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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时雨随口一声请进,连头都未抬“饭放到茶几上就行,你也下班吧,都十二点多了。”
人虽然已经不在别墅住,每日的午餐陈姨却未曾少送来一顿,这背后是谁的默许和授意时雨不想去想,她就只当,这是陈姨对她的照顾和关心。
脚步声,然后是保温盒与玻璃茶几的碰撞,本该再出现的离开的脚步和关门声却迟迟没能响起,右手捏着文件的一角,趁着翻页的空隙疑惑抬头,在看到来人时整个动作完全顿住。
“你一直不回家,我只能亲自过来找人了。”
将近两个礼拜没有见面,也没有在那个熟悉的环境里,时雨的身体和意识似乎都有点儿忘了与陆晴相处的方式,她就那么愣着,始终未开口,甚至脑子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把身体拉离椅子,在陆晴面前保持站立。
“过来吃饭吧。”陆晴转头向时雨示意,弯腰把桌上的保温盒打开,一排寿司整齐摆放在白色的瓷盘里。
小心接过陆晴递过来的筷子,时雨在她的注视下夹起一个送进嘴角。
“好吃吗?”陆晴问。
时雨一门心思想着陆晴来这儿的目的,嘴巴不过机械地咀嚼,却还是下意识得回答一声嗯。这样敷衍的态度向来能激起陆晴的怒气,这次也不例外。
“时雨,你以为你是谁!别以为我可以再三得纵容你!”
这声吼像个耳光扇在时雨脸上,让她瞬间清醒。
她以为她是谁啊,不过是陆晴的一个玩物而已,陆晴对她所有的爱与关心都是主人在关心宠物罢了,她却还天真地幻想着陆晴对她是不是有些别的感情。
她是陆晴的狗,而当狗的最重要就是讨主人欢心。
“主人,我明白了。”
本是为了安抚,这话却让陆晴心中更加恼怒,冷下脸来说“今天晚上八点姜升会过来接你回别墅,等我回家。”撂下这句话,陆晴扬长而去。
一进门,陆晴就看到沙发前保持跪姿举着戒尺的时雨。
她在唐家那么哄她她偏不回,她做好了饭给她送去她脸上看不出一点儿感激,她气极了吼她一句认清自己的身份,她就能乖乖巧巧喊主人,还能脱了衣服举着戒尺请她打!她时雨就觉得自己该当狗是不是!
戒尺被人拿走,僵硬的肌肉还没来得及放松,力道十足的一拍落于臀后,这一下直接把毫无防备的时雨打趴在地。
头发被拽着与陆晴被迫对视“不是在等着我打你吗?啊!起来!姿势摆好!”瞪大的眼睛和耳边的嘶吼让时雨想起了第一次打她时的陆晴,那时候的陆晴,失控得就像个疯子。
连眼泪都忘了流下,被恐惧完全侵占的身心只懂得下意识蜷缩自己,然而陆晴却不许,握着戒尺毫不顾忌地往她卷曲的背上甩去。
“啊!”凄厉的叫声撕心裂肺,陆晴却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天真又诡异的笑容“你不是喜欢挨打吗?我给你!”
戒尺毫无规律在身体各处快速下落,时雨抱着脑袋哭喊求饶“求你…别打了…别打了…好不好…别打了…”身体因为躲避疼痛而下意识收缩因为频率过快甚至于像是抽搐“别打了好不好…别打了…我错了…”
“不许哭!”
陆晴的吼声让时雨紧紧咬住自己的手指,可是呜咽总是会从唇间逸出。
哭声让陆晴心烦,扔了手里的戒尺再次拉着她的头发到自己跟前“既然是求着我打,你哭什么哭!”
“没有…”
“没有什么?不是你求我打的吗?你不是喜欢跪着吗?”
泪水已经让时雨看不清陆晴的脸,听着耳边讽刺的声音,她只觉得委屈,哭着说“是你说让我等你回家!”
心底仿佛有什么突然碎了,陆晴的眼眶蓄满泪水,轻柔地把时雨揽进怀里,用手掌去抚摸她脑后的头发“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曾经微笑着谈论自己非人行径的杀人犯在忏悔,听着耳边一句句对不起,时雨心中就是这样的感觉。她会感动吗?不会。她只会恶心,会觉得毛骨悚然,会把身子颤抖地更加厉害,甚至是自欺欺人地捂住耳朵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呜咽声像是沙漠中枯死前秃鹫的最后一声悲鸣,时雨伸手去摸脸上的泪将呼吸和情绪逐渐平息,理智回神,她突然意识到,那哭声不是她的,是陆晴!
虚虚拢着她的怀抱突然间收紧,陆晴将她整个人死命压向怀中,胸腔被压的生疼,直到窒息的感觉快要使她的大脑失去意识,陆晴才松开了手。
陆晴的脸重新出现在时雨眼前,除了眼眶有些泛红,她再找不出陆晴刚才确实哭过的证明。
“到沙发上等我,我去给你拿药。”这不再是刚才的疯子,而是时雨再熟悉不过的会给她上药的陆晴。然而时雨一直惊魂未定,对如此喜怒无常的人,她只敢小心翼翼遵从命令。
撑着早已满身是伤的身体跪趴好,刚要挪动膝盖,腰处却被揽住,时雨下意识地蜷缩身体抱头,迎接她的却是陆晴温暖的怀抱。
被陆晴公主抱着走到沙发前,再被小心翼翼地放下。后背的伤压到沙发上泛起钻心的疼,时雨却咬着牙不敢有丝毫移动。
“疼的话就趴过来。”
时雨似乎不甘心自己被看穿,又好像是在置气,瞪着天花板忍着疼,硬是一动不动。最后还是陆晴叹口气,给她支上一个抱枕,时雨才肯配合着趴下来。
药膏被点在臀腿腰背各处,臀上已经泛起了青紫色,甚至肿起了一层,往日里几十下都不一定会有的情况,今日才几下,足已见得这次陆晴下手有多重。
她错了,她不该又一次的失控。
微凉的药膏在手指的涂抹下逐渐变热,陆晴望着那块青紫色将药膏一点点吸收“往后,你听话,我不再打你。”
听话。陆晴总是这么要求她。什么是听话?是不是要一切按照她的想法行事,她只能做个没有尊严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
“每天按时回家,可以交朋友但是关系不能太亲近,不可以瞒着我做事。田书柳我已经让人警告过了,她不会再找你。”陆晴轻抚着时雨的长发,继续补充“那个房子你也可以偶尔回去。”陆晴的语气里带着疲倦,话语迟缓且透露着怜惜和无奈,习惯掌控一切的上位者终于在数次的战争中败给了自己的爱人。
“吃晚饭了吗?”陆晴问,拿过毯子将时雨赤裸的身体盖住。
身体拥有的保护让时雨飘着的心脏落回胸腔“没。”她回答,脑子里却全然是刚才陆晴说过的话。
听到远离的脚步声时雨扭头,她看见了一边挽着衣袖一边往厨房走去的陆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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