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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丘山?
归藏的漫漫书海把李通古和余海的身影埋了进去,而四九和江离这边也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
由于已经接近傍晚,再不久的时间就要敲夜禁的鼓,所以路上的人很少,剩下的也都在匆匆往家赶。
实在是问了一群人,要不摇摇头,要不就是连看都不看就走过,两个人终于没了办法,准备放弃回去,但走着走着他们渐渐就走到了南楼的巷子口附近。
看到南楼,嗲着胆子,江离往里探了一下头,但看着那些推杯换盏的妖鬼精怪,她还是没能忍住胃底里涌上的恶心,抓紧跑了出来。
月迟在账台后面掌控着南楼里的全局,南楼里每个人的小动作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当然刚才江离探头的那一下也是,看到突然又出现的江离,她起初愣了一下,但看到江离捂着嘴狼狈跑走的样子,她的嘴角一下子就弯成了一个弧度。
之后紧接着在众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她轻弹了桌下倒挂着的一只浑身乳白的蝙蝠,只见那只胖乎乎的白蝙蝠被弹之后睁开了漆黑朦胧的睡眼,仔细的熟悉了一下周围环境,又梳洗了一下自己小小的翅膀,之后一人一物眨眼间变换了一下位置。
四九和江离两个人灰心丧气的推开了九瓴的大门,想去看看谭砚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却没想到,一只白色的小蝙蝠在他们开门的一瞬间也跟着冲了进去。
归藏里,谭砚和李通古还在不停的查找着各个图志,按理说有神树的山,名头都应该是不小的。
但耐不住这里的书实在是太多了,而他们也只有西北这一个方向,一时半会之间居然真的没能查出什么来。
那一摞摞堆积起来的书册,被拿出,又被放回,转眼间就已然天黑。
归藏夜晚亮起的萤石只有淡淡微弱的荧光,整个归藏虽然被几百几千的萤石照着,但屋柱的数量相比于这巨大的空间,还是太少,那上面就算是嵌满了萤石,在这个房间里还是显得十分晦暗。
两个人在夜间的视力虽然要比普通人强上千百倍,但这数十本书一股脑的看下来还是有些费神。
“怎么样,你们找到了吗?”
推开归藏的大门,江离焦急的问道,他们这边一无所获,现在只能寄希望在谭砚他们这边能找到有点线索。
可专注的在书架上站着的两个人没有人理睬他们,看这个架势就知道,他们这边也还没戏。
江离踏着大步往归藏里的书桌前走去,四九紧紧的跟在后面,眼前的景象让他感觉眼花缭乱,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藏书楼。
他原以为青云山的藏书楼已经够大的了,上下四层空间的塔式结构里,装满了满满当当的书,只是,楼层高,但空间面积却没法跟这里比。
他抬眼向上望去,一直看到上面黑漆漆处再也看不到了,也没望到这书楼的终点在哪里。
就在四九猜想那上面那么高的书要如何取到的时候,谭砚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
只见谭砚手里也没放下读书的动作,原本还只是踩在地面移动阶梯上的他,在往上行走的过程中,竟然慢慢的到了一个半空之中,紧接着,他转个弯一步步的向上走去,不一会就到了距离地面很远的高度。
四九看了目瞪口呆,张大着嘴,一时不知所措,这一招不会就是那个什么叫踏云升仙的吧。
“把你的嘴巴闭上,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江离将放在一旁凳子上的腿锤了锤,说道。
“这么吃惊干什么,没见过行梯?”
“行梯?”
江离没有起身,而是坐在长凳上往后挪了挪,只见她向着一根离她最近的屋柱走去,眯着眼围着屋柱看了看,然后低吟了一声:“找到了。”
四九看着江离的这个动作古怪,想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招来,结果只看到她抱着那个发亮的柱子,像个黑毯子一样,也不起身的挂在那里,之后又转过了头来冲他说到:“你现在再往上面看看。”
“有什么可看的,你还能变出花。。。”最后一个‘来’字还没出口,四九就被脑袋上空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原本还空空荡荡的上空现在竟然多出了十几条不停行走的阶梯,谭砚正一步步的踩着阶梯走向不同的书架处。
更远处不知从哪里打来的一束光直冲楼顶深处,他看到那上面的行梯竟然在自己不停的变换着方向。
“看到了吧。”江离有些小得意,从桌子上倒了杯茶水润了润嗓子接着说:
“平时谭砚就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面看书,我也不爱看这些东西,那些楼梯他走的熟了,平时也就随便走,所以不会开启它本来的样子来。那些楼梯本身是瘴木的,一般情况下是无色的,深山旧谷里好不容易才能被发现一棵。”
“樟木?什么樟木这么厉害,赶明我也回青云山让师父在山里找找。”四九问道。
“瘴木,不是寻常的那种樟木,瘴气的瘴,听江离说这种树生长在瘴气里,整棵树连叶到根都是吸收瘴气长大的,一般生长在常年覆盖瘴气的树林里,而且听说必须是那种很浓厚的瘴气的地方,一般稀薄的瘴气还长不起来。”
“不过建这个楼梯的也是厉害的,他在瘴木的外层嵌了一层薄薄的汉白玉,再将珍珠和砗磲碾成粉,涂在了上面,一层干了再涂一层,一般情况下,谭砚就让他们隐着身,他走的熟了,嫌每次还得特意的打开那个机关麻烦。”
“我第一次看见他在上面走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之后看的长了觉得也就那样。这还不算啥,要是白天来,你还能看到这周边的窗往里透出的阳光照在上面是五光十色的,那个漂亮。”
江离说的漫不经心,但四九却听的心惊肉跳,就不说这不寻常可见的瘴木了,就说那珍珠和砗磲碾成粉往上面涂就已经是一笔天价了,有这个钱他能翻修多少次青云山山上那条一下雨就泥泞的破路。
而就在幻想之间,归藏的大门突然被推了开来。
是月迟抱着一只浑身漆黑的黑猫走了进来。
“看不出你们几个人还挺有雅致的,居然酒醒了之后还闲情逸致的在这里看书,不愧是老徐的徒弟。”
她一边调侃着归藏里的四个人,一边把手里的黑猫放在了地上,只见那只黑猫哪也没拐,竟然径直的就向四九的位置走去。
四九的目力不如其他人,在这个晦暗的环境里他也只能看到有只大猫向他走来,他蹲下原本想逗弄一下那黑猫的,可直到那猫走的近了他才发现他那头上元宝一样的印记。
“嗜金!”
看着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猫正是自己丢在了鬼市的那一只,四九连忙冲上前去将它抱了起来。
嗜金似乎不是很喜欢这种突然的亲近,浑身写满了抗拒。
“我进来的时候看到这只猫在九瓴里面瞎转悠,怕它误进了九瓴里的阵法暗道才把它抱到这来的,原来这是你的猫啊。”
“你看着可没这猫看着精明。”月迟说话不仅直而且毒辣,四九听了一脑袋黑线。
还没等他开口反驳,就听到月迟接着说到:“怎么了,各位小哥这是又遇到什么事了,这回来衣服也不换,饭也不吃,不是一头扎进这堆破纸张里,就是一个个在大街上乱溜达,说出来听听。”
月迟一边说着,一边向着江离对面的位置走去,她也不客气,自己用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在说是破纸张的时候,归藏的一本书远远的从后面瞄准了她的头向着她斜飞了过去,只是还没等飞到终点,就被谭砚呵斥了回来。
不能惹这个女人,惹了她说不定她真的疯起来把这里都烧了。
他之前听师父偶然提起过她的事,听说一家人违背自己过世女儿的意愿配了冥婚,月迟知道后一气之下掘了两家人的祖坟山,几十具棺材齐整整的摆在了两家人的面前,每个人的牌位也都齐整整的放在棺材之上,都面朝着大门的方向,让人大白天的都感觉到阴森森的。
这事,另一家虽然是无望之灾,但也算是让他们两家断绝了再给过世亲人配冥婚的决定。
谭砚收起手里的书,从行梯上一步步走下来,走到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他才开口问道:“月老板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了,可是我们当时还少了什么赔偿,还是有哪里做的不到位的地方?”
一句话说完,他也走到了月迟的面前冲她作揖行了个礼。
“谭砚,这么多年了,你这一套套的繁文缛节你做的累不累,像你昨天那样豪爽多好,”
被月迟这么一说,谭砚的脸一红,他实在是想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听月迟这么说,也八成知道自己昨天应该是喝多了。
接着又听她说道:“都是老熟人了,咱们之间也不用那么客套,你就说你们这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别行礼,直说就行。”
看着又要向自己行礼的谭砚,月迟出手打断,她真是太太太不喜欢这种动不动就作揖行礼的人了,能不能做事直接一点。
“现在是有点小忙可能需要月老板的人脉用用。”李通古从归藏深处显出身影来说道。
“需要老板帮我们问一个地名,名字就是员丘山。”
“员丘山?”月迟听到这个名字明显一愣,说道:
“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好意思的?”
这句话,说的几个人脸一红都纷纷的低下了头。
月迟又用下巴点了点离自己几尺的李通古问道:“连你都不知道?”
李通古更是扯了扯嘴角,尴尬的说道:“这次真的怪我才疏学浅了。”
“朔方烽火照甘泉,长安飞将出祁连,祁连是匈奴语,匈奴呼天为“祁连”,祁连山即“天山”的意思,是匈奴想要攻打中原翻阅不过的一座神山,只不过少有人知道祁连山原来在很久之前叫做员丘山,而这个员丘山现在就是你们常说的析罗漫山。”
“你们打听这个干什么?”喝了一口茶水,月迟又继续问道。
几个人像是没听到她后面的话,一个个喃喃自语到:“祁连山。。。天山。。。”
“快,快把地图拿出来!”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一张牛皮卷又被扔在了桌子上。
“在这里,天山。”谭砚指了指地图上最上端的一个标着大大三角符号的山说道。
祁连山位于长安西北方向,高山相连,层层叠障,云雾缭绕,它起于黄河形成的黄河谷地,养育了山脉两侧的生灵。
但又因为山脉走向的问题,位于一侧的匈奴族群并没有拥有像中原一样绿草肥沃,生气勃勃的土地,反而高寒冰冷,那里的牛羊马强壮也都是因为高寒之地而弱肉强食,弱小的生灵根本不可能在那个地方活到终老。
就处于此番原因,所以匈奴年年来犯唐朝疆土,只为了能够抢夺这温暖肥沃的土地,而又因为祁连山的存在,成为了艰难险阻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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