烈一说起他的名字,连带着威尔的所有记忆都一同在脑中像烟花一样炸开。
没有理智,没有任何逻辑。
最多的记忆是味道。当闻到相同的味道时,记忆就会回到那一刻。
全面阵线被味道瓦解了,情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崩溃。
他这样一个人,失去了现在人类身份的掩饰,就像被扒去壳的贝类,像汤中漂浮的牡蛎。
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几年时间在威尔面前建立的那个人类,都没有了。
汉尼拔:“我答应你。”
安德烈却没有说话。只听到几声粗重的呼吸声,他抬头,看到安德烈头部肿胀青紫,气若游丝已经说不出连续的话。
“你……你……”他瞠目欲裂。
汉尼拔一起身,也天旋地转起来,一刹那,他想起一个自己刚刚忽略了的信息。
“你是怎么知道泰希拉的?”
安德烈倒在地上,开始吐白沫,把饭也吐出来了。
喉咙开始窒息,收紧。他掐着自己的脖子,试图松开一点。
汉尼拔走了几步也晕了,扶着墙,说:“她是不是来了我这里!是不是!”
安德烈不动了。
兔死狐悲,泰希拉铲除敌人后杀的人,果然是我。
汉尼拔闭气,用餐巾挡住鼻子,他探了探安德烈的鼻子,没有呼吸了。
安德烈毕竟是人类,抵抗不了女巫的高浓度毒草,一闻到就死去了。
如果没有安德烈的存在,汉尼拔恐怕一直到四肢不能动弹,才会发现泰希拉下的毒。到那时候就必死无疑。
幸运也不幸运的是,汉尼拔现在还在硬抗。
他努力起身,在房间里寻找着毒草,毒草不一定是以植物的形式出现,也可能是用毒草汁涂抹过的任何物体。
一瞬间,怒火压制了恐慌。
他看向窗边那颗圣诞水晶球。
什么都没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了。
安德烈一死,威尔一定会知道自己的身份。缉捕队会来抓我,而我什么都没了。
明明几分钟前,他还有机会的。
涂了毒草汁的圣诞水晶球往外散发毒气。
血液上涌,汉尼拔徒手抓起水晶球底座,将它砸在墙上。
水晶球掉在地上裂开,里面的液体流出,
“祝汉尼拔同学生日快乐!”
开心的声音。
“祝汉尼拔同学生日快乐!”
响了几次,声音一次比一次小。
最后的声音断断续续,在电流声中结束了生命。
楼下有缉捕队等候,以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根本不可能逃出去。只有另想办法。
汉尼拔掐着手臂让自己清醒过来,他沿着楼梯往上跑了两层,铛铛铛地拍门。
没人。
这是一间空房。
汉尼拔将腰上的鞭子抽了出来,过了好久,他又重新用起了这东西。
一挥手!门裂开一条大洞,他伸进洞里开了门。
他进了房间,将床单和衣服都拧成一条绳子,从楼上丢了下去。
长度大概够到三楼阳台。
接着,他立刻跑下楼去,躲进房间屏住呼吸,果然听见一群人乌泱泱跑上了楼。
楼上的房子和汉尼拔在同一个位置,那群人不会一次性把所有人派到楼上,一定有一些人留守在出口和楼道,电梯口。
汉尼拔一咬牙,拍开了隔壁的房门:“你好,我是隔壁的邻居。你听到楼上的动静了吗?”
一个老太太开了门,说:“是啊,大半夜的,外面吵什么呢?”
汉尼拔没听她说,径直跑向窗户。
“哎?!”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汉尼拔已经开窗跳了下去。
“有人跳楼啦!”老太太声嘶力竭地喊。
声音和出来凑热闹的住户掺在一起。
“我们知道有人跳楼了,不过那顶多算逃跑。”罗拉说,“你先回去睡觉,不要出来凑这个热闹。”
老太太被哄回了房子。
有风吹着窗帘,她探头向下望,见男人像不要命一样往下跳了两个楼层,借了个棚子的缓冲又翻下去,到最后还剩四楼的时候,没有任何缓冲,他径直跳了下去。
一瞬间,老太太捂住嘴巴,男人像是腿断了,倒在地上昏了一会儿。
几分钟后,他又爬了起来。
“你还好吗?”老太太的声音被风吹走了,送不到汉尼拔耳朵里。
汉尼拔半张脸是血。
天真黑啊。他抬头看了眼天空。
今天怎么没有月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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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库就是写,给我累麻了,写作真是两天不写就馋,写完就累死,越写越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