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赛博风水系统

　　王畅搀着顾怀的胳膊，走出诊疗中心的大门。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晒得他后背的冷汗又冒出来一层。他感觉自己像是刚从一个传销窝点里逃出来，脑子嗡嗡作响，心脏还在扑通狂跳。
　　刚才静室里的一切，还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在他脑中回放。
　　疑似有异能的林小姐、职场精英的秦决，一个一个，明明笑得温和，说出的话却让人浑身发冷。
　　什么A计划B计划，什么心理攻势，什么“让他自己跑进我们准备好的笼子”。
　　王畅一个遵纪守法、连闯红灯都心虚半天的经纪人，现在居然要参与一场“大型沉浸式密室PUA真人秀”。
　　“阿怀……”
　　他喉咙发干，声音都有些发飘，“咱们这么干，真行吗？这……这不可说的要素有些多啊。”
　　顾怀的脚步顿住了。
　　“王哥，你刚才还在说我天真。”
　　他侧过头，午后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分明的阴影，那双眼睛黑得惊人，里面没有了前些天的死气，只剩下一种烧得人发慌的亮光。
　　“要不是雪薇，你现在应该在帮我挑墓地，而不是扶着我走路。”
　　顾怀的视线落向远方，语气平静得可怕，“所以，放手交给她吧。”
　　墓地……
　　王畅的脑子“轰”的一声，彻底空白了。他看着顾怀眼里的那股劲，那是一种从地狱爬回来之后，什么都不怕了的狠劲。
　　他想说“可我们是守法公民啊”，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跟一个差点就变成骨灰盒的人谈守法？
　　太苍白了，也太可笑了。
　　王畅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他认命地又叹了口气，重新扶稳了顾怀，语气里带着一丝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走，哥先送你回家。”
　　上了贼船了，还能怎么着？总不能半路跳海吧。
　　他瞥了一眼顾怀坚毅的侧脸，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极其荒唐的念头。
　　妈的，别说……
　　还挺期待。
　　而引发期待的源头之一——林雪薇，回到酒店套房，背靠门板，缓缓闭上了眼。
　　刚才在诊疗中心为了显示逼格，她把刚得来的气运值一口气全用在催生绿萝上，本来就疲惫的身体更加虚弱。
　　而在几人谈话时，系统悄无声息地蹦出来一个界面。她一直没方便看，倒是身体的反应更加直观：一股暖流从她丹田的位置猛地炸开，瞬间涌向全身。
　　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久旱的河床突逢暴雨，虽然未能注满，但酸软无力的四肢得到了部分修复，经脉似乎也被注入能量，脑子里的混沌和嗡鸣一扫而空。
　　【检测到‘月下独酌’求生意识强烈，信念重塑，帮会气运+30】
　　【检测到宿主身体极度虚弱，被动激发“碧水滔天”，消耗帮会气运值-10】
　　果然！
　　要是没有这笔“奖金”及时到账，别说深入讨论，她可能连维持正常的交谈都费劲。
　　林雪薇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及时雨啊。”
　　面板上，代表顾怀的头像节点依旧黯淡，但比之前多了一丝微弱的生气。缠绕在他身上的灰色【口舌煞】依旧浓郁，但那条代表背叛的黑红色煞气，此刻正像一条数据链，一头连着顾怀，另一头则延伸向虚空，指向一个模糊、闪烁不定的坐标。
　　林雪薇的指尖在虚拟屏幕上轻轻一点，选中了那条黑红色的【背叛煞】。
　　‘检索阿哲的状态＇
　　系统界面弹出一个新的窗口。
　　【检索新目标，帮会气运值-10】
　　这是她救下顾怀后，系统解锁的新功能，可以通过与帮会成员的气运羁绊，来查看某个指定目标的状态。羁绊越高，目标的情况越明确。
　　这也是她有把握逼阿哲现身的依仗。
　　本来还以为需要等几天，攒攒帮会气运值。没想到天降福利，刚给的30点气运值就能派上用场了。
　　【目标锁定：阿哲（真名：何民哲）】
　　【气运快照：[财运：虚浮+60%][事业：断裂-99%][健康：亏损-30%]】
　　【当前状态：[背叛煞]缠身，[心虚]入体，[恐惧]萌芽】
　　【当前方位：东北方（国内）】
　　林雪薇的目光落在了那条财运上。
　　“虚浮”，不是真正的亨通，而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这笔不义之财，不仅没能给他带来安稳，反而成了催命符。
　　她的视线继续下移，看到了阿哲那斑驳不堪的气运流。金色的财运上布满了灰黑色的裂痕，仿佛一件即将碎裂的瓷器。这是良心不安与背叛因果共同作用的结果。
　　很好，裂痕就是突破口。
　　她的手指在面板上快速操作，一个微缩的、由数据流构成的八卦阵在指尖成型。
　　【风水术启动：清风垂露·煞气牵引】
　　【效果：剥离原目标（顾怀）所承受的部分网络负面情绪、言论煞气，并与新目标（阿哲）自身的愧疚感、恐惧心进行数据重组，凝聚成“无形心影”，附着于其精神层面。】
　　【气运消耗：不定，消耗越多则功效越强，消耗上限为100点】
　　【注：此术非直接攻击，乃精神侧放大器，因果业力由新目标自身行为承担。】
　　随着她点击“确认”，10点气运值瞬间消失。一股无形的波动顺着那条黑红色的数据链，悄无声息地爬了过去。
　　很好！
　　林雪薇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那双清澈的眸子在虚拟屏幕的光芒映照下，闪过一丝狡黠的、看好戏般的微光。
　　她又把方位给秦决传了过去。
　　她只负责玄学，至于现实，自有秦决接手。
　　做完这一切，林雪薇紧盯着虚拟面板。
　　只见代表何民哲的那个光点，像是被捅穿的蜂巢，无数浑浊、粘稠的灰色气流从那条黑红色的煞气数据链中疯狂涌入。
　　那些气流不再是无形的能量，在系统面板上，它们几乎具象化成了无数条高速滚动的弹幕，每一个字符都扭曲着，充满了怨毒与戾气。
　　“骗子。”
　　“怎么不去死。”
　　“报应！”
　　这些本是冲着顾怀而去的网络暴力，此刻找到了一个新的宣泄口，争先恐后地缠绕在何民哲的光点上，交织、融合，最后凝聚成一个模糊不清、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影，死死地贴了上去。
　　面板上，何民哲的状态光速刷新。
　　【当前状态：[背叛煞]缠身，[心虚]入体，[恐惧]滋生，[心影附着]】
　　【健康：亏损-32%】
　　仅仅是第一步，就让他的健康又掉了一点。
　　聊胜于无。
　　林雪薇扯了扯嘴角，这感觉有点像在玩什么养成类的恐怖游戏，只不过，她养的是别人的心魔。
　　“用十点气运，给他请了个24小时贴身鬼故事陪读。”她轻声自语，语气里带着一丝冷冷的玩味，“这笔买卖，划算。”
　　这只是开胃菜。
　　当一个人的恐惧被无限放大，疑神疑鬼，草木皆兵，他离精神崩溃也就不远了。
　　做贼心虚的人，最怕鬼敲门。
　　而她，
　　就是那个递锤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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