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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现愿望的人(十五)
病床上的人脸色惨白，和上次见面截然相反。温兰蕙正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削苹果，听见身后的动静立马回头，看见苏清的一瞬间怔愣，可很快反应过来，让了位置，还把手上的苹果递了出去。
苏清摆手，看了看床上人的状态。身旁的宋顾不接苹果，接了水果刀，站着削苹果。
费安志小拇指上的红线若隐若现，随时可能消失，看来真是命垂一线了。
“没事温姐。”苏清安慰道，“你先睡一会儿吧，黑眼圈太重了。”
“麻烦了。”
“不会。”
俩人出了病房，里面又响起了微弱的哭声。宋顾给苏清递包了纸的苹果，苏清咬了一口：“晚上跟我一起去？”
“嗯。”宋顾应声，“不过我也要许愿。”
苏清扫了他一眼，按了电梯：“许什么愿？”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神神秘秘的。”苏清不再追问，“简单的愿望可进不去。”
“一定会进去的。”
俩人下到地下车库，苏林已经等着了，他手里拿着宋顾的身份证和检查报告，苏清接下，扫了一眼。
上面的东西他那天就没点过。
又把报告甩给宋顾：“自己回去好好记着。”说着，他跟着苏林走。
“老师。”宋顾拉住苏清的手，“上我车吧。”他求助般地看着苏林。
苏林接收：“正好我也有事，哥你坐着他的车回去吧。”
这两个…
“注意安全。”苏清转身，走到宋顾车边，思考了一番，还是打开了副驾驶。
总不能把人当司机吧。
“老师，等会儿。”宋顾取出后备箱的软垫，给苏清铺好。
准备的真周全。
昨天的方案没有得到主管的认可，苏清到家后马不停蹄地进了书房整理新的版本。他交了一部分任务给宋顾，两个人窝在书房坐到了傍晚。
苏林还没有回来，但是打了电话，说在外面打包点外卖给他们带回来。
“哈——”苏清脑子转了太久，现在倒有些困了。瞥见宋顾还在照着自己做笔记的书敲字，没打扰，出了书房。
卧室已经被打扫干净了，新换的蚕丝被和垫子不知道比他以前的好了多少倍。
他窝在被窝，床头柜上独自坐了许久的小熊跳到他身旁，挨着他的脑袋。
“行，咱俩一起睡会儿吧。”
脑子极度疲惫，苏清都不知道自己多久睡着的。再一睁眼，竟然又出现在了那个大厅。
人虽然没有昨晚的多，可也有快百多个。熟悉的小孩又冒了出来，可这次他们怀里面不再是各种颜色的小球，而是统一的，透明的。
苏清想拿，可那小孩躲开，几乎是怨毒地盯着他。
这是怎么，他没有被邀请的意思吗？而且这小孩怪瘆人的。
可良久，他才发现人盯的似乎不是自己，顺着小孩的视线看去，只见小熊趴在自己的肩头，颇为挑衅地朝面前人动了动手臂。
感觉要打起来了。
苏清一把抢过小孩怀里的球，对方没想到，露出獠牙，想扑上来抢，却硬生生止住了。
哟，怎么不敢？
“老师。”
苏清侧头，原来是宋顾来了。他回过头，面前的小孩早就跑没影了。
宋顾走到身前，想看苏清有没有受伤，被苏清拒绝：“没事，别动手动脚的。”
“你怎么不叫我！”宋顾皱眉。
“这不是看你专心学习呢嘛，怎么样，方案交了没。”
“交了，还没回。”
哦，那地中海每次都要晾他一个小时起步的。
不同于这边的轻松氛围，周遭人都吵吵闹闹的，原因无他，他们从来没见过透明的球。
各种颜色的球的玩法早在私底下的群里透了个干净，还有高玩出了游戏攻略，他们牢记于心。
所以这个透明球代表的不止是新的颜色，更是新的玩法和他们预料不到的后果。
苏清还和宋顾聊着天，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王飞扬。
他还是一副蔫吧的样子，胡子拉碴，头发也乱糟糟的，苏清不免得猜测他是因为什么来。
大概是为了他爹。
时间很快，苏清脚底已经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圈，宋顾立马拉住他的手，几乎是贴着地和他站在一起。
“你自己没圈吗？”宋顾的身体太烫了，挨着不舒服，苏清轻推，可怎么也推不动。
“万一我和老师分开了怎么办？”宋顾闷声说，“就这样，很快的老师。”
“行吧。”苏清又妥协了。
果然，没过三秒，俩人就一齐往下坠，宋顾紧拉住苏清的手，几乎把人圈进怀里，以至于落在地面时，苏清身下都有个垫背的。
“疼吗？”毕竟有个人压在上面。
“疼。”
苏清拉了宋顾一把，人靠在身上也没有阻止。他惊讶地发现这次和第一次截然不同，几乎是所有人都被困在一个巨大的玻璃框里。他们现在站着的是一个走廊，另外两边挂着相同的玻璃房间。门上是电子屏幕，左边写着是，右边是否。
他们面前有一块巨大的屏幕，上面放着的视频像是一个村庄的航拍，渐渐地定格在一家农户的大门前，照出里面正在吃午饭的三个人。
一个父亲和他的儿女。
苏清上前触碰屏幕，可这次没有那些怪异条例。
奇怪。
“没关系老师，我会保护你的。”宋顾轻声。
苏清扫了一眼人群，远远地看见有人正盯着自己——王飞扬。他们之间隔了很多人，堵地过不来，不然那小子肯定会来找他。
一声刺耳的响声，原本明亮的玻璃框瞬间暗了下来，唯一发出光源的只有面前的屏幕，上面的人也开始动了起来。
——
饭桌上的氛围格外沉重，只有筷子敲在碗底的声音。刘娟小心翼翼地看着坐上上方的父亲。
今年年初，父亲就让她辍学了，原因无他，家里面的地得人耕，菜得有人种，比起成绩一般还注定会嫁出去的她，他还是更相信那传宗接代的弟弟。
刘娟本来就因为家里面的耽误读得晚，现在辍学，更是来不及。老师来了好几次，嘴说掉了几层皮，拿着政策的纸也揉皱了，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工资来补贴，可最后还是被一家之主的父亲拒绝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是老祖宗立的规矩。”
今天，老师又来了，还偷偷地给刘娟塞了一笔钱，叫她自己在家这段时间，买点书，本子，铅笔，去不了学校就先在家里练练，现在那笔钱就藏在她的左侧口袋里。
“今天给老师说啥了？”父亲率先开口，盯着刘娟。
“说了爸喊我说的。”刘娟筷子都拽紧了，生怕漏出一点破绽，她没给老师说她不上学，她还想，所以老师才给了她钱。
“一周来一次，哪有那么多时间给她说，活路都被打乱了。说了好，下次不来。”说着，饭桌上又安静了。
可这安静没过多久，就因为一个风风火火上门的人打乱了。
来的人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嘴碎婆子，天天嘴里面挂着的就是这家哪个还没结婚，那家哪个还没生娃儿。今天找上门，目的也很明确了。
外面的狗叫唤着，却挡不住王婆子的声音。
“都在吃哇？”
父亲应声，使了个眼色，刘娟迅速下了桌子，去外面牵捆住的大黄狗，“婆婆你往里面进嘛，它不得咬人。”
“哎哟，你屋这个狗每次来了都要叫。”王婆子满意地坐在刘娟给她准备的凳子上，看着屋内的人，“刘二娃吃的啥子嘛。”
“随便整的，你吃饭没得，一起吃嘛？”
“哎哟，不用了。”
大人们讲了什么，刘娟不知道，她绕着门进了厨房。厨房用的还是只有几瓦的老旧电灯，需要看才能不撞到东西。
灶里面的柴还燃着，有几分暖光。刘娟站在锅边，把瓦放下去洗。
洗的差不多了，弟弟过来了，他踮着脚看着锅里面的碗，只剩下几个，“姐，爸喊你过去。”
“哦，要得。”刘娟擦了擦手，又坐回了客厅。
“妹崽勤快哦。”
王婆子打量的眼神看的她不舒服，父亲没说什么事，她只能站在原地，不停揉搓着衣服下摆。
“幺女还在穿妈妈的旧衣裳啊？”王婆子站起来，“你妈出去打工，过节才给你带衣服。来，过来婆婆这，我带你上街买两件衣服。”
刘娟摆手：“不用了，婆婆。”
“说啥子，莫见外哦！我刚刚还给你爸送了双皮鞋，你肯定也得要些东西！”王婆子说着，要上来拉刘娟的手。
父亲坐在一旁，只是盯着，手边有着一个盒子。
——
屏幕忽地暗了，四周灯光亮起，刺地苏清眯了眯眼。
屏幕上显示一段话。
【是否跟随王英上街。】
【请玩家在五分钟内作答。】
灯光闪烁，屏幕也开始倒计时。
这道题很简单，大家都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老婆子这样，把人卖了都是有可能的。一群人乌泱泱地往“否”的房间挤。
进来的人都往角落挤，苏清被撞地东倒西歪，硬生生地被带到角落。宋顾挡在外边，俩人面对着面。
苏清抬眼：“你这是干什么？”外面的人已经冷静下来，开始往中间走，空间已经大了。
“以防万一。”宋顾轻声。
苏清抬头，玻璃天花板闪烁着，刻着时间。苏清倒数着。
四周的人也紧张地望着。
三，二，一。
门自动关上了。
似乎没什么变化。
哐的一声，“是”那边的玻璃房伸出了数十根尖刺，根根交错，可以完整地覆盖住整个房间。
一分钟过后，那些刺都收了回去。
“结束了？”有人小声议论着。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滴滴！
【现在播放“是”后剧情。】
——
“怕啥子嘛妹崽，你爸付钱，又不是我，该花的。”王婆子摸着刘娟的手，拍了拍。
刘娟小心翼翼地看父亲，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对，点了点头：“谢谢婆婆。”
刘娟半拉半扯地被带到公路上，她和王婆子坐在车上，朝着镇上去。
“婆婆，这是啥子哦？”刘娟看着面前的白色，带着闪片的衣服。
“给你以后用的！”王婆子大笑，“妹崽，你反正也不读书，现在大了，总要给自己找个归属涩！”
“婆婆屋有个娃儿，长得高，还能挣钱。”
王婆子上下嘴皮动着，丝毫没察觉到刘娟发抖的身体。
不要，不要！
她撒了手，街道人多，还有车，一瞬间就遛没影了。
“哎呀！”王婆子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膝盖，怎么就把这孩子放跑了！
可是她不急，刘娟没钱，再怎么样也会回家，她只需要回去和刘正谈好价格，不怕没儿媳妇。
——
屏幕暗下来。
【请玩家回到走廊，继续参与游戏。】
【奖励技能，现在玩家可以查看角色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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