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瘫天使长是我前男友

　　天堂的流云又开始追逐晨光时，艾德里安正站在圣光议会的穹顶之下，身后六只羽翼缓缓舒展。白色的羽毛边缘流淌着细碎的紫色流萤，与他黑发黑瞳相映，竟生出一种清冷又妖异的美感。

　　“艾德里安大人，这是今日需要审批的人间引渡名单。”侍立的天使递上鎏金卷轴，目光在他身后的羽翼上停留了一瞬，又飞快低下头。

　　如今的六翼天使艾德里安，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爬橄榄树、在大天使翅膀上插花的顽童。他接过卷轴时指尖稳定，声音平静无波：“放在案头。”语气里的疏离，让新来的侍立天使几乎以为传闻有误——那些关于他曾赖在伊瑟克大人怀里撒娇、偷拔天使长翅膀羽毛的故事，怎么看都与眼前这位冰清玉洁的六翼天使搭不上边。

　　只有转过回廊，看到那抹银发冰蓝的身影时，艾德里安周身的圣光才会悄然柔和。

　　伊瑟克正站在云海边缘，身边围着三个刚化形的小天使。最小的那个穿着粉色兜帽，正踮着脚够他垂落的银发，另一个捧着本《圣光启蒙》，仰着小脸问：“伊瑟克大人，为什么您的翅膀会发光呀？”

　　新任的天使长垂眸看着他们，冰蓝色的瞳孔里竟漾着极浅的暖意。他抬手，让最边缘那片带着蓝色流萤的羽毛轻轻蹭过小天使的脸颊：“因为里面住着守护的光。”

　　艾德里安站在廊柱后，看着那只曾被自己拔秃过好几回的翅膀此刻温柔地拢着小不点们，紫色流萤在羽翼末梢无声地蜷了蜷。

　　他走过去时，周身的气息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小天使们看到他，立刻规矩地行礼：“参见艾德里安大人。”

　　“伊瑟克。”艾德里安没看那些小家伙，目光直直落在天使长身上，“议会厅的鎏金灯座松了，你去看看？”

　　伊瑟克转头，冰蓝瞳孔在他脸上停顿片刻，似乎看穿了什么，却还是应道：“好。”他对小天使们道，“先跟着拉结尔嬷嬷练习凝聚圣光，我晚些回来。”

　　三个小不点乖巧点头，其中那个粉兜帽的还偷偷对艾德里安做了个鬼脸——大约是觉得这位紫色流萤的六翼天使看起来没有伊瑟克大人温和。

　　艾德里安目送他们跑远，才转身与伊瑟克并肩走向议会厅。云海在脚下翻涌，他忽然伸手，指尖极轻地碰了碰伊瑟克翅膀上的蓝色流萤：“现在的小天使，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他们刚化形，不懂规矩。”伊瑟克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微微侧过身，让那片被触碰的羽翼离他更近了些。

　　“不懂规矩就该教。”艾德里安哼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脚步顿住，“上次我看到粉兜帽的那个，在你佩剑的月光石上贴了张画着笑脸的符纸。”

　　伊瑟克回忆了一下，点头：“她说是守护符。”

　　“那是小孩子涂鸦。”艾德里安皱眉，“月光石是承载守护符文的，怎么能贴那些东西？”

　　“她很认真地画了三天。”伊瑟克的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纵容，“而且，挺好看的。”

　　艾德里安看着他冰蓝色瞳孔里坦然的神色，忽然觉得那片蓝色流萤都刺眼起来。他当年在月光石上刻过歪歪扭扭的名字，被伊瑟克笑着擦去，说“等你学会正经符文再刻”。如今换了别人的涂鸦，倒是成了“好看”。

　　他没再说话，只是加快脚步走进议会厅。鎏金灯座明明稳固得很，他却非要踮脚检查，背后的紫色流萤翅膀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扫过旁边的水晶瓶，里面插着的晨曦花掉了出来。

　　伊瑟克弯腰拾起，自然地递给他。晨光透过穹顶落在两人之间，他忽然道：“你的流萤比上周亮了些。”

　　艾德里安接过花，指尖微紧。六翼天使的流萤亮度与圣光纯度相关，他最近确实在很努力地修炼，只是……“再亮也比不上你的。”他低声道，语气里的别扭连自己都没察觉。

　　伊瑟克看着他耳尖泛起的淡红，冰蓝瞳孔里掠过一丝笑意：“紫萤有紫萤的好。”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却让艾德里安心里的别扭散了些。他把晨曦花往伊瑟克怀里一塞：“□□翅膀上，比小屁孩的涂鸦好看。”

　　说完转身就走，背后的紫色流萤翅膀却悄悄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

　　圣光议会的穹顶泛着永恒的鎏金光泽，十二位六翼天使列席的长桌形如展开的羽翼，而坐在首座的伊瑟克，无疑是这片光芒中最凛冽的存在。

　　“雾隐山的魔气余波已清，但人间近期频现的时空裂隙需要重点监控。”他的声音平铺直叙，听不出情绪，“第三小队负责东欧片区，第七小队跟进南亚次大陆，每日酉时前提交观测报告。”

　　“是，伊瑟克大人。”众人齐声应道。

　　就在这时，议会厅的雕花大门被轻轻推开。

　　“抱歉，来晚了。”艾德里安走到长桌末席坐下，羽翼优雅地收拢，“刚处理完炼狱边境的引渡文书。”

　　伊瑟克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注意到他袖口沾着的星尘碎屑——那是炼狱边境特有的物质。“边境情况如何？”

　　“没什么大碍。”艾德里安指尖转着羽毛笔，语气轻松了些，“就是几个老顽固恶鬼不肯配合引渡，被我按在忘川河里泡了会儿，现在乖得很。”

　　这话听得几位保守派天使嘴角抽搐。哪有天使把恶鬼按进忘川河“泡澡”的？也就只有这位被伊瑟克大人一路惯过来的主儿敢这么做。

　　伊瑟克却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不妥，只是淡淡道：“下次让护卫队随行。”

　　“知道啦，天使长阁下。”艾德里安拖长了语调，尾音带着点刻意的调侃。

　　议会散场时，天使们鱼贯而出，路过艾德里安身边时都恭敬地行礼。他颔首回应，神色肃穆，直到最后一个天使离开，那副严肃的面具才骤然瓦解。

　　艾德里安起身走到首座旁，趁伊瑟克收拾文件的功夫，突然伸手揪住他垂在身侧的羽翼。六翼大天使的羽毛依旧柔软，蓝色流萤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像在撒娇似的蹭着他的皮肤。

　　“刚才在会上怎么不批评我？”他弯下腰，凑到伊瑟克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对方敏感的耳廓，“按规矩，擅自对恶鬼动用私刑可是要写检讨的。”

　　伊瑟克执笔的手顿了顿，耳尖泛起极淡的粉色，快得几乎看不见。“边境情况特殊，不算私刑。”他翻过一页文件，试图忽略耳边的痒意。

　　“哦？那要是我把他们的角给掰了呢？”艾德里安得寸进尺，手指顺着羽翼往上滑，轻轻捏住一根最亮的羽毛，“算不算私刑？”

　　伊瑟克终于放下笔，抬眸看他。“你不会。”他笃定地说。

　　艾德里安被他看得心头一跳，突然觉得自己这点小把戏在对方眼里根本无所遁形。他轻哼一声，松开手转而去拨弄伊瑟克鬓角的银发：“是是是，我最听天使长的话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拽了过去。伊瑟克伸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拂过他的羽翼，指尖精准地捏住一根快要脱落的羽毛。

　　“这里该梳理了。”他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昨晚没睡好？”

　　艾德里安顺势靠在他怀里，闻着那熟悉的清冽气息，舒服地眯起眼睛：“处理文书到凌晨而已。倒是你，又在圣殿守了一夜？”他指尖划过伊瑟克眼底淡淡的青黑，语气里带着点心疼，“天使长也需要休息，总熬夜会变丑的。”

　　伊瑟克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替他梳理羽翼上的流萤。

　　“下午有新兵考核，你要去看看吗？”他忽然问。

　　“不去。”艾德里安立刻摇头，“一群小家伙被你训得跟筛糠似的，有什么好看的。”

　　“那我让护卫队把下午的训练记录送来。”伊瑟克说着，已经重新拿起笔，却把艾德里安的椅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你在这里处理文件，不许再偷懒。”

　　“知道了，监工大人。”艾德里安硬邦邦地应下。

　　新兵考核设在云海训练场，和当年艾德里安看热闹的地方一模一样。只是如今站在观礼台上的，除了天使长伊瑟克，还有新晋的六翼天使艾德里安。

　　“第三组，格挡训练。”伊瑟克的声音透过圣光扩音器传遍全场，“用守护符文护住要害，我会亲自检验。”

　　新兵们顿时紧张起来，纷纷凝聚圣光。艾德里安靠在栏杆上，看着那些年轻的二翼天使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想起自己第一次凝聚符文时的场景——那时他总是捏不稳，气得把圣光砸在地上，还是伊瑟克握着他的手，一遍遍教他引导能量，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比圣光还要温暖。

　　“在想什么？”伊瑟克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想你当年怎么欺负我的。”艾德里安侧头看他，“明明知道我学不会，还罚我抄《圣光法典》。”

　　“是你自己说‘宁愿去拔地狱三头犬的毛，也不抄那些鬼画符’。”伊瑟克面无表情地复述，“所以我罚你去给圣泉打扫三个月落叶。”

　　“喂！”艾德里安气结，“那是因为你抄的法典比我的翅膀还干净，我嫉妒不行吗？”

　　伊瑟克没接话，只是转身走向训练场中央。他的六翼展开时带起一阵清风，蓝色流萤在阳光下亮得惊人，吓得新兵们都屏住了呼吸。

　　艾德里安在观礼台上看得津津有味。伊瑟克训练新兵的方式和当年一模一样，严苛得近乎冷酷，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给出提点。有个小天使的符文碎了，眼看伊瑟克的剑气就要扫到他，却在半空中骤然转弯，只卷起他脚边的一片云絮。

　　“手腕再稳些。”伊瑟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圣光不是靠蛮力，是靠信念。”

　　小天使红着脸点头，重新凝聚符文时，手明显稳了很多。

　　艾德里安看得兴起，突然展开六翼俯冲下去。

　　“我来试试？”他笑着看向那些新兵，黑瞳里闪过一丝狡黠，“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格挡。”

　　伊瑟克微微蹙眉：“别胡闹。”

　　“放心，我有分寸。”艾德里安说着，已经抽出腰间的佩剑。他的剑没有镶嵌宝石，却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紫光，“小家伙们，看好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在训练场中穿梭起来。剑光带着紫色流萤掠过，每次都精准地落在新兵们的符文上，力道刚好震散符文却不伤人。有个反应快的新兵试图反击，却被他用剑脊轻轻一挑，手腕便麻得握不住武器。

　　“速度不错，就是太急了。”艾德里安收剑回鞘，拍了拍那新兵的肩膀，“记住，破绽往往是自己露出来的。”

　　新兵们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鼓掌。观礼台上的老天使们也纷纷点头——艾德里安虽然性子跳脱，这剑术却是实打实的厉害，难怪能在短短几百年内晋升六翼。

　　伊瑟克看着被新兵们围住问东问西的艾德里安，他走上前，不动声色地隔开围拢的人群：“继续考核。”

　　新兵们立刻归队站好，只是看艾德里安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崇拜。

　　艾德里安冲伊瑟克挑了挑眉，故意大声说：“伊瑟克大人，刚才我这几下，比起你当年教我的如何？”

　　伊瑟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比你第一次挥剑时，好上百倍。”

　　这话引得周围的天使们低笑起来。谁都知道，艾德里安当年学剑时，第一剑就差点劈到自己的翅膀，还是伊瑟克眼疾手快地用剑鞘挡住了。

　　艾德里安的耳根微微发烫，却梗着脖子说：“那是我故意让你的。”

　　伊瑟克没再反驳，只是转身继续考核。只是在转身的瞬间，艾德里安清楚地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那是他极少见的、带着点无奈又纵容的小动作

　　接下来的几日，艾德里安的“显眼”变得越来越明显。

　　伊瑟克教小天使们画守护符文时，他会恰好路过，指尖凝聚出的紫色符文在半空炸开成烟花，引得小天使们惊呼连连，他却淡淡道：“基础符文而已，有什么好惊叹的。”

　　伊瑟克分发圣果时，他会拎着一篮刚从人间带来的樱桃出现，漫不经心道：“凡界的果子，比圣果甜些。”然后精准地把最大最红的那颗抛给伊瑟克。

　　连站岗的天使都看出来了，这位新晋的六翼天使大人，似乎格外在意伊瑟克大人的关注。

　　“艾德里安。”伊瑟克在训练结束后叫住他，冰蓝瞳孔里带着审视，“你最近很闲？”

　　“还好。”艾德里安靠在回廊的玉柱上，指尖转着颗樱桃，“处理完了三百年份的引渡文书，是比平时闲点。”

　　伊瑟克看着他，忽然道：“ 明天带小天使们去月华圣殿看月光石，你要一起吗？”

　　艾德里安转着樱桃的手顿住，酸意像气泡似的在心里炸开：“不去，跟一群小屁孩有什么好待的。”

　　“月华圣殿的月光石在满月时会流萤汇聚，你以前很喜欢看。”伊瑟克提醒他。

　　“现在不喜欢了。”艾德里安别过脸，声音闷闷的，“而且，你不是应该专心带他们吗？万一哪个又在月光石上贴涂鸦，你还得夸好看。”

　　伊瑟克终于明白他在别扭什么了。这位在外人面前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六翼天使，在他面前依旧是那个会因为一点小事就闹脾气的小家伙。他走近一步，抬手想摸摸艾德里安的头发，却被躲开了。

　　“别碰我。”艾德里安的黑瞳里蒙着层水汽，“反正你现在眼里只有那些小天使。”

　　伊瑟克的手停在半空，冰蓝瞳孔里闪过一丝无奈，更多的却是柔软。他低声道：“他们是职责所在，你是……”

　　“我是什么？”艾德里安追问，黑瞳紧紧盯着他，“以前你也说带新兵是职责，可你从来没对他们笑过。”

　　伊瑟克语塞。他确实没对那些新兵笑过，也没允许他们碰自己的翅膀，更没耐心听他们讲三天画一张涂鸦符纸的故事。可这些，他都给了眼前这个人。从艾德里安还是只刚化形、连翅膀都没长齐的小天使时，就给了。

　　“你不一样。”最终，他只说出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像羽毛搔过心尖，艾德里安的气消了些，却又生出新的不满。他踮起脚，凑近伊瑟克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哪里不一样？是我现在长了六翼，拔不动你的羽毛了？还是我不会在你翅膀上插蔷薇了？”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伊瑟克的耳根泛起淡红。他后退半步，语气恢复了平稳：“该去圣光议会了。”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艾德里安咬了咬唇。这个面瘫天使长，永远都这么能忍。

　　真正的爆发在满月那晚。

　　艾德里安终究还是忍不住，悄悄去了月华圣殿。他隐在殿外的橄榄树后，看到伊瑟克正站在月光石前，粉兜帽的小天使坐在他肩头，手里拿着支银笔，在月光石上画着什么。另两个小天使围在他脚边，仰着头听他讲解符文。

　　他背后的六翼半展着，蓝色流萤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将那片区域映照得如同幻境。月光石反射着圣光，将他银发冰眸衬得愈发清冷，却又因为肩头的小不点，添了几分难得的温情。

　　那一刻，艾德里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伊瑟克是天使长，照顾新化形的小天使是职责。可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起以前每个满月夜，都是他坐在伊瑟克肩头，听他讲月光石里封存的古老故事；是他拿着银笔，在伊瑟克手心里画歪歪扭扭的符文；是他枕着那片带着蓝色流萤的翅膀，在月光石的光晕里睡着。

　　那些独属于他的时光，好像被分走了。

　　他转身离开，紫色流萤的翅膀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伊瑟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望向橄榄树的方向，只看到一片晃动的叶影。他皱了皱眉，对小天使们道：“今天就到这里，让拉结尔嬷嬷送你们回去。”

　　粉兜帽的小天使不解：“伊瑟克大人不一起吗？”

　　“我还有事。”他摸了摸小不点的头，转身朝着叶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艾德里安没回自己的宫殿，而是去了天使长殿后的星露台。这里是他们以前常来的地方，能看到天堂最完整的星空。他背对着入口，坐在白玉栏杆上，紫色的流萤翅膀垂在身侧，一动不动。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他没回头。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伊瑟克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艾德里安依旧没动，只是低声道：“不是要陪小天使们吗？”

　　伊瑟克走到他身边，冰蓝瞳孔里映着他的背影：“他们已经回去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星空的光芒落在艾德里安的黑发上，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伊瑟克，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大了，就不需要你陪着了？”

　　伊瑟克怔住。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六翼天使，想起他刚化形时，小小的一只，连站都站不稳，只会抱着自己的手指咿呀叫。时光过得真快，快到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个需要他护在翅膀下的小家伙，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不是。”他回答得很认真，“你永远……”

　　话没说完，艾德里安突然转过身。他的黑瞳在星光下亮得惊人，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不等伊瑟克反应，他伸手揪住对方胸前的衣襟，用力一拽。

　　距离瞬间拉近，鼻尖相抵，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清冽的圣光气息。艾德里安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冰蓝瞳孔，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少年人的莽撞和孤注一掷的占有欲，生涩却炽热。

　　伊瑟克浑身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他能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能闻到他发间淡淡的蔷薇香——那是艾德里安成年后，依旧喜欢在衣襟别上的花。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推开他。理智告诉他，这不对，艾德里安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该像兄长一样引导他，而不是……

　　可下一秒，艾德里安因为他的僵硬而微微退缩。

　　那点理智瞬间崩塌了。

　　伊瑟克反手扣住他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不再是少年人的试探，而是隐忍了太久的克制终于决堤。他的吻带着冰山下的火焰，温柔却不容拒绝地撬开他的唇齿，将所有未曾说出口的纵容与在意，都倾注其中。

　　艾德里安被吻得腿软，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背后的紫色流萤翅膀不受控制地展开，与伊瑟克的六翼交缠在一起。蓝色与紫色的流萤在星露台上空飞舞、交融，像打翻了银河。

　　伊瑟克将他抵在冰凉的白玉栏杆上，另一只手扶住他的腰，防止他滑倒。这个吻越来越炽热，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才缓缓分开。

　　一丝银丝连接着彼此的唇，在星光下泛着暧昧的光泽。

　　艾德里安的脸颊红得像人间的晚霞，黑瞳水汽氤氲，连带着紫色的流萤都变得格外明亮。他还没从刚才的吻中回过神，只是呆呆地看着伊瑟克。

　　伊瑟克的呼吸也有些不稳，冰蓝瞳孔里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情绪。他抬手，指腹轻轻擦过艾德里安红肿的唇瓣，声音沙哑得厉害。

　　“谁教你的？”

　　艾德里安被他看得心慌，却还是梗着脖子道：“不用教，想做就做了。”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不想看到你对别人笑，不想他们碰你的翅膀，不想……”

　　不想和别人分享你。

　　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伊瑟克再次吻住。这次的吻温柔了许多，带着安抚的意味。

　　“傻瓜。”分开时，伊瑟克的额头抵着他的，冰蓝瞳孔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们是职责，你是心之所向。”

　　艾德里安愣住，黑瞳里慢慢绽开光亮。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伊瑟克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从来都不一样。”

　　艾德里安忽然笑起来，他伸手，恶作剧般地拔下伊瑟克翅膀上一根带着蓝色流萤的羽毛，塞进自己怀里。

　　“记住你说的话。”他仰头看着伊瑟克，黑瞳里满是狡黠，“以后你的翅膀只能我碰，你的月光石只能我刻字，你的笑……也只能给我看。”

　　伊瑟克看着他孩子气的宣告，无奈又纵容地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揽进怀里。六翼展开，将两人完全笼罩在一片蓝紫交织的流萤光影里。

　　“好。”他低声应道，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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