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体验卡

　　雾星柚听完赫嘉的叙述，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但随即又想起昨晚那条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忍不住追问：“那昨天晚上……你怎么知道我和薄迹琛在一起看手机？”
　　赫嘉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是夏云岫告诉我的。他昨晚给我发消息，说看你们俩那刨根问底的架势，这事肯定瞒不住了，劝我干脆直接告诉你们算了”。
　　薄迹琛在一旁听着，敏锐地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问：“所以，夏云岫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给高鹤眠下药的事了？”
　　“不是”，赫嘉立刻摇头，眼神坦诚，“是我做了之后，心里不安，才告诉他的。他……他很生气，但也拿我没办法”。
　　雾星柚点了点头，心情复杂地看着赫嘉。
　　他理解赫嘉为夏云岫出头的动机，甚至能感受到那份压抑的愤怒，但他还是必须指出：“赫嘉，我明白你当时的心情，肯定又气又心疼，但冲动之下做的事，终究要自己承担后果”。
　　赫嘉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声音很轻，却带着认命的平静：“嗯……我知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负责的”。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夏云岫推门走了进来。
　　他看到客厅里的雾星柚和薄迹琛，愣了一下，随即目光立刻投向赫嘉，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你们……都知道了？”
　　“嗯”，雾星柚应了一声。
　　夏云岫快步走到赫嘉身边，眉头紧锁，声音里满是焦急：“那你会怎么样？学校会怎么处理？”
　　赫嘉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带着点勉强的笑容：“应该是记过处分吧，再加检讨。没事的”。
　　“那怎么行！”夏云岫立刻反驳，语气激动，“这件事根本不怪你！都是因为……”
　　“没事的”，赫嘉打断他，轻轻摇了摇头，“是我自己选择的……”
　　眼看这小情侣又要开始互相揽责和安慰的环节，雾星柚和薄迹琛这两个明显的“电灯泡”对视一眼，默契地站起身。
　　雾星柚清了清嗓子：“那个……事情既然清楚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先走了”。
　　离开赫嘉家，冬日的冷风一吹，雾星柚感觉头脑清醒了些。
　　他虽然觉得赫嘉的方法不对，但想到高鹤眠对夏云岫做的事，又觉得那人活该。
　　他暗自琢磨，回去得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在报告情况时，尽量帮赫嘉把处罚降到最低。
　　只是可惜了这次期末考试，被这场风波彻底搅乱了。
　　一周后的周一，升旗仪式。
　　天空是那种灰蒙蒙的、压抑的颜色，冷风卷着旗杆上的绳索，发出呜呜的声响。
　　校长站在主席台上，面色严肃地提到了上周的信息素紊乱事件及其调查结果。
　　“……同学们！如果遇到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向老师、向学校汇报！绝不能擅自采取行动！赫嘉同学的行为严重违反了校规校纪，给予记过处分，并需提交三千字深刻检讨！夏云岫同学知情不报，存在包庇行为，需提交一千字检讨！”
　　台下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校长的声音继续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将矛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还有！我必须再次强调！不管你是Alpha还是什么性别，在校期间，一律不许谈恋爱！高鹤眠同学行为恶劣，严重违反校规，予以停课两周回家反省的处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严厉，仿佛在宣读某种不可违背的自然法则：“我校生理课上明确讲过，每个同学腺体激素水平存在个体差异！Alpha怎么能标记Alpha呢？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并且，从生物学和社会责任角度，Alpha就不能和Alpha在一起！那些所谓的感觉，不过是青春期错觉或者……某种心理上的偏差……”
　　校长在台上滔滔不绝，引经据典（主要是校规），论证着AA恋的“不合理”与“不可能”。
　　雾星柚站在队伍里，听着那些斩钉截铁、将某种情感直接定义为“错误”甚至“疾病”的话语，心里莫名地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和难受，像是有团棉花堵在胸口，喘不过气。
　　他皱了皱眉，自己也说不清这莫名的情绪从何而来，刚想放空自己发会儿呆，转移一下注意力。
　　站在他旁边的薄迹琛，却突然猛地举起了手。
　　没等老师示意，他竟然直接几步走到主席台侧方，拿起了备用的话筒，打开了开关。
　　“对不起，校长，冒犯了，”薄迹琛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操场，带着一种平时少见的、近乎执拗的认真。
　　“我认为，Alpha和Alpha之间，是可以存在真挚感情的，爱是灵魂的相互吸引与契合，不应该被简单的属性定义和限制。
　　高鹤眠同学对夏云岫同学的行为，是错误的，是强迫，这毋庸置疑。
　　但这并不能用来否定所有Alpha之间可能产生的、相互尊重的情感”。
　　整个操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薄迹琛身上。
　　校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变得非常难看。
　　他显然没料到会有学生敢在国旗台下公开反驳他，还是在这种严肃的场合。
　　“胡闹！”校长厉声打断他，声音带着被挑战权威的怒意，“那易感期呢？你们Alpha易感期带来的攻击性和信息素冲突怎么控制？以后的社会责任、后代繁衍又怎么办？这些都是现实问题！不是你们小孩子过家家的感情用事！”
　　薄迹琛握紧了话筒，迎着校长严厉的目光。
　　“如果真的爱对方，珍惜对方，”薄迹琛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执拗的倔强，“易感期是不会舍得伤害对方的！可以提前准备抑制剂，可以互相理解、保持距离！至于后代……感情的价值，难道仅仅在于繁衍吗？！”
　　“闭嘴！薄迹琛！”校长彻底怒了，声音如同惊雷炸响，“你也想停课回家反省吗？！”
　　“我……”薄迹琛还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雾星柚猛地冲了过去。
　　他一把夺过薄迹琛手里的话筒，迅速关掉了开关，然后用力将他往后拉，压低声音，带着惊怒和不解，几乎是咬着牙骂道：“薄迹琛！你疯了？！在这种场合说这些？！”
　　薄迹琛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雾星柚。
　　那一刻，雾星柚清晰地看到，薄迹琛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日里的戏谑、挑衅或任何他熟悉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毫不掩饰的失望。
　　那眼神像一根细小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雾星柚心里，让他拉着薄迹琛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力道，自己也愣住了。
　　他从未见过薄迹琛这样的眼神。
　　是因为自己阻止了他？还是因为……自己刚才那瞬间，也下意识地觉得他的话是“胡闹”？
　　寒风掠过操场，卷起几片枯叶。
　　国旗在灰暗的天空下猎猎作响，台下是无数双震惊、好奇或茫然的眼睛。
　　雾星柚站在那儿，看着薄迹琛沉默地转过身，独自走回班级队伍的背影，胸口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感，骤然加剧，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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