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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审
魏殊一行人赶到宁州府衙的时候，就发现事情果然棘手了。
就见地牢门口一排排被抬出来的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
魏殊找到满脸焦急的元莹，询问她事情的经过。
元莹的脸色很难看，“昨晚抓到的镇海帮的水寇，今天晚上都出事了。”
“怎么会出事的？”
一旁的宁州刺史急得一脑门冷汗，高大的身影都要蜷缩成一团了。
“都是臣治下不严，白天提审的时候还还好好的，入夜他们就一个个都开始呕血，很快就有人丧命了。”
元莹看向他的眼神有些不善，“是你一力要求宁州府审问，这就是你审问的结果？!”
“这……”
四十多岁的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问得哑口无言，魏殊也觉得荒谬得很。
“所有的相关人员都控制住了吗？”
魏殊开口发问。
其实他出现在这里是相当不合适的，没有身份官职，按理轮不到他过问，但是他一出口，久居上位的气势让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
“说话！”
元莹见宁州刺史吴岳铭还在发愣，开口催促。
“已经派人去找了，宁州府衙上下都已经戒严。”
元莹头疼得很，原本就指着镇海帮的这些人打开缺口，将闵江的水匪清扫殆尽，现在倒好，功亏一篑。
“看样子是中毒，还活着几个？”魏殊看着地上的尸体，开口询问。
元莹摇摇头，“很难说。”
“我已经征召了全城的大夫前来帮忙解毒，希望能留下几个活口。”
“为什么这么兴师动众要杀掉所有人，他们仅仅是水匪而已，何必赶尽杀绝。”
司茗年纪尚小，看着这画面有些不忍。
“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他们身上藏着更深的秘密。”
魏殊为他解释，“谁得利最多，谁就脱不开关系。”
元忱看着这混乱的局面，突然在一帮大夫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个老头……”
“陈大夫？！”
魏殊也认了出来，那个给水匪查验伤势的就是今天他和元忱一起去看的那个大夫。
“你们也认识？”
元莹好奇了，“这位陈大夫是宁州有名的神医，我特意请他来看这些人中了什么毒。”
“我带阿恂去找他看伤才认识的，说起来还是秦大人为我介绍的。”
魏殊向元莹身旁的秦昭点头示意，从刚刚起就没见秦昭说话，魏殊还差点忽略了他。
元莹左右看看，似是奇怪两人居然有私交，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陈大夫，能看出他们是中了什么毒吗？”
元莹开口询问。
陈大夫将长针从尸体腹部拔出来，观察了一下尸体的死状，开口道，“江边常常会长一种水草名叫石龙草，全株有毒，误食会让人内腑溃烂而死。”
陈大夫叹了口气，“这应该是将石龙草提纯以后制成，毒性比仅用石龙草强十倍不止，所以才会见效这么快。”
“那还能救吗？里面还有几个还有气的。”
元莹着急了。
陈大夫摇了摇头，“郡主见谅，服用石龙草以后，人一旦呕血就说明毒已进肺腑，神仙也难救了。”
元莹脸色也难看起来，她这几个月其实过得并不容易，宁州势力错综复杂，那些老臣都虎视眈眈，她不过双十年华，还是女子之身，就算皇恩加持也很难服众。
走到今天，就是剿灭水匪的动力推着她，没想到现在线索又断了。
没有政绩就难以驯服宁州上下，不除水匪，宁州的水运航道就难开启，到时候谈什么振兴宁州，谈什么保住淮安王府……
魏殊看出了元莹的丧气，上前安慰她。
“不要着急，心急难成事，还有机会的。”
魏殊身后的元忱看到这样的景象，若有所思。
“守心，你有留下他们的办法吗？”
守心本不通医术，但是枭卫中的审讯一事向来由他负责，如何拷问人犯又不会让人身死，他对此颇有心得。
“要看他们中毒的情况，就算是能留也不过一个时辰……”
元忱听完看向魏殊。
魏殊懂了他的意思。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不如让守心看看，拖一下时间看最后能不能问出有用的东西。”
元莹也知道事情分轻重缓急，就向守心点头示意，“辛苦。”
守心一愣，而后领命前去。
元莹拱手向着元忱，“多谢。”
“你还是谢他吧，我本无意帮你。”元忱并不想接受他的谢意。
魏殊看向两人，有种奇异的感觉，“有时候血缘还是挺奇妙的……”
他这感慨的一句，成功让两人都望向他，看他的眼神都是莫名其妙。
魏殊只能推说着要去看看水寇，借机离开这个尴尬的氛围。
魏殊走进地牢，就见守心一个个看过去，每一个人都是先看瞳孔再摸脉搏，他终于选好了一个，几针扎下去，就见刚刚还疼得满地打滚的人渐渐缓和下来。
魏殊上前走到他身边，“吊着一口气？”
守心见来人是他，就好心解释，“只是用针遏制毒素的蔓延和保证其神智清醒，不过是以耗费生命作为代价。”
魏殊也明白这些动作会用在什么情况下，没有深问。
“他能救吗？”
魏殊指着一个被守心略过的男人说，他那晚有点印象，这个就是镇海帮的帮主，赵会。
守心皱着眉头。
那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已经面色发青，呼吸也微弱了，生死就在转瞬之间。
“我不能保证一针下去是让他清醒，还是送走他……”
“没事，死了我负责。”
进来的元莹接下了话。
守心听闻也没有了顾虑，一针下去，就见赵会横亘着一条刀疤的脸上，回暖显出了点生气。
“杀你的人是谁？”
元莹抓紧机会问道，“你的命已然不保，但是你的父母家人还在，说出幕后黑手我才能保下他们。”
赵会迷蒙的神智在听到父母家人时终于清醒。
他看着面前这个稚嫩的丫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叱咤半生，会栽在她手里，他心里万分不甘，但是想到被自己藏起来的家人，就也只能妥协。
赵会挣扎着说出几个字，“桃源……暗河……”
“还有呢？”
元莹还想再问，就见赵会眼睛不动，面色灰白了下去，元莹的手紧攥成拳。
守心解释：“石龙草的毒是五脏俱发，即使用针也护不住心脉，这毒太快，背后之人也太狠。”
魏殊点头，“这样的毒一定不是轻易能提炼出来的，可以从这个方向查一查。”
“秦昭，派人将所有还能说话的匪寇提审，同时进行，越快越好。”
元莹脸色相当冷，作出的决定也很坚决。
秦昭点头之后就离开了。
“兄长，还要麻烦你帮忙审一下宁州府上下一干人等。”
元莹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邀请他们来做客的，地主之谊还没尽就一直在麻烦他。
“和我还客气什么，你既叫我一声兄长，我自然会替你哥哥看顾好你。”
元莹笑笑，“兄长既然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说起来也惭愧，宁州府衙除了那位刺史之外，都对我不甚坦白，兄长能去审一审自然再好不过。”
听闻这话，魏殊有些疑惑，但是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这里只有当时圣上准我赴任宁州的圣旨，兄长可以用它傍身。”
元莹知道他们不想暴露身份，就想用圣旨压一压宁州府的人。
魏殊摇摇头，“你忘了兄长我还是圣上所封的按察使吗？谁敢触我眉头。”
元莹被他轻松的语气逗笑了，也放下心来。
安排好之后，众人按部就班开始做自己的事。
魏殊先将宁州府衙涉事的官员都喊到了堂前的空地上，就跟元忱一起在房内休息了。
元忱看着魏殊占下宁州刺史办公的地方，开口问他：“你是想为元莹撑腰？”
魏殊将贵妃榻整理好，就拉着元忱在榻上坐下。
元忱虽然随他动作，但也有些疑惑，那些官员可还在外面候着，魏殊这不紧不慢的样子是做什么。
“不急，你先休息休息。”
魏殊拉着元忱就往榻上躺。
在魏殊靠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元忱差点就要跳起来。
魏殊像是早有预料，牢牢攥住他的胳膊，他承认他还是喜欢看元忱慌乱的样子。
“做什么！”
元忱恼恨地问他。
魏殊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就一个用力拉着他倒在贵妃榻上。
“你！”
元忱想要骂他又顾忌外面的人，被魏殊压在榻上亲了两下。
元忱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闭着眼睛不敢看他。
魏殊轻笑出声，“这么荒唐的事也随着我做？”
元忱睁开眼看魏殊一脸笑意，脸色冷了下来，“你耍我？”
魏殊轻吻在他唇边，“不敢。”
“天色太晚了，只是想让你休息而已，看你太乖没有忍住。”
元忱因为他的解释红了脸，“那……他们……”
魏殊将人抱紧，“别管他们。”
两人这卿卿我我，外面的靳寰一脸生无可恋。
魏殊将淮南道按察使的任命书交给了靳寰，靳寰亮出来的时候，一切质疑哄闹都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恐惧。
在藏云丢进来几个想要出去传话的护卫小厮以后，堂下更是鸦雀无声。
两人就这样，一人坐镇一人守门，熬了十几个官员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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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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