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与鸢尾鱼

　　第36章

　　崔胜澈靠在头等舱柔软的座椅里，舷窗外是漫无边际的蔚蓝，他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嘴角的笑意一直就未曾消散。

　　【崔胜澈】：雪琳！上飞机了！预计韩国时间下午四点二十落地！【小狗兴奋转圈.jpg】

　　他几乎能想象出她看到消息时眼角弯起的模样。

　　巡演圆满结束，接下来的行程难得的宽松，只有几个零散的广告拍摄和团队会议。

　　几乎是秒回。

　　【金雪琳】：知道了。路上好好休息。

　　【金雪琳】：我去接你。

　　简单的四个字，让崔胜澈的心像是被泡进了温热的蜂蜜水里，他捧着手机，反复看着那行字，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崔胜澈】：真的？【小狗眼睛亮晶晶.jpg】

　　【金雪琳】：嗯。乖乖等着。

　　“哥，什么事这么开心？”坐在旁边的夫胜宽凑过头，狐疑地打量着他脸上收不住的笑容，“从昨天开始你就一直傻笑，经纪人哥都问你是不是捡到钱了。”

　　崔胜澈立刻收敛了表情，轻咳一声，故作严肃：“巡演成功，心情好不行吗？”

　　“行，当然行。”夫胜宽眯起眼睛，一副“我早已看透一切”的表情，“就是不知道这好心情，是因为巡演成功，还是因为某个即将见面的人呢？”

　　崔胜澈耳根微热，伸手推开他凑近的脸：“呀，夫胜宽，专心看你的电影。”

　　打发走八卦的成员，崔胜澈重新靠回椅背，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开始描绘见面的场景。分离的时日里，那些依靠电波传递的思念，早已堆积成山。

　　另一边，金雪琳放下手机，走到衣帽间。手指拂过一排排衣物，最终落在一条质地柔软的杏色针织长裙上。简约的款式，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腰线，显得温婉又亲和。她仔细搭配了同色系的风衣和低跟短靴，对着镜子端详片刻，又拿起一顶低调的黑色鸭舌帽和口罩。

　　全副武装后，她看着镜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自己，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仁川国际机场，国际到达出口永远人声鼎沸。提前得到消息的粉丝们早已架起“长枪短炮”，翘首以盼。

　　崔胜澈跟着成员们一走出通道，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便扑面而来。他脸上立刻挂起专业的、温和的笑容，一边走着，一边向两侧的粉丝挥手致意，偶尔接过递来的信件，细心交给身旁的工作人员。

　　“胜澈欧巴！看这里！”
　　“Coups！辛苦了！”
　　“欢迎回家！”

　　经纪人熟练地引导着队伍向前，准备走向停在外面的保姆车。按照惯例，他们会集体乘车离开。

　　但他早在飞机上就跟成员们说了情况，这时崔胜澈看周围人不多，便侧身对走在旁边的全圆佑低语了一句：“我走了哈。”

　　全圆佑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心领神会，极轻地点了下头，低声道：“小心点。”

　　崔胜澈感激地拍了下他的手臂，然后身形灵活地一拐，快速朝着另一边走去。

　　崔胜澈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雪琳发的位置，没过多久就看到远处站着一个身影，尽管帽子口罩遮得严实，但那熟悉的身形，让他瞬间心跳漏了一拍。

　　是雪琳。

　　“等很久了吗？”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风尘仆仆的沙哑，和掩饰不住的欢喜。

　　金雪琳摇摇头，眼底的笑意漫上来：“刚到一会儿。”

　　很自然地，他的手顺势向下，精准地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指，紧紧包裹在掌心。

　　“走吧。”金雪琳轻声说，拉着他往停车的方向走。

　　“嗯。”崔胜澈应着，手指却不安分地在她掌心挠了挠，换来她一记嗔怪的眼神。

　　两人顺利找到金雪琳提前安排好的车，几乎是在车门关上的瞬间，崔胜澈便迫不及待地摘下了口罩，同时也伸手轻轻摘掉了金雪琳的帽子和口罩。

　　失去了伪装，彼此真实的容颜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对方面前。

　　他仔细端详着她，目光贪婪地掠过她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疲惫，在见到她的这一刻，仿佛烟消云散。

　　“雪琳……”他唤她，声音喑哑，带着无尽的思念。

　　没有多余的言语，他伸手捧住她的脸，温柔又坚定地吻了上去。

　　唇舌交缠，气息交融，车厢内温度骤然升高。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崔胜澈才依依不舍地松开，额头却依旧抵着她的，平复着紊乱的呼吸。

　　“想你……”他蹭着她的鼻尖，像只大型犬科动物，语气带着浓浓的眷恋。

　　金雪琳脸颊绯红，眼波流转，靠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我也是。”

　　“我们先不回公寓，”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去趟超市吧？你之前在芝加哥不是说，最想吃一口家里的酱蟹吗？我去买材料，晚上做给你吃。”

　　崔胜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你会做酱蟹？” 他记得自己只是在一次视频通话里随口抱怨了一句芝加哥的韩餐不正宗，尤其想念那股鲜甜的酱蟹味，没想到她竟然记在了心里。

　　“嗯，跟我妈妈学的，应该……不会太难吃。”金雪琳抿唇笑了笑。

　　“肯定好吃！”崔胜澈毫不犹豫地捧场，兴奋地在她脸上又亲了一下，“我们雪琳做什么都好吃！”

　　车子在一家大型高端超市的地下停车场停稳。两人重新做好伪装，确认四周无人注意，才快速下车，走进了超市。

　　傍晚时分，超市里人流不算太多。推着购物车，穿梭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间，一种平淡而温馨的幸福感在两人之间流淌。

　　崔胜澈显然很享受这种“普通情侣”的日常，他紧紧跟在金雪琳身边，看着她认真挑选着新鲜的螃蟹、酱油、各种香料，时不时凑过去低声问：“这个够不够肥？”“要不要买点辣椒？我喜欢稍微带点辣味的。”

　　在金雪琳对比两种酱油时，他偷偷从旁边的零食区拿了两包她喜欢的软糖，悄悄放进了购物车。

　　走到生鲜区，金雪琳仔细看着水箱里活跃的螃蟹，崔胜澈则站在她身侧，像没骨头般软趴趴的贴在雪琳的身上。

　　就在金雪琳指着其中几只螃蟹，请工作人员帮忙打捞时，旁边传来两个年轻女生的惊呼：

　　“啊啊啊！那人好像SEVENTEEN的胜澈啊？！”
　　“真的好像！他旁边那个女生……？！”

　　听到自己的名字，崔胜澈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就想把金雪琳挡在身后。

　　却见金雪琳反应极快，她像是没听到那声惊呼一般，非常自然地侧过头，用不大但足够让附近人听清的音量，对着崔胜澈用中文说了一句：“老公，你看这几只可以吗？好像很新鲜。”

　　她语调自然，带着点征询意见的亲昵。

　　崔胜澈愣了一下，虽然听不懂中文，但“老公”这个词的发音，他隐约觉得耳熟，似乎在中国活动时听到过粉丝总这么叫自己！！！！

　　他好像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了。

　　他压下心中的波澜，同样用略显生硬、但足够镇定的中文模仿道：“可以……你决定就好。” 说完，还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姿态亲昵。

　　那两个女生显然被这流利的中文对话弄懵了，面面相觑：
　　“啊，中国人？”
　　“好像是啊……听口音像。”
　　“还以为是胜澈呢……”
　　“他们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出来逛超市啊。”
　　“确实是，应该是长得像的素人情侣吧？还挺配的……”

　　趁着她们犹豫的功夫，金雪琳已经示意工作人员将称好的螃蟹打包好，从容地接过，放进了购物车。她对着崔胜澈温柔一笑，用轻声道：“走吧，再去买点别的。”

　　崔胜澈强忍着笑意，揽着她，推着购物车，镇定自若地离去。

　　直到拐过弯，确认脱离了对方的视线，两人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和后怕。

　　“你反应也太快了！”崔胜澈忍不住低声赞叹，揽着她腰的手收紧了些，“‘老公’？嗯？” 他尾音上扬，带着明显的戏谑和愉悦。

　　金雪琳脸一红，轻轻肘击了他一下：“情急之下，没办法……谁让你知名度那么高。”

　　“那以后是不是可以多叫叫？”他得寸进尺地凑近。

　　“想得美。”金雪琳嗔道，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经过这番有惊无险的小插曲，两人加快了采购速度，迅速结账离开。

　　回到金雪琳的公寓时，天色已晚。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如同散落的星河。

　　一进门，崔胜澈便从身后抱住了正在换鞋的金雪琳，将下巴搁在她纤细的肩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满是属于她的、清雅安宁的香气。

　　“终于……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他喟叹道。

　　金雪琳放松地靠在他怀里，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累了吧？先去洗个澡放松一下？我来处理螃蟹。”

　　“不想动，”崔胜澈耍赖般蹭了蹭她的颈窝，“就想抱着你。”

　　最后还是金雪琳好说歹说，才把他推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金雪琳系上围裙，开始在水槽前熟练地处理买回来的螃蟹。

　　崔胜澈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靠在厨房门框上，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心底某个角落柔软得一塌糊涂。

　　随后，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

　　金雪琳正低头调制酱汁，感受到背后温热坚实的触感和熟悉的气息，侧过头，脸颊几乎蹭到他的鼻尖，声音不由得放软：“洗好了？饿了吗？餐桌竹篮里有全麦面包，可以先垫一垫。”

　　“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依言转身去拿了一片面包，却又立刻像块黏人的牛皮糖般贴回她身后，继续刚才的姿势。

　　崔胜澈目光落在料理台上那盘初具雏形的酱蟹上，深色的酱汁包裹着肥美的蟹块，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看起来就很好吃。”他由衷赞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

　　空荡荡的胃被这香气勾得愈发躁动，他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全麦朴实的醇香在口中散开，松软中带着些许焦边的酥脆，恰到好处地安抚了饥饿。

　　咽下口中的面包，他细心地在另一边撕下一小块，边缘带着诱人的焦黄，递到她的唇边，指尖不经意般轻轻擦过她柔嫩的嘴角：“忙了这么久，饿不饿，你也尝尝。”

　　金雪琳就着他的手，张口轻轻含住那小块面包，柔软的唇瓣无意间触碰到他微凉的指尖，如同羽毛扫过心尖。

　　崔胜澈喉结微动，眼神倏地暗了几分，带着几分戏谑和不易察觉的沙哑，低声道：“雪琳……你这算不算是……勾引我？”

　　金雪琳闻言，耳根微热，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自带风情：“我哪有？明明是你先的……洗得香喷喷的过来投怀送抱，是想干什么呀？”她的尾音微微上扬。

　　崔胜澈被她反问得一愣，随即露出一抹带着点憨气却又无比真挚的笑容，像是被说中了心事的大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还带着湿气的头发，眼神亮晶晶地望着她，语气软糯：“就是想……离你近一点嘛，我过去坐着！”

　　晚餐桌上，除了主角酱蟹，还有金雪琳顺手做的海带汤和几样清爽小菜。崔胜澈吃得格外满足。

　　“以后要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菜了怎么办？”他半真半假地感叹，眼神却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金雪琳岂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她夹了一块蟹肉放到他碗里，微微一笑：“那你就好好珍惜能吃到的时候。”

　　晚餐在温馨的氛围中结束。崔胜澈主动包揽了洗碗的工作，金雪琳则靠在厨房岛台边，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收拾妥当，夜色已深。

　　公寓里只余几盏暖黄的壁灯亮着，光线慵懒地流淌，将客厅笼罩在一片朦胧而私密的暖色里。电视上正放到《泰坦尼克号》的经典片段——杰克在船头张开双臂，露丝在他怀中展露笑颜，海风拂过他们的发梢。

　　两人并肩陷在柔软的沙发里，电影的光影在他们脸上明明灭灭。

　　“雪琳，”他低声开口，声音在电影配乐的间隙里显得格外低沉，目光却依旧落在屏幕上，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你说，如果杰克没有拿到那张船票……他们的人生，是不是就永远不会有交集了？”

　　崔胜澈的手不知何时已悄悄覆上她的手背，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她微凉的指尖，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细腻的手背肌肤上轻轻摩挲。

　　雪琳没有躲开他摩挲的指尖，反而微微侧身，将头轻轻靠在了他坚实可靠的肩膀上，发丝蹭过他颈侧的肌肤。

　　“也许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像浸了蜜，“但没有那么多如果，胜澈。船票就在他手里，不是吗？”她顿了顿，侧头抬眼望进他深邃的眼底，意有所指地轻声补充。

　　“就像有些人，一旦遇到了，就没有‘如果’和‘错过’的选项了。”

　　崔胜澈心跳加速，侧过头，温热的唇瓣试探地落在她的额角，见她没有抗拒，便沿着脸颊，一路向下。

　　这个吻，比在车上时更加深入，更加缠绵。

　　崔胜澈的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她肌肤传来的温热。他的吻逐渐变得炽热，带着不容忽视的侵略性，却又在每一次深入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金雪琳被他吻得浑身发软，意识渐渐模糊，只能依循本能回应着他。她的手攀上他的脖颈，指尖插入他的发间。空气中弥漫着情动的气息，温度节节攀升。

　　他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雪琳……可以吗？”

　　雪琳没有回答，她将手臂环上他的脖颈，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唇。

　　他不再克制，俯身下来，笼罩着她，目光如同最深的夜，紧紧锁住她。

　　她闭上眼，感受着他的爱抚和亲吻，身体本能地向他贴近，不是欲望的驱使，而是灵魂找到了栖息之所的归途。

　　窗外城市的灯火都化作遥远的星，见证着这一刻超越言语的交付与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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