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帝国

　　初夏夜雨敲打沉香阁的琉璃瓦，李姣披着鹅黄披风翻阅密报，烛火在她眉间投下细碎光影。檐角铜铃忽地轻颤，六道寒芒已破窗而入。

　　紫檀屏风后转出六名素衣侍女，领头的红芍双剑交错，剑刃在月光下划出两道银弧。黑衣人却以突厥弯刀斜挑剑脊，刀柄铜环突然迸射三枚狼牙钉。青黛甩出缠腰软鞭卷住暗器，火星在丝帛间炸开。

　　"布阵！"随着红芍清喝，侍女们兵器齐出。白芷的峨眉刺直取膻中，墨兰的九节鞭锁向脚踝，碧梧的匕首寒光直逼咽喉。黑衣人忽然旋身倒转，弯刀竟在青砖地面擦出半圈火星，借着反冲力腾空跃起，袖中飞出串着铜钱的麻绳，瞬间缠住黄檀房梁。

　　阁外传来密集脚步声，三十名内卫持戟冲入。黑衣人靴尖踢碎青瓷烛台，碎片如暴雨般射向人群。趁着众人格挡之际，他竟踩着侍卫肩膀跃至殿角，弯刀劈开承尘，藏在梁间的密信如雪片飘落。

　　李姣素手轻扬接住信笺，茶盏仍稳稳放在案几上。当最后一名侍卫被点中肩井穴倒下时，她望着满地狼藉轻笑："用突厥马贼的套马索，却使契丹人的回风刀法，阁下究竟有几幅面孔？"

　　黑衣人瞳孔微缩，缓缓扯下面巾。刀疤从阿史那的右额贯穿至下颌，这道三年前河西走廊留下的伤痕，此刻在烛光下泛着暗红。"郡主好眼力。"他单膝跪地时，甲片与青砖相撞发出金戈之音，"我败军之将阿史那，愿重振西突厥三万控弦御马之士，愿为郡主前驱。"

　　阁门忽被撞开，刚从长安检阅返回的安守义铁甲未卸，腰间横刀已出鞘三寸。李姣抬手制止，从密匣中取出北庭地形图："这次长安检阅，无不透露出天下不服李弘熙，但这燎原之势，尚缺第一把火。”李姣停顿片刻后，接着说：“阿史那，去说服北庭节度使完颜烈。"她指尖划过羊皮地图，"带上我的通关文牒去，就说河北道的盐铁，足够换二十万突厥战马。你们可别让河北节度使张寿昌等得太久，若你说服不了完颜烈，张寿昌依然还会继续摇摆，你懂的。"

　　李姣忽然将茶汤泼在地图上，褐色水渍恰好漫过陇右道："夏日暴雨将至，将军的仇人到底是唐军，还是克扣军饷的户部尚书？"她笑着展开密报，"比如这份河西军械贪墨案卷宗，或许比弯刀更利。届时大水淹了龙王庙，凤军、赢天明军都不一定能快速反应。"

　　五更梆子响起时，阿史那怀揣金符翻出宫墙。李姣望着雨中远去的黑影，忽然将密报投入香炉。安守义欲言又止，却见她蘸着茶水在案上写了个"燎"字。火苗窜起的瞬间，字迹化作青烟，而窗外惊雷正滚过江南的天空。

　　长安城含元殿内，皇帝李弘熙正与女相上官婉儿、大理寺卿何文钦、安国将军陈盛、归化军胡将菲尼克斯等，正在连夜分析各地情报，各种信息越来越指向即将来临的风暴之眼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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