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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孙祈言在陈乐桃家躺了一个礼拜,睁眼就盯天花板,闭眼接着睡。
他手机忘在温行屿家了,好处是避免了被一直打电话,看糟心的消息。
陈乐桃端着餐盘蹲在床边:“言言,你吃点呗。”
孙祈言的被子盖到头顶,整个人平躺在里面,他听见陈乐桃说话,伸出手摆了摆,又缩了回去。
“喝点水也行啊。”
被子里的人没动静了,倒是有处单独的凸起活动了一下。
陈乐桃蹲累了,干脆坐在地上锤着发麻的腿,继续问:“要不…你让猫出来吃点呗?”
被子里传出一声猫叫,孙祈言没动。
陈乐桃叹了口气,隔着被子摸了摸那猫:“不是妈不救你,你忍忍吧。”
孙祈言搂着猫翻了个身,陈乐桃又说:“要是温行屿来找你,你见不见?”
“你别吵我了。”孙祈言隔着被子嘟囔一句。
其实他这一个礼拜也不是没想过温行屿要是来了,该怎么面对。
他想,如果温行屿说要带他走,那他其实也只好走了,呆在陈乐桃那儿吵架也不是个事。
后来他又想,温行屿只要出现,他其实也能听听他的狡辩,至于后面怎么办,那就后面再说。
再后来,他心里的底线降了再降,他想,如果温行屿说只爱他一个,就算是鬼话——不行。
再想想,还是不行。
还没想到应对方法,时间已经过了一周了。
这一周,温行屿压根没找过他。
陈乐桃又问:“你是真想分手还是冷战一下就算了?”
孙祈言毛了,掀开被子坐起来:“你觉得我跟他闹别扭呢?”
陈乐桃看孙祈言又是一副要炸的样子,赶紧转了个话题:“登山呢,你还去不去?”
孙祈言想起来,贡嘎的申请是很早就下来了的,自己一声不吭的消失了一个礼拜,陈哲肯定找过他。
他跟陈乐桃要手机拨了过去,陈哲接到电话挺意外的,说自己拨过孙祈言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孙祈言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又问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去贡嘎。
就这么躺着也不是个事,爱情没了,事业还是要继续。
第二天,孙祈言是在凌晨5点出门的。
太阳还未露面,整条街都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背着巨大的登山包出现在小区门口。
这块几乎没有路过的出租车,他拿着昨晚新买的手机正准备在软件上叫车,一辆黑色SUV停在眼前,接着,温行屿从车上下来了。
一个礼拜未见的人乍然出现,孙祈言站在原地一时有点愣神。
等人在面前了,孙祈言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温行屿脸上的那块纱布上。
天色暗,温行屿又是一身黑色,衬得脸上的那块白纱布格外显眼。
但明明是受伤的状态,整个人却没有颓势。
“去哪?”温行屿低头问他。
孙祈言转身就走。
温行屿两步跨过来拉住他:“我们聊聊。”
孙祈言一把甩开温行屿的手:“我说,你要点脸吧。”
“雪山上那次叫你是因为我第一次见你,下意识就喊了,后来那次是喝多了,其他时候没把你当成过祁元明。”
孙祈言现在只要听见祁元明的名字,脑袋里就炸,他烦躁之下推了温行屿一把:“你怎么想的跟我没关系!”
登山包重,孙祈言推温行屿的时候也用力,整个人晃了一下,温行屿把人稳住,又把手机递过去:“你落下的。”
孙祈言接了,揣进兜里。
温行屿又把手里的文件夹递过去:“贡嘎的攀登路线图和方案,你看看。”
孙祈言心平气和的把文件接过来。
然后,撕了。
撕完之后四处看了看,这儿没有扔垃圾的地方。
孙祈言把碎片捏在手里说:“没遇见你以前,我登山没出过问题,以后我也不用你。”
“祈言。”温行屿语气很软的叫他。
孙祈言干脆把手里的碎片塞到了温行屿手里:“这东西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不需要。”
有出租车经过,孙祈言立刻扬手拦了车。
温行屿看着在晨风中眼眶红的不像话的孙祈言,说:“对不起。”
孙祈言嘲弄的笑了一下,又摇摇头:“你别跟着我。”
等车走起了,孙祈言还是没忍住,他透过车窗偷偷看温行屿。
人没跟上来,仍旧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他刚撕的纸片。
到了机场,陈哲第一句就问他:“为什么换向导?”
孙祈言昨晚10点打电话给登山公司要求换掉洛桑,那边对接人问他为什么,他只说想要换人,其他什么都不肯说。
那边自然不给他换,临时换人太麻烦了,而且现在还是攀登季,动一位向导,就要调整几个人,后来他把钱加到了三倍,终于如愿以偿。
孙祈言坐在机场的连排椅上,把手里的冲锋衣盖到脸上遮光,半晌,回了一句:“想换。”
陈哲本身也不是非要洛桑带他们,看着孙祈言颓丧的样子,就没追问,只说只要是靠谱向导就行。
他们这次要去攀登的是海拔7508的贡嘎主峰。
好在运气不错,贡嘎的暴风雪刚停歇,天气预报显示有5天窗口期,不用等待,他们可以直接出发。
登山线路有两条,从西北山脊或东北山脊上,经过几轮讨论,他们选择从北壁上升,再转东北山脊。
在大本营,孙祈言照例提出领攀的要求,新向导连考虑都没,直接拒绝了。
孙祈言倒也不执着,贡嘎是蜀山之王,山体陡峭,山上连续的冰壁、雪坡坡度大,攀登难度高,向导跟他们搭档不熟悉,不愿意冒险正常。
走过相对平坦的碎石路段抵达山脚,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近乎垂直的岩壁,大块岩石层次不齐的裸露在外,他们顺着绳子往上攀爬的时候,旁边不时的还有小块岩石落下。
向导先上去,接着是孙祈言,他爬到一半时,脚下一个打滑,突然猛的往下坠。
他赶紧用力捏紧了手里的上升器,绳子与上升器卡死,得以停下来。
但因为是滑坠一米多之后的骤停,他撞上了岩壁。
向导和陈哲同时喊出来,孙祈言先是感觉膝盖发麻,等缓过劲了,他回了句没事,又伸手碰了碰膝盖,有点刺痛,估计是破皮了。
好在这点伤不是很影响攀爬,他呼出一口气,虚虚的踩着岩石,活动了几下,陈哲在下面哎了一声,昂着头问他:“行吗?”
孙祈言比了个ok的手势,一声不吭的接着往上爬,速度慢了一些。
走过倾斜度几乎90的岩壁,接下来是一个大横切,这段路没有绳索保护,着力点很少,脚下直接就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摔下去肯定没命。
孙祈言这次谨慎了很多,他握着冰镐,走几步,就砸几下地面,以制造出踩点。
晚上8点多,他们终于到达c1。
沉默一路,吃饭时陈哲搭话道:“你这行走镐好用啊。”
“所有东西不都一个样吗?”孙祈言回了一句。
“那咱两换换?”陈哲故意说。
“不换。”
“那能说说为什么一路都不太开心吗?”
“我没有不开心。”
陈哲没办法了,只得说一句:“登山别带情绪,如果你继续这么低沉又不愿意沟通的话,我们就下撤。”
孙祈言沉默一会,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把屏幕放在自己脸旁边,问陈哲:“像吗?”
陈哲没明白他这行为的意思,还是点点头回答:“像。”
孙祈言指指屏幕:“知道这是谁吗?”
“祁元明啊。”
“这是我前男友的前男友。”
陈哲被绕住,思索一会:“你还惦记你前男友呢?这样不好吧?”
孙祈言摇摇头:“算了,我保证后面会很专心。”
直到他们进了帐篷躺下,孙祈言听着呜呜的风声都要睡着了,陈哲突然问:“你跟温行屿分手了?”
“昂。”孙祈言回答。
陈哲立刻从羽绒睡袋里爬起来了:“你逗我呢?”
“什么意思?”
“你失恋了,跑来爬一座死亡率极高的山,啥意思啊。”
孙祈言知道陈哲指什么,他也从睡袋里爬起来:“我没那么想不开,来贡嘎是之前就说好的,我分手是偶然事件。”
已经合作了两次登山,陈哲倒是没纠结太久,他信得过孙祈言。
就在孙祈言又要躺下时,他又问:“那我呢?”
“你好好爬山吧。”孙祈言说。
雪线之后的路不好走,冰裂缝多,雪层表面被太阳晒出无数个光点,还有点晃眼。
所以接下来除了在营地休息时聊几句天气,他们再也没有交流过别的。
贡嘎主峰成功登顶的至今只有30余人,孙祈言和陈哲从贡嘎下来后,章沅翘起的嘴角就没下来过,逢人就说自己眼光好,签到了实力非常强的运动员。
他还特地在当地举办了篝火庆祝活动。
当地的几个藏族向导和村民们踩着歌声的节拍围绕篝火起舞,陈哲和别人碰杯,大口喝酒。
孙祈言却坐在人群之外,整个人都很安静。
当藏歌将氛围烘托至最高时,陈哲拿着酒杯想喊孙祈言一起跳舞,走到旁边,却看见火光印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的。
不待庆祝结束,孙祈言就离开了,陈哲放下手里的酒,等避过人了,他拉住孙祈言:“祈言,我们出国吧。”
孙祈言没说话,陈哲直接开始介绍上了:“手机表情里面的山原型,你知道吧,瑞士的马特洪峰,我家就在山脚下的小镇上,风景很漂亮,也很壮观。”
孙祈言挣脱陈哲的手:“以后不登山了?”
“瑞士也有很多山,当然,最高的山,我们仍然可以去尼泊尔。”
第二天,凯石在官微晒出了孙祈言和陈哲的合照,宣布成为凯石的签约运动员,并成功登上了贡嘎,又安全下撤。
攀登是小圈子,所以帖子浏览量其实也不高,评论区除了山友的恭喜,其他的品牌粉丝有些都是夸孙祈言长得好看的,到底也没掀起水花。
孙祈言回京市后就办理了休学,准备出国,孙弘和顾芹都知道儿子出国是去干嘛,极力阻挠,孙祈言把话当成了耳旁风,不让收拾行李也就不收了,最后直接带了身份证件和登山包就走了。
直到飞机滑行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温行屿脸上的伤。
当时砸的重,该留疤了,他想。
飞机腾空的一瞬,他又想,这样算是扯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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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降温+加班+换了新领导,debuff叠满导致脑子挺木的,评论有小宝说卡在上一章难受,所以下班马不停蹄的硬是把这章码出来了,下次更新应该在11月15来暖前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