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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
陈池倏地瞪大双眼，微扬起额头，就听到她在耳边说：“哥，我真想快点…快点长大。”
程鱼今年十八岁，再过几个月，就要十九，以往像和她同龄的，早就高中毕业了。
要不是，因为当年那件事……
陈池问她：“为什么？”
程鱼轻咬着唇，凑近了一些，好像再近一点，就可以碰到他的耳朵了，她忍着，心里有个声音让自己忍耐。她咽了咽喉咙，只好靠着他的侧颈，气息吐露：“因为，长大了，就什么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毕竟，她和他相差了八岁。
只要快点上大学，她就可以了，对吧？
陈池听出来了，她的情绪浮动，却猜不到程鱼的所想，只以为她是临近高考，有压力，“对，长大了，就可以做了。”
“可是哥哥，我已经过十八了，已经成年了，是不是……是不是可以提前做呢？”
陈池闻言，顿住脚，微侧眸，问她：“理论上可以，所以……你想做什么？你只要说，哥哥都会尽量满足你的。”
这些年，不管是吃喝穿这几方面，陈池都会一一满足她。
好像，一切好的、珍贵的、她所需要的，陈池都会满足她。
程鱼看了看他的脖子，唇再次紧抿着，隐约透露出了她的犹豫，她微微凑近，距离近在咫尺，好像再近一点，就可以碰到了。可她不敢，她怕一旦戳开这层遮盖，一切就不会和从前一样了。保不准，陈池还会生她的气。她似乎忍了好久，好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每当有人离他近一点、和他说过多的话、加之对方一个异性，都会让她心里产生一种戒备感，她生怕有人将他给抢走了。
如果他被人抢走了，他就会去对别人好了，她就再也享受不到一切呵护、关心、照顾了。
想到这里，程鱼搂紧他的脖颈，脸颊贴着他的后背。
“哥，我要你永远都在我身边。”
陈池楞了楞，垂眸看着地上，一双深邃的眸子越来越深，无论如何也化不开的深沉，他在思考，思考程鱼说的这番话。说实话，他心里何乐而不为，从小到大，二人相依为命，生活了十六年。表面上，陈池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妹妹程鱼，实际上，他也有依赖程鱼的成分，因为他身边就这么一个亲人了。他也害怕孤独，现在觉得安好，那是因为身边有她的陪伴，只要她愿意，他将会永远都守护她。
他没什么学历，也深知这个社会的残酷和规则，所以不论再苦再累砸锅卖铁，也要供程鱼念书，就是希望，她不要像自己一样，只能做最底层的苦力，遭人白眼。她学习成绩好，将来肯定会是名校，将来找个好工作，日子肯定比现在好。只有从这个穷困的小镇里走出去，才是真正的脱胎换骨。老一辈的人都说，知识改变命运，他是相信的，毕竟这条路，比他没日没夜在工地扎钢筋要相对轻松一点。他这条路，吃苦只是开头，将来会有无尽的苦，不会有苦尽甘来的那一天的，这是原罪。他不愿意，程鱼跟她一样，她可以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那条路未来一片坦荡。
听到程鱼说这句话，他心里挺开心的，起码或许未来，他不会被程鱼抛弃。
他点头，答应她：“好。你往哪儿走，我就往哪儿走。”
程鱼心满意足，搂着他，“嗯，哥，过几周后学校要开家长会，你会来吗？”
“会。”
陈池步履沉稳，朝着回家的那条路走，巷子蜿蜒，月亮照在青石地板上，那条路亮得发光，虫鸣声音此起彼伏。陈池背着她，跨过小水坑，一只小青蛙从脚边跳走，刚好跳进水坑里，水珠溅起来，弄湿了他的裤脚。陈池只是睨了一眼，随后继续背着程鱼往家走。
“不过我要先请好假。到了那一天，我早上送你去学校，开完会后，我再接你一块回家。”
“好的。不过，开完家长会，老张也要给我开班会的，也就差不多半个小时，你可别等烦了。我怕你会无聊。”
“不会。”
“那就好。”
走着走着，程鱼便觉得有些困了，她贴着陈池的后背，气息逐渐变得均匀，不知道是做梦了，还是怎么了，程鱼开始迷迷糊糊的嘟囔一些梦话。
“哥哥，……我好想快点上大学，想快点长大……”
“喜欢……”
“我是…”
是三段断断续续，连接不成一句话的支言片语。
陈池认真听着，感觉到小姑娘的手慢慢松了，整个人在往下掉，于是用了力气将她往上送了送。程鱼也顺势搂紧他的脖颈，唇似乎离他的脖子很近很近，那头气息均匀，是温热的，一下又一下，痒痒的。
陈池微仰头，眼睫下藏着的那双黑眸，越来越深。随后，他迈过脚下的另一个水坑，埋头朝着家的方向。
从那天之后，程鱼几乎每次放学，做完作业后，都会来拳击馆，陈池会耐心地教她。李逗最近也来，但就是怕累，兴头也就三四天的样子，后来她就不来了。说她妈晚上回家会叮嘱她写作业，她又怕她妈说她，索性去了邻家那个隔壁学校的青梅竹马家里写作业。说是去写作业，实则就是为了躲她妈。就这样，两个小姑娘，一个晚上在拳击馆练拳，一个在青梅竹马家里写作业，就这样连续了好几周。
这天晚上，程鱼和往常一样，来了拳击馆二楼。
时间到了九点，陈池刚结束锻炼，浑身都是汗水，于是转身去了更衣间换衣服。
程鱼坐在训练房间门口的长椅上，等着陈池一块回家。
握着手里的一瓶矿泉水，她打开喝了一口，这才没那么渴了。
她探头，看着玻璃门，隐约里看到被储物柜门挡住上半身的陈池，他现在是在褪去上衣，因为被柜门挡住，所以看得也不是很完全。程鱼怔住，虽然看得不完全，但是他举着胳膊扯掉T恤的时候，脊背微弓着，露出一小片的脊背。强悍的肌肉线条流畅，似有若无的展露出他的身材线条。
程鱼有些紧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量，鼓起勇气扬起下巴，一双漂亮的眸子，怯生生的，却又带着一丝害羞，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探看着。
很快陈池换好上衣，一只手去解裤腰带，一只大手扣住柜门，将其关上。那一刻，程鱼忽然有种要被看破的慌乱，她立刻偏开了头。下一刻，眼前陷入了黑暗。一个人影走过来，眼疾手快捂住了小姑娘的眼睛。程鱼被吓得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
那人的掌心带着汗水，湿漉漉的，粘在她的脸颊上，弄得她当即全身竖起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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