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好人老攻有两副面孔

作者:半江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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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6 章


      星期一,下午三点,裴氏集团最大的会议室里。

      深色的长条会议桌光可鉴人,映照着两侧高管们或严肃或凝重的面孔。

      巨大的投影屏幕上,是温言精心准备的城西地块初步规划方案框架图,线条清晰,数据详实。

      温言站在屏幕旁,穿着那身裴宴挑选的、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面容清俊。

      他握着激光笔的手指骨节分明,略显用力,但声音却平稳而清晰,逻辑缜密地将项目背景、市场分析、规划思路、风险评估以及预期效益逐一阐述。

      “……基于以上数据模型和风险权重优化后的分析。”温言点击激光笔,屏幕切换到最终的效益预测页面,“我们预计该项目在三年内可实现稳定盈利,五年投资回报率达到预期目标,并带动周边区域价值显著提升,汇报完毕,请各位董事指正。”

      他微微欠身,目光扫过会议桌尽头端坐的裴宴。

      裴宴正低头看着手中的纸质方案,神色冷峻专注,看不出任何情绪。

      短暂的寂静后,几位董事开始就细节提问。

      温言一一作答,条理分明,数据支撑有力,几个原本对年轻助理负责项目略有疑虑的董事,眼中也流露出赞许之色。

      然而,坐在裴宴斜对面,一个头发稀疏、眼神精明的中年男人——王董事,从温言开始汇报起,嘴角就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他手指不耐烦地在光滑的桌面上敲打着,等温言回答完其他人的问题,终于开口了。

      “温助理。”王董事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拖长,打破了会议室内刚刚缓和的气氛,“这份计划书,看起来……花团锦簇啊。”

      温言心头微微一紧,面上依旧保持职业化的平静:“王董请讲。”

      王董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微微凸起的肚子上,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像审视一件不合时宜的摆设:“数据是挺多,图表也做得漂亮,可我怎么听着,越听越觉得,有点飘呢?”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扫过温言年轻的脸庞,语带轻蔑:“城西那块地,涉及多少资金?牵动多少方的利益?一个助理,做计划的时候,是不是也太敢想了?步子迈这么大,不怕扯着?”

      温言眉头微蹙,正要开口解释风险评估部分已经充分考虑了各种变量,王董却不给他机会,音量陡然拔高,带着质问:“什么‘我们预计’?什么‘带动提升’?温助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个助理!负责整理资料,跑跑腿,做点基础工作就行了!这种动辄牵涉集团未来几年战略方向的大项目规划,是你能拍板的吗?我竟不知,这裴氏集团,什么时候是你温言一个助理当家了?”

      “哗!”

      会议室里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董和温言身上,带着惊愕、不解,以及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几位资深的董事皱紧了眉头,显然觉得王董这话太过火,失了身份。

      温言:“???”不是,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

      “啪!”

      一声沉闷的脆响打断了温言即将出口的话,也压下了会议室里所有的窃窃私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坐在主位的裴宴,面无表情地将手中那支价值不菲的金属钢笔,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裴宴缓缓抬起头。

      他没有看王董,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越过长长的会议桌,笔直地、沉沉地落在了温言身上。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裴宴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形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整个空间都显得逼仄起来。

      他迈开长腿,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而压迫的声响,一步一步,径直走向站在屏幕旁的温言。

      温言看着裴宴一步步走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哇哦,裴宴这是要护他这个妻了吗?

      裴宴走到温言面前停下,距离近得温言能看清他眼底压抑的怒火,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怒意。

      然后,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裴宴伸出手,不是去拿文件,也不是示意温言坐下。

      他坚定地、不容置疑地,一把抓住了温言紧握着激光笔的手。

      十指相扣。

      温言的手微凉,被裴宴滚烫的手心紧紧包裹住,那灼热的温度仿佛带着电流,瞬间传遍他全身,让他猛地一颤。

      “王董。”

      裴宴的声音响起。

      他依旧握着温言的手,甚至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一步,让两人并肩而立,姿态宣告般亲密。

      “你问我裴氏集团什么时候轮到温言当家?”裴宴的目光终于转向王董,那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审视,“我现在就告诉你。”

      他环视全场,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会议室里:

      “温言,是我裴宴的合法伴侣,我们一个月前,已经登记结婚。”

      这句话如同在会议室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所有高管,包括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王董,全都瞠目结舌,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合法伴侣?
      结婚了?!

      温言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嗡嗡作响,裴宴的声音,周围倒吸冷气的声音,都变得遥远模糊,只有被裴宴紧紧握着的那只手,传来的滚烫温度和坚定的力量感,无比真实。

      裴宴无视满室的震惊,继续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带着掌控一切的绝对权威:“至于集团当家……王董似乎对股权结构不太清楚,我名下持有裴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王董瞬间变得灰白的脸,以及其他人惊疑不定的神情,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而这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中,有百分之二十六的份额,是属于温言的,他当助理,是为了熟悉集团运作流程,不是来看你王董事的脸色,更不是来听你在这里,对他进行毫无根据的、充满个人偏见的羞辱。”

      裴宴的声音陡然转冷:“另外,据我所知,王董如此‘关心’温言的职位,是因为你儿子吧?可惜,你儿子当初投了我的助理岗位,连初筛都没过,王董今天是替儿子出气来了?”

      王董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在裴宴冰冷锐利的目光和那绝对碾压的股权宣告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整个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十指紧扣的两人身上。

      年轻的助理温言,此刻的身份被彻底颠覆;而那位一贯冷峻威严的裴总,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保护欲和占有欲的姿态,牢牢地握着自己新婚伴侣的手。

      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裴宴那番掷地有声的宣告,如同无形的重锤,砸得王董头晕目眩,脸色由猪肝般的涨红迅速褪成一片灰白。

      冷汗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涔涔地从他稀疏的发根和额角渗出,迅速汇聚,沿着松弛的脸颊滑落,砸在光洁的会议桌面上,发出极其细微的“嗒”声,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里却清晰得刺耳。

      “裴、裴总!”王董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动作仓促得差点带倒身后的椅子。

      他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近乎谄媚的笑容,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恐惧而发颤,带着浓重的、试图粉饰太平的急切:“误会!天大的误会啊裴总!您听我解释!”

      他语无伦次,目光慌乱地在裴宴冰冷的面孔和被裴宴牢牢握在掌心、此刻显得异常沉静的温言脸上来回扫视,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声道:“我、我老眼昏花,有眼不识泰山!我是真不知道温、温先生是您的伴侣!我要是知道,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刚才那些混账话啊!裴总,温先生,这纯粹是误会,是我嘴贱,是我糊涂,我道歉!我郑重地向温先生道歉!”

      他转向温言,几乎要躬下身去,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和恳求:“温先生,对不起!是我老糊涂了,说话没过脑子,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王某人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您看,这就是个误会,咱们别伤了和气,行不行?”

      王董试图用误会和不知情来模糊自己言语刻薄、仗势欺人的本质,仿佛只要抹去“裴宴伴侣”这个身份,他之前的羞辱就变得情有可原甚至理所当然。

      温言看着眼前这个瞬间变脸的男人,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就在几分钟前,对方还高高在上地斥责他“忘了身份”、“只是助理”、“轮不到他当家”,那轻蔑的眼神和刻薄的话语犹在耳边。

      此刻的道歉,不过是应该裴宴比他牛逼能压着他。

      温言没说话,只是微微侧头,看向身边握着他手的男人。

      裴宴的侧脸线条紧绷,那股压抑的怒意并未因为王董的道歉而有丝毫消散,反而因为对方试图用不知情来开脱而变得更加森寒。

      果然,裴宴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利刃,精准地刺破了王董试图营造的误会假象:“误会?不知道?”

      裴宴的目光犀利:“王董的意思是,如果温言不是我裴宴的伴侣,只是一个没有显赫背景、凭借自身能力进入裴氏、负责这个项目的普通员工,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他进行人格羞辱?就可以否定他付出的心血和专业判断?就可以凭一己私心,为了你那连初筛都没过的儿子,在如此重要的董事会议上,对一个尽职尽责的人进行毫无根据的、充满偏见的攻击?”

      裴宴的声音陡然拔高:“在你眼里,裴氏集团的员工,是员工还是你的奴才?”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王董脸上,也重重敲在在场每一位董事的心上。

      裴宴不仅是在为温言出头,更是在捍卫裴氏集团最基本的公平。

      他戳穿了王董道歉的虚伪本质,将其赤裸裸的势利眼和欺软怕硬展露无遗。

      王董被质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吐不出一个狡辩的字。

      他感觉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都带着鄙夷和审视,让他如芒在背,恨不得立刻消失。

      温言的手在裴宴的掌心微微动了一下,他反手轻轻回握了裴宴一下,那细微的动作带着无声的支持和赞赏。

      裴宴这番话说得太痛快了!
      铿锵有力,直指要害!

      裴宴感受到了掌心的回应,眼底深处翻涌的风暴平息了一丝。

      他冷冷地扫过面无人色的王董,最终将目光投向在座的其他董事,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王董今天在董事会议上的言行,严重违背了作为董事应有的职业操守,对集团员工进行无端羞辱,影响极其恶劣,我认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个人道歉可以解决的问题。”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温言身上,带着征询,也带着绝对的信任和尊重:“温言作为直接受害者,他有权表达自己的态度。”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温言身上。

      这位刚刚被总裁当众宣示主权、身份发生惊天逆转的年轻人,此刻站在裴宴身边,背脊挺直,面容沉静。

      温言迎着众人的目光,声音不大,却清晰平稳从容:“王董方才的道歉……”

      他看了一眼几乎要瘫软下去的王董,语气平静无波,“我听到了。”

      温言微微停顿,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张脸,最终回到王董身上,缓缓说道:“但我无法接受。”

      简单的五个字,如同重锤,彻底击碎了王董最后一丝侥幸。

      温言继续说道,声音里没有丝毫赌气或得意,只是在陈述事实:“王董对我的羞辱,并非源于对项目本身的质疑,事实上,在我汇报过程中及之后,他并未提出任何有建设性的、基于项目本身的反对意见,他的攻击,纯粹基于对我助理身份的偏见,以及……”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为了替他未能通过初筛的儿子发泄私愤,这种行为,是对我个人专业能力和尊严的践踏,更是对裴氏集团董事会严肃性和公正性的严重亵渎。”

      “因此。”温言看向裴宴,也看向在座的所有董事,“我认为,王董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损害了集团董事会的形象和公信力,我想请裴总,并将此情况正式汇报给股东大会,由全体股东来审议和判断,王董是否还具备继续担任裴氏集团董事的资格。”

      如果说刚才裴宴的官宣是炸弹,那么温言这番冷静、清晰、直指核心的发言,以及那毫不妥协、要求提请股东大会审议的提议,就是一枚精准的核弹。

      乖乖,要是姓王的被踢出了董事会,以后就只能是个靠股份分红的股东了,在集团的事务上就不能指手画脚了。

      王董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眼神涣散,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

      温言这番话,等于直接把他架上了股东审判的火刑架。

      裴宴的雷霆之怒加上温言这看似平静实则致命的补刀,他董事的位置,恐怕真的保不住了。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但这一次的死寂中,充满了震惊。

      所有董事看向温言的目光都彻底变了,这位年轻的总裁伴侣,绝非花瓶。

      所有人忽然想到了温言的姓——

      南城温家?!

      如果真的是,幸好他们没有得罪温言,不然怕是会被温家记恨上,以后都不好跟温家谈合作了。

      裴宴看着身边身姿笔挺、目光坚定的温言,心底生出难以言喻的骄傲和赞赏。

      “好。”裴宴的声音斩钉截铁,一锤定音,“温助理的提议合情合理,王董今日的行为及其后续影响,将形成正式报告,提交下一次股东大会审议。”

      裴宴扫过会议室众人:“如果大家没有异议,那么会议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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