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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眼
【陛下今日确实有些不大一样。】徐乐蓉“说”道。
何止,现下亦和方才不大一样。
只二人相处的时日还是过短,厮混的三日,不过将彼此的身子熟透了而已;至于彼此的性子,和行事风格还未全然摸清。
公孙仪轻轻“嗯”了一声,并未解释,只又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她的身子,她自己是知道的罢?怪不得那日他问梁太医“你说娘娘身子弱,是何问题”时,她会是那种反应。
他安静地听着她的呼吸声,观着她面上未褪的、似是天边绮丽晚霞般的绯红,摸了摸她的头。
徐家人,尤其徐国公,当是不知道她的身子情况的。
公孙仪想,若是他们知道,太医圣手们竭尽全力,也只能将她的寿命再延长不到十年,他们还会将她送进宫么?
或者说,他们还会这样费尽心思,为她的姻缘张罗么?怕是不会。
这姑娘看着就不像是想要嫁人的样子。
若他是徐家人,只会将她拘在身边,好好地和她享受最后的天伦之乐。而非祈求一名男子的真心,期待对方会真心实意地待她好。
遑论求到他面前来,以救命之恩,换他庇护她一生。
“可是饿了?”公孙仪问,轻轻摸了摸徐乐蓉的肚子。
徐乐蓉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情绪确然有些不对劲之处,但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摇了摇头。
方才在处理宫务的时候,徐嬷嬷担心她饿着,还特意亲自下厨为她做了一份燕窝羹。她喝了一小半,桌上还摆着她剩下的一大半呢!
公孙仪偏头看了一眼那碗燕窝羹,摸了摸碗壁,发觉还有些温热。他回头看她,轻笑:“你不会是想留着这碗燕窝羹待会儿用膳时再吃罢?”
徐乐蓉有些心虚,她方才吃不下,又因自小家中 “不可浪费粮食”的教导,她确实有这样的打算。
不过……
“陛下饿了罢?”徐乐蓉“说”完,抓着公孙仪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直起身子,直直地和他对视。
公孙仪一双桃花眼勾人得很,漆黑的双眸宛如一口深潭,直引得人忍不住往里探究。
徐乐蓉稳住身子,摸了摸他的眉骨。
除了她,再没旁的人,以这样亲密的姿态与这个男人这样对视——这样对于一名帝王来说,近乎是冒犯天颜的程度。
公孙仪单手牢牢扶住纤细的腰肢,一手往侧后方一摸,准确无误地将方才他摸过外壁的那只碗取了过来。
低头,一口饮尽剩下的燕窝羹,他重又将碗放了回去。
“我现在,也不怎么饿了。”公孙仪挑眉道。
徐乐蓉眸中的欣悦根本抑制不住,她凑上前,亲了亲他才喝完燕窝羹、显得有些水润的唇瓣。
一触即离。
只她才想退开,纤腰被扣紧,徐乐蓉被迫就着这个姿势,与公孙仪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呼吸交缠,徐乐蓉垂眸,触及他越发深邃的双眸,闭上了双眼,逐渐沉溺其中。
一吻毕。
“唯唯,学会了么?下回要谢我,要这么亲。”公孙仪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微哑。
徐乐蓉身子已经开始发软,她重新坐回他怀中,靠在他宽阔的胸膛轻轻喘着气。闻言,只紧了紧抓着公孙仪衣襟的力道。
二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才起身,互相为对方整理了下微乱的衣物。
“来,唯唯,”公孙仪朝徐乐蓉伸出手,“我带你去看看惊喜。”
徐乐蓉将手放上去,很快被握紧,继而十指相扣,她唇边浮现一抹笑痕。
公孙仪牵着她,步伐不紧不慢,带着她出了前厅,穿过游廊、假山、和一片海棠树林,便到了隔壁的花厅。
徐乐蓉只听公孙仪和她说过为她在花厅附近栽种了一片海棠树林,但还未亲眼见过,此时见了由绿转橙或转赤色的叶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成片成片的海棠树,叶片或似晚霞、或似火焰,如此美景,比之海棠花时开的盛景,也没逊色多少。
公孙仪已经站在花厅门前,见她目光流连在海棠叶上,便转过了方向,牵着徐乐蓉返身走了几步,置身于小树林中。
“这片树林是六月初移栽的,”公孙仪一路牵着她走到叶片颜色最红的那棵海棠树下,“来年花开,这里便会是一片花海。”
如今是九月初,赶在叶片掉落之前,他们还是赏到了这样一片丽色。
【陛下为何会想到为我种海棠花?】徐乐蓉那日便想问的,但因着那时被公孙仪蛊惑着沉溺于情潮中,没能问出口。
公孙仪低头看她,眉眼十分柔和,还带着几分怀念。“那年安阳将军听说你独自开了院,便问我,小姑娘的院中适宜种什么树。”
徐乐蓉的生母安阳将军康裕彤,本是徐国公属下副将之女。当年她的生父在战场上为救徐国公而牺牲,她和母亲便被接到了徐家。
康裕彤那时才三岁,生母身子不好,丧夫后又整日郁郁寡欢,很快也撒手人寰。故而康裕彤是由徐国公夫人一手带大的。
虽如此,但徐家阳盛阴衰,康裕彤自幼接触的人几乎皆是男子,她又钟情武艺,性子中便少了几分柔婉,以至于生了女儿,也不知该如何照顾她。
当年漠北战事紧迫,康裕彤和徐仲武被迫将还在襁褓之中的女儿徐乐蓉送回燕京城。母女分别多年,相处时间极少,她便更加不懂小姑娘的心思。
是以,在见到虽然落魄,但明显是出身世家的公孙仪,康裕彤才会试着去咨询他的意见。
徐乐蓉眼睫颤了下,原来娘亲当年让兄长在她的素璇院中种海棠树,是陛下建议的么?
“我那时不知怎的,就回了她,说可以种一株海棠。”公孙仪笑了笑,声音放轻了些,“没料到安阳将军竟真的采纳了我的意见。”
当年年仅十岁的小太子,到漠北才不到半年,将将褪去逃亡四个月的落魄印记,只仍需隐姓埋名,心中悒郁。
就是那时,“唯唯”这个名字频频在耳边响起。
“我认识你十余年了,唯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公孙仪很轻易便在徐乐蓉面前放松下来,那些藏在心里多年的话,自然而然便出了口。
徐乐蓉心里温软,眸光颤动得厉害,但她微笑着和公孙仪对视:【陛下,我也认识你十余年了。】她回。
公孙仪心里被压下去的那些复杂情绪顿时卷土重来,他只觉心里软得厉害,俯身,亲了亲她的眼睛。
徐乐蓉下意识闭上双眼,感受着他温热的唇继续往下,落在自己唇间,蜻蜓点水似的,一触即离。
她睁开了双眼。
而后对上一道她进宫这几日已经十分熟悉的、在床笫间她常见到的目光,那是公孙仪情动时的眼神。
带着深重的情欲。
【陛下,惊喜是什么?】徐乐蓉被看得脸热,忙着要转移公孙仪的注意力。
青天白日的,还是在殿外,待会儿还会有宫人太监们过来送膳食,见到陛下这副模样可不好。
公孙仪将手放上她腰间,微微用力:“唯唯,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亲他一口?在这里?
徐乐蓉回头望了一眼过来的小道,通往花厅的鹅卵石道上并无旁人经过。
周遭也静悄悄的。
她有些犹豫。
“唯唯,来。”公孙仪还在引诱她。
“你现下不亲我,等会儿见到惊喜,你控制不住亲上来怎么办?”
才不会呢!
徐乐蓉心里下意识反驳,但……她又有些不确定。
她看着满眼写着“认真”的公孙仪,记起昨日他假装学错手语,而后哄骗她亲他的事。
她有些踌躇、而些许不信任的神情落入公孙仪眼中,他唇角勾了起来。
这才几日?唯唯可不好骗了呀!
“好罢!”公孙仪道,“为了消除唯唯的不信任,我决定告诉你。”
他目光幽幽,带着控诉:“唯唯可是心虚了?”他问。
徐乐蓉目光微晃,不敢承认。
谁让陛下前几日天天骗她,占她便宜呢?
公孙仪盯着她,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丝反应:“我将徐国公请到坤宁宫来了,待会儿他会和我们一起用膳。”
话音刚落,他眼见着面前的姑娘一双杏眼瞬间变成了圆眼,水润清亮的目光中带着惊喜和不可置信。
公孙仪满意地抱住扑过来的姑娘:“我就说,你会控制不住亲上来的。”
徐乐蓉唇角的笑意根本压不住,便是听了公孙仪这样不要脸的话,也没多大反应,反而踮起脚尖,顺着他的意,在他唇上落下一记轻吻。
“陛下、娘娘,徐国公……”到。
小太监的话戛然而止,傻站在原地。
已经转了身,正欲往回走的徐国公:“……”
这小太监反应好生迟钝,不仅坏了唯唯和陛下的事,还搅和到所有人都尴尬不已。
方才徐国公由小太监引到坤宁宫时,正见自己的孙女踮起脚尖,在公孙仪唇上亲了一口。
他呼吸便是一顿,随即神情复杂难言。
唯唯进宫前才和他保证过不会耽于情爱,但入宫不过几日,怎么见着她好似对陛下的感情又深了几分?
陛下身上莫非是有什么魔力,竟对他二儿子一家有如此吸引力?
他不由想起对公孙仪赞不绝口的二儿子徐仲武和二儿媳康裕彤,虽未明言,但行事上十分维护当年太子如今新帝的长孙徐子容。
还有眼前的小孙女徐乐蓉。
这一家子……唉,亏得陛下真和唯唯结了良缘。
但唯唯用情如此之深,万一日后陛下辜负了她,可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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