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故地重游
“什么?你们已经回去了?赶着投胎吗?”
傅笺还是一如既往地口无遮拦,闻渊都能看见她对着屏幕指指点点的样子了。
“就是怕我们不回来,有人明天就得投胎了。”闻渊走在小区路上,随手撕下耳后的晕车贴扔掉。
“谁啊?”傅笺好奇问。
“吕泽、林轩扬。”
对面沉默了。
闻渊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傅笺应该是和张语洁说了句:“我们也走吧。”
接着,通话被挂断。
半小时后,闻渊和叶述霖再次碰面。
同时也说出自己的顾虑。
“那就等到地方,发现有人了再报警。”叶述霖立马提议。
点了点头,闻渊就带着叶述霖踏上熟悉的路。
实际上也并没有很熟悉。
因为一共也就走过两次。
他属实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为了救人再次赶往郊区。
久违的恐惧又攀上闻渊心头,这可能会是他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梦魇。
大概是感受到闻渊的紧张,叶述霖再次牵住他的手,很暖,很紧。
当来到别墅附近,他们只能看见破败发灰的外墙,以及爬满外墙的藤本植物。
只有一个房间里亮着灯,于是格外显眼。
他给傅笺发去位置,顺便交代。
【如果一个小时没回复你你就报警】
“进去看看吧。”闻渊推开虚掩着的院门。
门是铜的,日晒雨淋之后氧化生了锈,变成青色。
亮着灯的房间在二楼,而两人先在别墅外围兜圈子。
闻渊现在心情复杂,颇有些反向大禹的感觉,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是可以入但忍着,闻渊不入是单纯因为不想。
“不是说要进去吗?还在这儿勘察地形呢?再逛一圈俩人都死得透透的了。”
叶述霖都看笑了,他从没见过闻渊这幅样子:“有我陪着你,没关系的,心理阴影这种东西早晚都得走出来好吗?”
他先是给傅笺发了个没事,才拉着闻渊去屋子正门口。
出乎意料的,没锁,门把手一拧就开。
而里面没有人。
至少他们目光所及没有人。
内部的装修已经完全变了,完全看不出来曾经那副人间炼狱的样子。
闻渊松了一口气,但还没完全放下心,就听见楼上传来吱呀一声。
浓妆艳抹的女人居高临下盯着他们。
“真的来了啊。”原淑贤笑了,身边站着林轩扬。
“小林啊,做得不错,但,我要的是,你们都去死。”她突然向林轩扬发难,纤细手指十分有力地掐住了林轩扬的脖子。
他很快呼吸不畅,面色通红。
闻渊和叶述霖转身,但大门已经被锁。
一楼各个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不少人。
没有犹豫,闻渊带叶述霖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跑。
那是厨房。
“快。”
他居然打开了岛台底下的柜子,然后有规律地拧了几下水管阀门,一间地下室出现了。
他们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闻渊把叶述霖推进去,随后自己也往里钻。
地下室有两排房间,中间的走廊狭长,湿冷而阴森,散发出一股霉味,里面偶尔能传来水滴到地面的声音。
一点也不宜居。
里面保存了大量的,原淑贤父亲的犯罪证据。
当年就是因为证据太少才没判他很多年,不过所幸最终那个人还是死在了牢里。
走廊深处的房间里传来一个嘶哑的男声。
“谁?谁下来了?是你吗?”
不是吕泽。
闻渊下意识看向叶述霖,而对方也正投来视线。
他们并肩向前。
铁门上有几道凹痕,这是当年用来关不听话的小孩的。
闻渊打开门,房间不大,里面有一张床、两个床头柜,一个很简陋的卫生间和充满污渍的洗手池。
里面的气味更是一言难尽,让人想暂时去除鼻子这个器官。
更怪的是,床边居然坐了个被铁链拴住的少年。
“你,什么时候被关在这儿的?”他打量着蓬头垢面的人。
“我不知道,很久了,一两个月?”
“你居然还活着啊?好神奇。”叶述霖不禁叹道。
话音刚落就被闻渊肘击了一下,威胁的眼神也紧随其后。
“有人偶尔给我送吃的和水。”这个少年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他们进房之后连说话声音也和蚊子叫一样,不全神贯注根本听不清。
有人?
闻渊很快捕捉到关键。
“男人还是女人?”
“一个,长得像高中生的男人吧,但他本来昨天该来的,我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他。”
会是谁呢?林轩扬还是,吕泽?
“谁把你锁在这儿的?”叶述霖已经着手开始解开他手腕上的铁链了。
可惜没有工具,那个链子又粗得能当健身器材。
“弄不开啊。”他四下张望,一无所获。
“本来我是被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姐姐骗来的,后面那个男人就把我带下来,锁起来了。”
“你叫什么,是哪里人,在上学吗?”
闻渊拿了张纸递给他,让他擦掉脸上的污渍。
他点了点头:“我叫李先达,本来在实验中学读高二。”
似乎除了吕泽,暂时还没有人可以到地下室来。
但另一个问题比较重要,他们也出不去了。
只要原淑贤派个人守在厨房,百分百能蹲到他们。
除非——警察来了。
闻渊低头看一眼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
现在他们唯一的指望就是傅笺早点察觉不对,早点报警。
这种把命交给别人的感觉真的很差。
太被动了。
“现在,你俩是不是也出不去了?”
李先达大着胆子问了一嘴。
叶述霖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啊,有人陪你饿死了,开心吗学弟?”
沉默很久,他突然拖着步子去打开了铁架床边的柜子。
里面摆满了矿泉水和面包。
“其实,可能我们还能撑一段时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怎么会有人喜欢折磨自己。
闻渊仔细端详了他骷髅一样的身材,难以置信地开口:“你为什么不让自己吃饱点呢?”
“那不是,怕有这种情况发生吗?本来那男的来的时间就不太固定了。”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床脚咿咿呀呀地晃了晃,最后勉强没塌,甚至在自己身侧拍了拍:“你们也来坐啊。”
真是,乐观得有点傻,又傻得有点可爱。
闻渊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能造就这样一个人。
“哎呀,真的,我们一时半会死不掉的,这里除了阴暗潮湿了点,无聊了点,反正就是,没关系的,再等等肯定会好起来的。”他开了一瓶水润了润嗓子,话音大了,话也变多。
叶述霖或许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真的也坐下了。
乐观会传染。
没办法,闻渊加入了坐等被救的行列。
三个人面对门口坐成一排,很有气势的样子。
半个小时后,除了觉得有点热之外,无事发生。
叶述霖因为一晚上没睡,又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直接累得靠在闻渊肩头睡了。
“来人了再叫我起来,我好困啊,再也不熬夜了,生物钟都乱了。”叶述霖眯着眼睛。
闻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然后看见李先达探究的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打转。
没等那人问,闻渊先开口:“我们是在谈恋爱。”
于是瘦小孩就笑了,还对他点了点头。
而与此同时,傅笺已经报了警,正和张语洁赶往闻渊说的地点。
打的车只把她们送到最后一条路的路口,说那地方不吉利吗,让她们自求多福。
看着路边望不到尽头的田地,傅笺吐槽:“这什么犄角旮旯,他这都能发现得了,真厉害啊。”
“说不定,是他很讨厌的地方呢。”不知道为什么,张语洁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傅笺突然就缄口不言了。
毕竟她有责任。
“那万一不是呢?”她又半自我安慰地说。
闻渊这个人真是奇怪的很,明明当年被自己坑了都要报复回去,现在吕泽那种人出事,他就要来救了?
外热内冷是吧?对自己人就当畜生对待是吧?
她现在就是很气。
旅游到一半被打断,现在还要被迫来救傻逼。
张语洁的话适时将她从思绪中拉回来:“不是那就最好咯。”
乡间小路上还有未化的雪、没有清理干净的土粒,踩在上面湿滑无比,还脏得不行。
傅笺来之前特意挑了双旧鞋,因此现在能够毫不心疼地蹦蹦跳跳,像动画片里爱跳泥坑的粉色小猪一样。
说来也巧,她今天穿的还正好是粉色。
暂时忘记脑子里的牢骚,她专心地当一只乡村小猪。
张语洁的嘴角就没下来过,希望她可以永远保持这样没心没肺的样子。
可还是忍不住提醒:“小心点啊,别摔了,你前段时间刚动完手术的。”
走了又十来分钟,她们就知道为什么司机要说不吉利了。
除了她们两个,没有其他人。
路边几乎每十几米就一道墓碑,青灰色墓碑上连黑白照片都没有,只有名字刻着,前面的贡品也全腐烂变质。
也难怪只在道路尽头有一间别墅。
什么冥府之路,什么阴间别墅。
但还挺喜庆,红彤彤的,看起来就暖和——
别墅着火了。
“这,他们,不会在里面吧?”傅笺意识到什么,和张语洁对视片刻,然后向前方狂奔而去。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