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束月符卷千万重迎花愁损叶叶凄
修养几日,苏无故见他要走,心不能舍,因寻乐风拿了牌子,到通练试境前,已有仙门弟子候立,因虞沾月孤身一人,得人来问:“兄台拜的哪位尊师,为何只身前来?”
虞沾月报了乐风名号,忽然记得乐风话来,又说:“经其谆谆教导,大有学成,我已拜辞尊长门下。”
众弟子惊了惊,一时无话,可见其中有体态风流之公子投来一眼,众人忙口搭话,虞沾月细细听后才知此人乃崇义门仙家公子何明节。
何明节领众人远他而去,虞沾月暂摸不清头脑,只在小清园内歇坐片时,肩上遭人拍打,虞沾月回头,搭手之人样貌平淡无奇,感之面善,再见手持扫帚,虞沾月喜笑道:“苏哥哥。”
苏无故道:“是我。”
虞沾月问:“苏哥哥如何进来?”
苏无故:“我寻乐风要取了净使仙牌子,才将这处扫净。”
虞沾月笑嘻嘻的凑上脸来,苏无故一掌推开,“外头还胡闹,你是皮痒痒了。”
虞沾月没得奈何,收了嬉皮笑脸,众人受苦结仙长引路入境时,望见苏无故,问他一句,苦结道:“他是净使仙。”
何明节道:“乐风尊长素不问世,门下子弟哪个不得架海擒天之能,怀握凌霄之志,乐风门下那些师兄师姐们还瞧不上这处,唯独派了他来。”
苦结听了,略是沉思,又说:“从前他们倒来过,只是其中灵咒妙法早已习会,后辈亦见如是,因不再来。”
何明节扑哧笑道:“那他因何习不来,倒和门外扫地之人勾扯,怕是他不学无术,才遭尊长赶出门来。”
苦结蹙眉喝道:“休传讹言。”
何明节冷眼而对,扬鼻哼气,并不理会。
待入试境之内,苦结停步,命他们仔细感悟,届时自有符灵领路,万万不要招惹是非,启动歪心,众弟子连口应是,随即见里面红霞万滚,金宫灿烂,妙海无边,上举星海连珠妙法,下沉香雾袅袅浮光,四举天柱撑天立地,中有生灵万世长青,但见其中游龙彩凤,降与灵物带各人取灵法符咒。
虞沾月见众人都被领去,独无己事,心下疑惑,苏无故说:“再等一等。”
过了半日,仍不见动静,虞沾月说:“许是我没得它们喜爱,早知不该来的。”
苏无故说:“在这儿坐一坐也是好的。”
虞沾月便在四面游转,既见天柱,上前细探,柱附映映鸿光,其貌不清,虞沾月心内疑惑天柱本容,因又近几分,一面用手探试摸去,谁料柱身轰然一震,虞沾月不防被被震退而去。
苏无故疑了一声。
虞沾月被它震的手心又红又麻,“我欲探天柱本貌,方覆手上去被它震退。”
苏无故道:“这柱子少碰为好。”
虞沾月见他知其情,忙问这里的事,苏无故受不过他缠闹,只得道:“自我进来时,到各处收拾,却不能跨出柱界,你再看柱外如灌水雾不得清晰,天柱应是防柱外之物,至于柱外有何物,我就不得而知了。”
虞沾月细细一想,心觉是这么个理,苏无故说:“管它做甚?等境门一开,咱们就走。”
虞沾月口上答应,苏无故到旁处清扫落叶,虞沾月跟着他呆呆的走,心下还记挂那个天柱,不见他顿步停身,一头撞去,苏无故转过头,虞沾月急忙赔笑。
苏无故不愿闲歇,到各处扫一扫花叶,见他心不在焉,因道:“你到别处坐坐。”
虞沾月左右环视,得见灵石,使手搬弄,见它立的结实,因稳稳坐上,一面往柱外瞧看,一面望苏无故,闷闷自思,忽感灵石颠了一颠,虞沾月跳起远退,不等疑立,听闻有人唤道:“小灵儿。”
虞沾月不见外人,可声源在侧,下面石头摇了摇身,虞沾月唬了一跳,认出石头,因喜道:“你是那块灵石长辈?”
石头哈哈笑道:“正是我。”
虞沾月蹲身守望,“长辈何故至此?”
石头说:“我奉长君之命,前来设天阵布地界,恰逢一位仙君在此,因知你行踪,特来找你,可见你两眉愁锁,如有疑虑,我尽力相解。”
虞沾月若有所思,思忖片刻问道:“这里天柱是何物?”
石头说:“天柱是以天卦地象,聚万众之力而成,虽通天地,在常间不得凝形,唯有设在虚界,且此处除四柱之外亦设八符,柱为四阳柱,符作八阴符,用以镇压方圆千里之邪鬼,蕴养符灵千万般咒法……”
且听他絮絮言说好些,虞沾月听得耳中昏晕,记不齐全,后听他讲,“在此其间难免损毁,只要四柱不倒,八阴不少,便无差错,现而八阴符被毁去一符,上面小辈收得一符,也能勉强撑住,”石头叹息道:“再少一符,就免不得灾噩降世祸人。”
虞沾月顿感不妙,急问道:“上面得符小辈者是何许人也?”
石头:“我说了你也不认得。”
虞沾月央道:“你说,指不定哪日我就认得了,你不说我更不认得。”
“何明英。”
虞沾月一惊,正欲再问,倏地石头没了动静,虞沾月叫喊四五回,不得答应,当下头上影遮,屁股让人踢了一脚,苏无故说:“叫你休息,倒在这蹲着?”
虞沾月眼睛飘忽,口上支吾,苏无故道:“你不要瞒我。”
虞沾月便把石头所言,脑中所记说予他听,而后怪道:“才刚我没问两句,它便不见了。”
苏无故:“起来,咱该走了。”
虞沾月:“境门未开,从何离去?”
苏无故察观众符文跃光异动,正有道寒光猛猛撞撞,经与各符撕碰,忽地折道,朝他们射杀而来,苏无故挺扫帚一挥,它侧飞去,一丛火烧的手上灰灭,抬头望去,众灵符满溢灵息,爆生烟气,正要发乱,柱儿们闪了闪身,方才稳住。
苏无故抓着他寻隙破出,何明节与众人还来,各个头晕目眩,何明节见二人举止不俗,心里嫌恶他择了这样个脏人留在身侧。
何明节自去柱界摸取符咒,霎时天光动荡,灵符复以爆息,他强要取符,在柱界内摸索多时,得一角,正要将它拽出,柱界如天石炸水,寸寸崩碎,一雷光带电之符先行乱飞,一时打在何明节后背,命他脱手。
何明节恼怒不已,对众人喝道:“还不护我!”
闻言,他们只得撑住晕疼,纷来设界抵去,何明节忙抓住符咒向外拉扯,四柱察感,天生异纹,地覆奇阵,万道彩霞红雷齐朝他们涌伐,众人难敌,教那红雷击震,倒地吐血。
何明节见此,愤骂一句,遂祭各等法宝相护撑得几时,旋即将八阴符之一起符夺得在手,还欲抽身离去,苏无故拦路,命他将符还于原处。
何明节骂道:“与你何干!快滚开!”
苏无故说:“你取走这符,是要将试境毁之!且也不顾符界中众人性命。”
何明节指着他狠狠骂道:“好一个在贼狗身下讨活的人,都是不干不净的,说这些话可显得你能耐,他们死活凭他们的本事!你有善心,你求求你那条贼□□他们死活去!”
何明节飞身离去,没成想背后数发掣电之箭射杀而来,何明节闪躲不及,使得射穿肩膀,无奈落下。
虞沾月十分恼怒,又朝他射了数发,何明节匆忙闪躲,倒见它们跟长眼似的追逐在后,只得持刀劈斩,奈何焰火烧刀,传电导手,把他劈的浑身疼痛,待刀脱了手,急忙服了仙丹灵药稍稍回转。
虞沾月还要拿刀了结其性命,苏无故耳畔飕飕的响,方抬了眼,观各符时明时灭,纷如飞剑穿针,这面吐了一阵雷火,浑要烧杀灭骨,那畔涌来云水,几欲翻天覆地,天地间风刀恶刃,十分凶顽。
见几符相撞,断雷溅水,苏无故携他躲身,虞沾月不忘朝他气道:“你还不把符还去!”
何明节心有不甘,察四柱无异,想是过几时便得平稳,已有几人撑不住,昏死过去,直至脚下松震,地裂天缝,沙尘封眼,何明节心下一惊,唯恐丧命,赶忙要将符咒填回,不料背后似是遭人击了一掌掀飞出去,虞沾月又气又恼,冲他骂道:“你个渣滓!我回头剁了你!”
何明节也恼道:“我倒是想,现而不能近身,如何还去!”
苏无故仔细观察几息,只见符身交闪,偶然得一两个相碰不以相斥,反而相互补身,逐步静下,无奈外间战火掀开,使得二符再是分去争斗,苏无故对众人道:“你们身上携有符咒快快使来,上面各符与何系有何能,使之相对者符贴补。”
众人听闻,也仓皇使出符咒,或执笔画来,怎奈符多眼乱,手指画的酸疼,一时扔错,反激符灵爆动。
事态要急,苏无故召来银丝至各处,命之形变符文,飒飒之银光相合,凶势稍作平息,还不等喘息半刻,它们好似受人激弄,杀势更比方才强烈,且直朝苏无故袭去,苏无故推去虞沾月,只身引符,在灵符间穿身如雨,银丝作掩,流光相映。
见此,虞沾月好生着急,直奔何明节,将他抓起来揍上两拳,何明节挣扎不过他,只要开口就吃上一拳,把他脸打的青紫后,命他交出符来,何明节予他,虞沾月才扔开他,追苏无故而去,可柱界已被千万符遮挡,如要还符,必然要穿过这滔天巨浪般的符海。
苏无故思忖片歇,在他耳边吩咐几句,虞沾月拦到何明节身前,何明节微微发怵,“你,我已将符咒交予你,你还要挡我的路不成?”
虞沾月不言,取来刀朝他头上一削,何明节吓得六神无主,双膝发软,跌在地上,虞沾月抓了来一手头发,竟是将他头发削平。
感头心顶冷,何明节捂头大叫,虞沾月将头发送去,苏无故使手一挥,命万千发丝形画如咒,再与众符相互调和,因才得了一条路,苏无故命他在外守候,虞沾月不肯,偏他言语严肃,垂头认是。
在外等候时,众人也接连醒神,虞沾月无心管他们,眼望着符海,心里数着数,一面又十分担忧,凡有半点风吹草动,定要惊出一身汗来。
不知是谁触及什么,符咒齐齐涌光溢灵,杀气腾腾,烧断发丝,可符海不爆冲出来,反而凝作漩涡,虞沾月大惊,叫喊苏无故,既不见答应,扑身进到符海中,雷将劈,火将烧,水将淹,或有针刺刀割斧劈,挺着刀枪蛮头冲入,不足为惧,前面一片混沌,偶见几颗符星勉强照路,虞沾月朝之飞去,不久眼前乍然一亮,在云河天海之中见他。
虞沾月急的连手并脚的游过去,只待到他跟前闻见血味,见他衣衫湿开,心下愈发紧张难安,掏出药瓶往他嘴里生灌,苏无故教噎住喉咙,猛咳几声,将药丸都吐了出去,睁眼照面虞沾月,苏无故问:“你进来做甚!”
虞沾月说:“我见符烧坏你布的那些咒,叫你你也不答应,心中忧虑,因进来寻你。”
苏无故起身,虞沾月连忙搀扶,外面黑茫茫,不得见物,苏无故垂头暗叹,虞沾月见他郁郁不乐,便问:“苏哥哥别忧心,乐风尊长教了我一些符法,兴许能打开。”
说了,虞沾月召千数花叶,一时星飞雨散开来,没入黑河之间,苏无故察了半息,得见光隙,不等他布设好,抓着他一头扎入其中,游荡多时,前方灰灰的一团雾裹挟而来,苏无故命月尘开路,猛见光明,将身一跳,就势脱离符海,可巧落到柱前,苏无故趁势将符送入,那黑蒙蒙一干符咒自如烟火,身披霞光,各归其位。
虞沾月忙察问他身体如何,苏无故抬手,苦结早观境内异动,无奈使了各法不得入境,见众人负伤,十分恼火,当即抓起何明节怒骂一顿,何明节挥开他道:“与我无干,”且指着苏无故他们说:“是他们做的错!你管他们要个说法去!”
苦结见他死不悔改,因命众人将他押出,又来管问二人伤势,苏无故随口揭过,苦结赠各类宝物丹药才得安心,旋即问各弟子境中异乱由来,众人含糊不清,苦结只得再寻苏无故问来龙去脉,与所料不差,连连同他们作歉。
待他们出境,却不知境中还留一女子,望众人之去路,遂将那符取到手中,再是一阵烟的散了。
苏无故洗净身子便回屋休息,在床上躺了几时,晚间虞沾月还要凑来与他同睡,苏无故推他说:“这些天你先到隔间睡去。”
虞沾月不解,只听他咳了两声道:“我身上带了些病,夜里睡不安稳,怕惊扰到你,也怕将病传予你。”
虞沾月说:“我不怕。”
苏无故道:“我是真心为你好的,你要不听,还逼我使硬的不成?”
虞沾月无话,垂头咬嘴,只是心有不甘,因抬头道:“没得你,我也睡不安稳,不如在你这儿地上铺一床被子,也好过到隔间睡。”
他势不肯走,苏无故略是烦恼,想了几息,便将月尘扔予他,命抱去,权作月尘代他同床共枕。
虞沾月仍不情愿,但知他将月尘送来,定然是不许了,且与他聊话几句,虽心恋不舍,紧抱着月尘与他合门。
苏无故微微支身,斜靠在床,几回气逆,难加喘息,心口又生闷疼,喉咙时尝血腥,似有病症,暗暗盘算今日之事多有疑点,因是在符海之间疑心有人背后捣鬼,致符咒暴动,冲伤了他,可凭常人本事,如何解得他所设咒法?
苏无故在心里翻来覆去几回也没得头绪,闭目沉思半会儿,忽然他神绪凝重,两眉愁锁。
虞沾月在床畔坐了坐,点脚托腮,肚里攒了千万个借口找他,又不敢行动,在此郁闷不振,夜深露重,撑不住眼睛困涩,且往门那深深觑看,叹息一声后抱着月尘睡去,翻来覆去不能眠,将月尘夹抱住,才更安心了些,由是渐渐睡去。
一连几日,苏无故少有精神,也无血色,因身体不适,常卧在床,虞沾月不愿见他有郁郁之色,在外弄了好些花儿送到他房中,每日问他花色如何,气味如何,苏无故耐心答应,虞沾月又问他所爱何花?苏无故说并无极爱,遇之则好,虞沾月若有所思。
除每日花草更换,原见他那些衣裳又粗又重,都换成软纱一般的衣裳,各方各面也求至精至好之道。
精心调养数日还不见好转,虞沾月愈发不安,因劝说道:“明儿咱们请个医仙过来瞧瞧。”
苏无故正要开口,虞沾月先闷闷不乐起来,“你要说再两日就好,依你这话,反不能好。”
苏无故道:“你且耐心等一等,只这两日,我不骗你。”
虞沾月在一旁幽叹不断,过了两日,苏无故虽脸色好转些许,可仍具恹恹之态,等他身上好了大些,再见虞沾月这等闲态,甚为心忧,因欲出门替他择一二仙师,被他发觉,竟使他气了恼了。
苏无故忙口解释,虞沾月听了反而更气,“我当为的什么,你要说屋里闷,要出门转转,我倒不觉什么,只为我寻师,反不顾性命,我是有十条命能受的起?”
苏无故说:“我早好了。”
虞沾月一耳听入,一耳却往外倒,兀自背过他生闷气去了,苏无故拍了拍他,他甩甩肩,气哄哄的作态,苏无故说:“我这也是为你好。”
虞沾月气极反笑,“为我好,我要见你好那才叫好,”一面说,他摇着苏无故的手说:“你就安心调养,别为此劳神费心,不则我心里也不安稳。”
听了这篇话,苏无故答应下来,却不知除去病因,虞沾月还自藏私心,原是那些天里,他在夜间总望月盼归。
这会儿看他姿容愁倦,怕是在屋内闷出心病来,虞沾月道:“咱们到外面转一转罢。”
苏无故欣然而应,因城中喧闹,知他喜爱清净,故择乡镇口,沿河游逛,正有慢风吹容,摇光影动,别有一番风趣。
苏无故穿的衣衫略有些轻,经不住风儿掀弄,虞沾月不由迷了眼,抓着他站定,苏无故疑看过来,虞沾月垂头要亲,却把嘴贴到铁物之上,月矛在此横隔,虞沾月偏过去,它亦遮挡。
虞沾月便朝苏无故状告,“它拦在我们之间。”
苏无故说:“分明是你心怀不轨。”
虞沾月:“你叫它走。”
见他不动,虞沾月又催了几句,苏无故才将它收了,虞沾月笑了笑,复要亲上,哪知一众银丝聚来,仍不许他亲,虞沾月使手挥扯,它们纹丝不动,虞沾月恼火道:“走开!”
和它们斗了多时,虞沾月再无精力,到一旁坐下歇息,见银丝浮游其身,光华夺目,虞沾月心头狂跳,招招手道:“苏哥哥也到这坐一坐。”
虞沾月贼心不死,欲招他过来,寻隙吃上一口,苏无故说:“我乏了,你就在此歇着吧。”
虞沾月一怔,又是一阵风的飞到他身侧。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